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麼手腳?
十代下意識地斜眼瞄了瞄手腕, 這會兒手腕上金色的“線”已經不見了。也許是跨越了空間的關係,無法將他和霸王的“位置”用存在於三維位面的“線”鏈接起來。
但這條“線”是真實存在的。
十代只要一推開自己心之房間的門,鋪着暗紅色地毯的“走廊”就在腳下, 而對面緊緊閉合着的就是另一扇門。
霸王就在那裡。
十代的不語被當成了默認, 吉姆也擔心地湊過來問道:“難道是什麼……難以用科學來解釋的東西?佩卡薩斯社長應該可以幫到你, 幻想公司一直都在做這方面的研究, 也許能……”
“不, 你們誤會了。”
十代擋開吉姆就要搭上他肩膀的手,拒絕了那所謂的幫助。
“我並沒有被脅迫,至少到目前爲止。我也沒做過任何違揹我本人意願的事, 甚至可以說……一切都盡在掌握。就像我承諾過的,會準時回學校去月考, 也兌現了不是嗎?”
不過, 也就像我說的, 那是最後一次月考了。
“這麼說,你已經和霸王……”
“嗯。”十代聽到一半就點頭, 但同時他就發現吉姆和歐布萊恩的表情霎時又是一變,好像……好像變得詭異了起來。
他們想到哪裡去了啊?
十代只好尷尬地解釋:“啊,我的意思是,霸王他會幫我的。”
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吉姆和歐布萊恩滿意,如此簡單的句子單純得太險惡了, 讓兩人不由得思考起這清澈異常的湖面下是否藏着什麼危險的漩渦。
回憶起那個詭異的“十代”, 歐布萊恩就不放心:“十代……那個‘霸王’, 我總覺得他很危險, 你確定沒問題嗎?”
歐布萊恩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練就的敏銳直覺告訴他, 霸王……絕不是什麼通情達理的傢伙。一方首領又怎麼會是慈善家?他既然會答應幫十代找人,那毫無疑問他一定能從中獲得更多的利益和好處。
真希望十代不是被賣了還興致勃勃地幫他數到底賺了多少錢。
“沒關係, 我有把握。”
十代笑了笑。
雖然……也不是什麼真憑實據的“把握”。畢竟是感覺生物,十代只能憑感覺來判斷霸王對他有無惡意……
“所以,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而且也不用太過擔心啦,我很強的!”
就在這時,響綠老師也剛好帶着護士來給紅葉做例行的每日檢查,這才讓十代和吉姆他們暫停了話題。十代也藉機告辭了,今天雖然沒有白來一趟,但也沒有多少突破性的收穫。響綠老師知道的並不多,畢竟她還是置身事外的,就是因爲知道的不多,才活到了現在。
想知道更多的話……還是得去找“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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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城的夜幕降臨了。
夜間的巡邏任務只會比白天更加嚴密和繁重,到處都是鐵蹄和粗重的嘶吼,寂靜從來都不屬於霸王城。
就像是一臺二十四小時不停運作的永動機。
處理完一天的工作,霸王還是需要休息的——畢竟還是人類,就這點無法和那些只要有穩定的能量補充源就能隨時精力充沛的精靈相比。
人類嗎?
霸王在紅月下擡起手,看了看手掌上細密的紋路。
不,真要追根究底的話……也不算是人類。
畢竟精靈界的能量和物質是統一的世界,而能量和物質之間也可以在特定條件下相互轉化。這個身體,只不過是用能量堆積築造起來的“物質”罷了——是“製造”出來的。
和人類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似乎回憶起一些無聊的事,霸王的表情稍稍一變,撇了撇嘴,轉身離開了露臺返回自己的寢室。
背後,一陣異常的風呼嘯而過。
霸王停下了腳步。
不知何時,背後原本空無一人的露臺上多了個人。這個傢伙就像是散步一樣輕鬆地繞開了霸王城森嚴的守備,輕巧地落在了露臺之上,直到被紅色的月光勾勒出了身形,才被霸王察覺到。
“吶,快叫十代出來,我來找他玩啦!”
那個聲音懶懶的,卻毫不掩飾地散發着逼人的惡意。
不過霸王可不吃這一套,轉過身來,交抱起雙臂也悠然地上下打量着這個無禮的入侵者。
“你就是……約翰?”霸王的話語裡沒多少驚訝的成分,更可惡的是,似乎帶着些被強制壓下的笑意:“不,是尤貝爾吧。”
橙色的瞳孔眯了起來。
突然,“約翰”光潔的右臂爬滿了青筋,從皮膚下浮出了無數的鱗片和倒刺,手也開始膨脹爆起成一隻粗壯的爪子,原本圓潤的指甲也隨着爪子的成型化爲可以取人性命鋒利的嗜血之刃。
接着,這柄嗜血的利刃衝向那個依然悠閒地立在那裡不躲也不閃的黑色身影,從他的胸口直直地捅了進去!
笑——
嗯?
觸覺將奇妙的信息傳達給了大腦,尤貝爾愣了一瞬。
沒有擊中肉體的實在感,只有布料被撕開的微弱阻力。
但霸王就在身邊,側着頭,帶着一臉詭異的笑看着尤貝爾:“如何?”
“……”尤貝爾謹慎地飛身遠離霸王,似乎發生了她意料之外,完全無法理解的事。
“爲什麼?”
霸王應該不會吝嗇“施捨”這個答案,因爲他很得意,雖然臉上的表情最多隻有百分之四十,但尤貝爾能感覺到,霸王現在正十分得意。
“畢竟‘我’可是‘元素精靈使’……你沒聽說過元素不滅嗎?”
元素是組成一切的基本。就因爲是基本,已經無法再被分解,才最難破壞。
但要毀滅“元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
就憑剛纔那一爪子是肯定不行。
切……
尤貝爾收起了爪子,轉過頭去道:“哼,不說這個了,我是來找十代的。”
“他不在這裡。”
“啊?”明明……按照之前計劃好的,十代應該會在這裡的啊!
“他回學校考試去了。”霸王的語氣平緩,有種詭異的機械感。
哈?
尤貝爾徹底傻了。
“要找他的話改天再來吧,現在我要睡了。”
霸王也不客氣地下逐客令,走回房間把門“嘭”地甩上,將尤貝爾——或者說是“約翰”晾在了露臺上吹西北風。
“可惡……”撲了個空的尤貝爾氣得原地跺腳,卻又無可奈何。看看眼前緊閉的門上瀰漫着拒絕的氣息,尤貝爾也不想自找沒趣,只好一展翅膀悄無聲息地沒入了無星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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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裡,霸王一頭就栽倒在了牀上,脫力地喘着氣——
果然,還是很累。
將原本已經成爲“物質”的身體重新分解成“能量”,這個轉換的過程本身就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但霸王也不覺得自己吃了虧,這可是必要的投資。如果不是現在就用這招震懾了尤貝爾不敢輕舉妄動,日後恐怕會更麻煩……
不,這也不算是“投資”。
霸王的嘴角劃出了個心懷不軌的笑。
付出去的,當然得找個誰來買單……(不知在某處的十代,莫名地渾身一抖。)
這樣想來,完全不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