待公示欄前衆多散修先後離開,水子清方轉身前往郡衙接受任命。這次兩名守門衙役一見他出示的身份牌,知道水子清便是今年春試的榜眼郎,不敢多做阻攔,反而恭順的在前面引路。
接見水子清的自然是熟人林懷遠,其餘官員避之尚且不及,何況一見。倒是一幫初審的學究聽得榜眼郎到來,紛紛前來拜會,直把林懷遠氣得吹鬍子瞪眼。這幫書生居然一腳踢開林懷遠,還在他的地盤談的不亦樂乎。
半個時辰後,一干猶未盡意的學究方纔起身告辭,並約下水子清閒暇再聚。
“好了,小子,可曾談得盡興!”林懷遠故意板着臉問道。
被一名化氣期修士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水子清撓撓頭,訕訕道:“林大人,晚輩實在抱歉!”
“好了,只怪你的文章寫得絕妙,惹得這幫老學究忘乎所以!”林懷遠感同身受道,想必他也飽受數十年污濁之文的痛苦。
“大人過譽了!”水子清謙遜道。
“呵呵,你這榜眼郎可否爲老夫留下一幅墨寶呢?”林懷遠拈鬚笑道。
水子清聞言大喜,行李道:“多謝大人擡愛,晚輩自當盡力!”說完來到桌案前,靜心凝神後方才揮毫,半盞茶時間不到便已寫完。
站立一旁的林懷遠逐字輕吟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水子清題!”如此沉吟三遍,方纔大聲笑道:“好,好,好字,好句!”
“多謝大人誇獎!”水子清放下毛筆,躬身道。
“榜眼郎勿要多禮,來說說正事吧!”林懷遠滿意的看了水子清一眼,正色道。
“還請大人示下!”事關自己前途,水子清頗爲緊張的說道。
“實話說來,按照舊例,春試三甲應被郡衙錄用。不過今年,你卻是個例外,諸位大人商議之後一致認爲如此大才理應造福一方,故而你被授予葫山縣縣令一職!”林懷遠很是無奈道。爲了這事,他與黃侖大戰一場,險些拆了郡衙,無奈勢單力薄,只得妥協。當然了,這些他是不會告訴水子清的。
水子清聞言並不意外,想必自己得中榜眼也是因爲林大人相助,否則會如那幫散修一般失意而歸。況且自己只是散修一個,在這偌大的商陽城反而會處處受限,倒不如去一偏遠小縣來得安逸。料想那幫自以爲得計的官員不會想到,原本打壓水子清的舉動反而正中他的下懷。想到此處,水子清豁然到:“晚輩定不負諸位大人期望,必將葫山縣治理好!”
“好,好,你能看透,再好不過!”林懷遠點頭讚道。
水子清聽罷,吃驚不小,看來高階修士不可小瞧,自己定要謹言慎行。想必,定下心神,躬身問道:“敢問大人,晚輩何時出發?”
“嗯,七日之內務必趕到葫山縣,萬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林懷遠囑咐道,又打量水子清一番,方纔說道:“此物乃是初階儲物袋,你到築基期時便可使用!”說完手中多出一件儲物袋。
水子清聞言大驚,這幾日他在商陽城易市閒逛時,便看到有初階儲物袋出售,千金難買!千兩黃金,也就是十萬兩的白銀。他並不敢接,而是失色道:“林,林大人,這,這太貴重了!”
看到一直寵辱不驚的水子清大驚失色,林懷遠覺得很是得意,大笑道:“呵呵,這只不過是我閒暇時隨手煉製的,不值一錢!”
震撼不已的水子清接過初階儲物袋,一臉凝重的說道:“林大人大恩,晚輩日後一定報答!”
“呵呵,如此便好!”林懷遠滿意的笑道,又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副包袱說道:“這裡面是你的官服、官印、委任書,千萬保管好!”
水子清鄭重的接過包袱,感激道:“謝林大人,晚輩記得了!”
“嗯,回去準備下,早些上路!”林懷遠點點頭,不再多言。待水子清走遠,方纔嘆息道:“不錯的小子,可惜修爲低了,靈根也不好!”
出得府衙,水子清面露憂色,這並不是故作姿態。從林懷遠的話中,他得到了不少訊息,這壺山縣令,怕是不好當。自己當下只是練己後期修爲,想要在一縣之中立足,幾乎不可能。他思來想去,覺得唯一的依仗便是大牛了。打定主意後,水子清徑直往巨鼎幫而去。
巨鼎幫守門之人恰好是熟人,正是九天前與水子清打過交道的劉昌、朱貴二人。
“喲,這不是水兄嗎,今日得閒了?”劉昌很是熱情的招呼道,而朱貴卻有些尷尬的望着水子清。
“水某見過兩位前輩!”水子清依舊謹慎道。
“啊呀,上次便說過咱們兄弟相稱,不要多禮,不要多禮!”劉昌搖着頭連忙說道。
水子清謙讓了一番,見抵不過,想起正是,於是笑道:“那恕小弟冒昧了,不知劉兄的師叔李豪可曾歸來?”
“呵呵,水兄卻是來得巧,李師叔早上方纔歸來,想必還在休息!”劉昌滿面笑容道。
心頭大喜的水子清隨即躬身道:“還望劉兄通報一聲,就說東亭水子清拜見!”
“好,好,水兄稍等!”有心與水子清攀上關係的劉昌大爲樂意的說道。
望着一旁的水子清,獨自守門的朱貴猶豫好久後方才訕訕說道:“那個,水兄!”
見大大咧咧的朱貴如此模樣,水子清大感驚奇,笑着問道:“朱兄有何事喚我?”
朱貴神識一掃,一錠紋銀出現在他的手中,臉色通紅道:“水兄,這個是你日前贈我們的銀子,還請收回!”
“呵呵,朱兄說笑了,贈人之物豈可收回,這銀子是小弟送給二位的茶資,務要推辭!”水子清轉瞬之間便已想得明白,想必此二人擔心自己日後報復,方纔將銀子退回。
“這個——,那個——”朱貴還待推卻,便聽得有人大笑道:“子清,是你麼?”來人正是大牛,只見他興高采烈地飛奔而來,一把摟住水子清,興奮道:“好兄弟,你總算來了!”
瞧着一身錦衣的大牛,水子清很是高興,大牛還是原來的大牛,於是打趣道:“來找李前輩給口飯吃!”說着作出乞討狀。
被“李前輩”三字狠狠刺激的大牛沒好氣的說道:“就怕你不吃!”
二人調侃了一番後,便去往大牛住處。引得劉昌、朱貴二人一身冷汗,他們原以爲水子清只是李師叔的熟人,不想卻是兄弟。
“大牛,不想你如今混得這般好!”水子清有些羨慕道。大牛自從拜入巨鼎幫後,好運接踵而至。他雖是生得壯實,模樣卻是不錯,人又機靈,資質也不差。很得一位化神期的內門長老賞識,不僅將大牛收入門下,還將疼愛的小女兒許配給大牛。這下大牛在巨鼎幫的地位可以說是扶搖而上,一般的化氣期修士比之不及。
見水子清存心調侃,一臉羞意的大牛趕緊扯開話題,正色道:“子清,這幾日你可是名聲顯赫啊!”
“什麼,有嗎?”水子清一臉茫然的問道。
“裝,接着裝,我的春試榜眼郎!”扭轉氣勢的大牛調笑道,隨即將有關春試的情報一一說出。
水子清聞言很是震驚,他還是小視了自己對今年春試的影響,心中對林懷遠的感激之情直線上升。
“怎麼樣,縣令大人?”挽回頹勢的大牛趁勢追擊。
“不怎麼樣,葫山縣也就是窮點,亂點!”從大牛處得知葫山縣具體情況的水子清,定下心神,沉聲道。
“好吧,你贏了!這都嚇不住你!”大牛無奈道,他方纔可是費盡口水,添油加醋的將壺山縣描述成人間地獄。
“沒辦法,前途再怎麼渺茫,日子也得繼續啊!”水子清若有所思,長嘆一聲道。
“這話說得有理,果然是榜眼郎!”大牛聞言一怔道。
“好了,大牛,不扯了!這次還真得靠你!”水子清目光灼灼的望向大牛說道。
“這是當
然,不用你說,我也會與你同去的!”大牛拍着胸脯說道。
“好兄弟,謝謝!”水子清很是激動道,瞥了一眼意氣風發的大牛,提醒道:“大牛,那你的妻子,呃,也就是道侶怎麼辦?”
“嗯,這倒是個問題,小丫頭跟着有些拖後腿啊!”不覺上鉤的大牛,託着下巴沉吟道,當他看到水子清一臉賊笑時,頓時惱羞成怒道:“滾你丫的,什麼妻子,什麼道侶,我們很純潔,我們還沒成婚!”說着朝水子清撲去。
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甜甜的聲音忽然響起:“大牛,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大牛聞言一驚,立馬起身,撓頭道:“呵呵,原來是芷月啊!”說着見女子神色不悅,連忙改口道:“咳,是月兒啊!”
“嗯!”女子甜甜應了聲,看着水子清問道:“這位是?”
“這個啊!”大牛說着一把拉來水子清,笑道:“就是我從小的兄弟,子清啊!”
水子清見狀,整理了下衣裳,方纔行禮道:“水子清見過嫂嫂!”
果然這女子聞言臉色頓時羞紅,而大牛則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水子清的表情。
“魏芷月見過子清叔叔,多次聽大牛提起叔叔,不想今日才得見!”魏芷月很是歡喜道,對水子清好感大增。
水子清此時方有機會打量魏芷月的容貌,只見她面容嬌美、皓齒明眸、身材曼妙,乃是一上佳麗人,與大牛正好相配。
“子清,你等着!”大牛湊到水子清面前恨恨的低聲道。
“呵呵,大牛,這是爲你好啊!醜媳婦總得見爹孃吧!”水子清止不住笑意,輕聲道。
“咦,大牛、子清叔叔,是不是我打擾你們了!”魏芷月有點落寞道。
”怎麼會呢,月兒!”大牛忙來到魏芷月身旁,笑着解釋道:“他誇你漂亮呢!岳父休息好了沒?”
“早好了,父親正在靜室打坐!”魏芷月美滋滋的說道。
“月兒,我去找下岳父!你先與子清聊聊,他可是今年春試榜眼!”大牛說完,大步跑開。魏芷月癡迷的看着他遠去身影,一副陷於熱戀中的小兒女形態。
巨鼎幫某處靜室中,大牛恭順的對着一名老者說道:“岳父,我想在幫中找些事做!”
“又有人磨嘴皮字了?”看似普通的老者雙眼睜開,全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
“沒,沒有!”大牛急忙搖手,解釋道:“我就是想鍛鍊下自己!”
“嗯,不錯,難得你有心!明天我便託幫主給你個執事噹噹!”老者很是滿意,大爲讚賞道。
“岳父,如此有些不妥啊!”大牛蹙着眉說道,見岳父示意自己繼續,便接着說道:“您看啊,幫中執事一職一向由化氣期修士擔任,我目前尚是築基中期,貿然擔任怕是不能服衆!”
“嗯,你說的有理!那你的打算是?”老者頷首道。
“岳父,葫山縣窮名在外,各大門派家族都不太重視,我打算去那兒建立分舵。雖不會給幫裡帶來多大利益,但這一縣之地便是我巨鼎幫的!”大牛琢磨了一下言詞,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者點點頭,卻不出言同意,顯然在考慮得失。
大牛見岳父意動,再添一把火道:“剛任命的葫山縣令正是我的好友,我們可以互相照應!”
“你那好友是榜眼水子清?”老者有些意外。
“正是,前些日子我還曾在您面前提及過他!”大牛滿心討好道。
“此事卻是可行,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照顧好月兒!”老者拈鬚說道。
“月兒也去?”本因岳父同意而歡喜的大牛如同霜打的茄子。
“廢話,難道將月兒留下煩我不成!”老者惱怒道,瞥了一眼委屈的大牛,安慰道:“有你這麼一位如意郎君,月兒怎會和我這糟老爹在一起!好了,你先去準備,我與幫主商量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