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府上下終日惶惶, 所以說什麼也不肯讓我再離開年家,可能他們以爲只要有我在,即使發生什麼事情, 皇上還會看在以前的情分, 不動年家上下。可惜他們想錯了, 現在皇帝視年家爲眼中釘, 正正是因爲我。不過和他們解釋於事無補, 我只有讓暗門的人也跟我回到年家。
“你說阿其圖去拜見了怡王?”我挨在軟枕上問喜兒。
“是的,格格。今天下朝以後,阿其圖專門去求見了怡王爺。”喜兒接過我遞她的空碗說。
“知道他找怡王是爲了什麼事情嗎?”我想不明白阿其圖這個時間找怡王是爲了什麼, 不過也中正我下懷。
“格格,我們安排在步兵統領衙門裡的眼線聽到個很離奇的傳聞。”喜兒皺起眉頭望着我說。
我望了她一眼, 她接着說下去道:“據說那殷明揚言自己握有一秘密, 只要阿其圖肯將她放了。她就告訴阿其圖那秘密, 而那秘密很可能事關當年廉親王。”
我一聽就笑了。這哪是什麼秘密,殷明估計是知道璇璣的身份, 想用他來交換自己。只是我沒想到殷明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好歹璇璣也救過他們,到如今居然想出賣璇璣來換取自己的性命。不過她也把璇璣的命看得太值錢了。
“那邊你們給盯緊點。對了,我讓你明日約端惠格格出來,你約好了嗎?”我問喜兒。要找璇璣不一定要通過殷明的, 我有更好的人選。
剛喝完藥, 說了這點話, 我又困了, 打了個哈欠, 喜兒見了想扶我上牀休息。鳩一臉鐵青的走了進來,我見他臉色不對忙問他:“你這是怎麼了?”
“門主, 怡王他把殷明殺了。”鳩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我扶着喜兒站起來說:“難道你沒有告訴怡王,他身上的毒只有殷家姐弟能夠解,他離毒發不過一步之遙。他現在把人殺了。誰來給他解毒,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門主奴才當時也說了,怡王……怡王他像瘋了一樣,他是親手殺死殷明的。”從鳩說話時震憾的表情可以看出,當時的怡王一定很可怕。怡王瘋了,他連自己的命都要,非殺了殷明,這裡面一定要很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天晚上怡王秘密造訪年家。我在花園的涼亭裡擺茶接待他。月色下,怡王沒有血色的臉更顯蒼白。他今晚看起來似乎特別累,喝過一口茶,他笑着看了看我說:“容兒今天怎麼那麼靜。”
我望了望天上的圓月所:“事到如今也只有十三哥您不避嫌來看容兒。”
怡王臉上一瞬間劃過絲不好意思,但很快就消失掉,他嘆了口氣自嘲道:“容兒你明知到十三哥今夜是爲何而來。”
“十三哥平日爲皇上排憂解難,您的心思又有誰能料到。容兒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犯了十三哥的禁忌,到時候……”
怡王沒讓我說完便打斷我冷笑道:“年容瑤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我便不看僧臉也看佛面,你那頭有四哥擔着,就爲了四哥,本王也不會隨便動你。”
“那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怡王爺你就算不爲抓拿劉海一干人,也應該爲了自己的性命留殷明一命。你到底是爲了什麼,非要殺掉殷明不可?”我望着怡王。
他的眼睛清澈見底,從皇子到親王他曾經經歷過多少事情,很難想象這樣的人還有這樣的一雙眼睛。他望着我許久輕輕再嘆了口氣說:“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如果容兒你一定要個解釋,那本王告訴你,今天從步兵統領衙門出來後,本王去了壽皇殿。”
壽皇殿?!我早該想到,璇璣爲什麼會知道永和宮裡的裝飾,要不是宮中有人,他又怎麼會知道。怡王見我默默不語忙道:“我那弟弟任性妄爲,本王這個做哥哥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望容兒你能看着本王的面上,留出一條活路給他。”
“十三哥言重了。爲非作歹的是璇璣,他怕是以前與十四爺閒聊的時候聽過些關於宮廷的見聞,以至於能將皇上演得那麼像,我想十三哥也不要太過責備十四爺。”我坦然道。我捅的馬蜂窩已經夠多,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去招惹多一個。所以對那給關在壽皇殿的十四,我選擇將他繞過。
可能我這番話大出怡王的意料,他打量了我很久沒接話,我笑着說:“難道我以前經常爲難十四爺?十三哥怎麼這樣看着我,你就不信我會就這樣放過十四爺?”
怡王似乎想到了什麼,望着我抿嘴一笑道:“容兒如此寬容大度,之前是十三哥錯看了容兒。”
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沒必要與個被圈住的皇室子弟爲難,而且我知道禛對十四的態度,我便順着怡王的話說:“如果十三哥你不放心,容兒可以當着你的面起誓,無論如何絕不與十四爺爲難。”
怡王低頭看着自己面前那茶碗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聽完我的話也沒擡頭便說:“容兒可要記住今天說過的話,日後有什麼過不去的檻,儘管來找十三哥。”
我沒想到賣這樣一個順水人情,怡王竟然會感激,這算不算我討了個便宜。說完這事,怡王大抵放下心來,臉上的表情也鬆容下來,我正想和他說些別的。他突然咳起來,我知道他中毒,開始還以爲他咳幾聲就沒事,沒想到他越咳越厲害,最後咳出血來。
我急忙叫人,怡王邊咳邊拉住我的衣袖說:“別……別……張揚。”
他這樣說,我只能站到他面前把他擋在身後,將跑進來的奴僕又趕了出去。等奴僕們全退出後花園,我才轉身,怡王正用自己的手絹將掌心的血跡擦去。
“十三哥,鳩告訴過你吧。殷明能解你身上的毒,看你現在的樣子,離毒發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即使你覺得殷明礙事,爲什麼不先將她手中的解藥拿到再殺她?”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就算怡王要袒護十四,那也可以先把解藥拿到再殺人滅口,使得上即刻就把殷明給殺了嗎?
怡王將沾着血跡的手絹隨手丟到石桌上冷笑着說:“她說要我都做不了主放她,她還要見皇上,你說我能讓她見皇上嗎。”
看來殷明的確是自己找死。但是怡王也不免小題大作,不就因爲璇璣間接牽扯上十四嗎。我笑着嘆了口氣說:“就算她是自己找死,怡王爺你也別太過沖動啊,就算扯出璇璣,十四爺一直給圈在壽皇殿,又怎麼會扯得到他身上去,即使有人刻意栽贓,皇上也不見得會相信。”
他望着我淡淡的笑了下沒說什麼又再咳起來。我拉出自己的手絹幫他擦掉嘴角的血跡說:“十三哥,要容兒來不及找到殷奎,你……你身上的毒。”
“除了他們的解藥,你不是還有辦法保我一命嗎?”怡王挑了挑眉說。
我心中大驚,怡王說的是血蠱,他在暗示我,我可以在他身上中血蠱?我一下收回自己的手說:“十三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能讓十三哥你變成具行屍走肉。”
怡王笑着搖了搖頭說:“容兒我說的不是血蠱是血盟。據說你能與人立下血盟,而與你立約的人,身體無論受到什麼傷害都能迅速恢復,除非身爲母蠱的你死去,又或者頭被砍下來。”
血盟的時候我在璇璣那聽說過,我忙說:“這個的確能讓十三哥你的身體好起來,只是……只是那你會變成我的傀儡。”
“不是說訂血盟的人,意識能保持一絲清明嗎?”怡王拉住我的手問。
我根本就不想在怡王身上用這個。他也看出我的想法也不逼我說:“這只是最後的辦法,我現在還不能死,起碼還得幫四哥一段時間。”
我真給他氣死,支着柺杖站起來就說:“十三哥你既然不想死,今天早上就不應該一時意氣,將殷明給殺了!”
誰知道他眯着眼睛瞟了我一眼沒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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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時傳來男男女女的調笑作樂聲,我靜靜的坐在張八仙桌前聽着琵琶,一曲終了彈琵琶的柳絮轉身將琵琶交給身後的女童,緩步走到我面前福下身子說:“這位爺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不如讓柳絮來伺候爺喝上幾杯。”
我聽到她的話微微一笑說:“我身上有傷,不能喝酒,喝茶就好,我在家中帶來的茶葉不錯,要不柳絮姑娘也喝上一杯?”不用我示意,身邊的奴僕便已經送上一碗雪茶。柳絮眼珠子轉了轉,伸出雙手接過茶碗,吹了吹稍微喝了口說:“這真是好茶。”
“那茶葉是兩廣總督孝順的,水是玉泉山上的泉水,那青花碗上的花色是皇上欽定的。這不應該說是碗好茶,而應該說是碗平常人一輩子都喝不上的好茶。”我的話讓眼前這個女人,開始微微發抖。
她捧着那碗茶,撲通的跪到地上說:“謝爺賜茶。”
“起來吧。我今天來就是想聽聽你那響譽京城的琵琶聲。剛纔聽你的嬤嬤說,你的琵琶技藝是在三年前突飛猛進的。”我抿了口茶問。
“回爺的話,柳絮的琵琶師承嬤嬤,之前柳絮一直不用功,三年前柳絮想通了,用心練習纔有今日的技藝。”柳絮回我說。她捧着那碗熱茶,連指尖都燙紅了都不敢放下。
“很燙?放下吧。”我道。
柳絮聽了我的話,驚得哈的一聲,捧着的茶碗一下掉到地面上,熱滾滾的茶水撒滿地,她完全不管這些,把頭磕到地上連聲就道:“柳絮的琵琶真的是跟嬤嬤學的。柳絮不敢有所隱瞞。求爺明鑑。”
我嘆了口氣說:“柳絮姑娘你不必慌張,我並沒有要尋根究底的意思。你快起來吧。”我說完,喜兒就過去幫我將她扶了起來。我揚手讓走過來,我抽出自己的手帕幫她擦乾淨手裡沾到的茶水說:“一會我有一位朋友回來。還請柳絮姑娘爲我們彈奏,你最得意的曲目。”
“爺你要聽霸王卸甲?”柳絮再次驚訝的看着我問。
“兩年前柳絮姑娘你一曲霸王卸甲,藝驚四座,今日我慕名而來,當然就是要聽它。”我說得淡然。柳絮卻大爲緊張道:“但是爺,如此良辰美景,彈奏這霸王卸甲是不是太殺風景了。而且……而且柳絮的霸王卸甲彈得並不好。”
“無妨,你儘管彈就好了。我這位朋友一定會很喜歡你彈的霸王卸甲。”我掃了她一眼說。
“爺,慧爺到了。”暗衛從外面進來稟報說。
“請她進來。”終於我要演的這場戲裡的所有角色都到齊了。
端慧兩郟緋紅,急得跳腳的從外面衝進來,一見到我就吼道:“年七這是什麼地方!?這戶人家怎麼那麼奇怪?他家怎麼就有那麼多女兒,還有……她們的女兒怎麼都這樣行爲不端!”
她估計是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外面的姑娘們伺候客人的樣子,給嚇得跳腳了。我含笑望着她說:“小弟腳上不方便,有失遠迎,還望慧兄見諒。”
我說完喜兒便立刻過去引端慧坐到我對面的位置上,又有我帶來的僕人給她送上熱茶,她疑惑的打量了我們一圈才說:“你在玩什麼。皇……”
“慧兄是怕我家主子知道我約你來這裡見面嗎?這點慧兄大可放心,我已經將主子派來監視我的人都甩開了。他們正以爲我在家裡睡覺呢。”我打斷端慧的話笑得快意道。
端慧這才鎮定下來,喝了口茶說:“你這樣大費周章,應該不只是爲了和主子鬧彆扭吧?”
我比了個眼色給喜兒,她示意讓屋裡伺候的人都退出去,站在一邊的柳絮這時也想離開,我轉頭看着她說:“柳絮姑娘您可得留下來。我今天可是專程邀約慧兄來聽你的琵琶的。”
跟在柳絮身邊的女童和其他樂匠本想說些什麼,但都被喜兒他們攔下攆出門外。等喜兒他們退了出去守住門口,我才朝有點不知所措的柳絮比了個手勢說:“柳絮姑娘請吧。”
她畢竟是當紅樂伎,勉強露出個笑容,走回一邊的位置上抱起琵琶揚手彈了起來。我笑眯眯的回頭看着端慧問:“慧兄,這位柳絮姑娘是名滿京城的樂伎,你我今晚可以一飽耳福。”
端慧皺了皺眉頭,不解的望着我,宮廷樂師無數,琵琶比這柳絮彈得好的也不是沒有,我巴巴的找她來這裡聽琵琶,難怪她疑惑不解。我邊聽邊小聲說:“前幾天年七惹了大禍,八嫂應該有所聽聞。”
她臉色一變轉頭看着我說:“你是指步兵統領衙門一事?這事滿朝皆知,彈劾你的人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八嫂別緊張,容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前幾天容兒在步兵統領衙門再遇故人想起些事。這幾天輾轉反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八嫂。”我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開說。
聽我這一說,端慧倒是放鬆了,不以爲然地問:“什麼事?”
“容兒記得當日廢園被燒燬後,八嫂你曾問我,是不是有人處心積慮將廢園燒掉,那時候容兒告訴你沒有。”我知道只要提到廢園她一定會上鉤。
果然端慧一下抓住我的手說:“那你現在知道了什麼?”
“廢園被天雷擊中前一天,我曾進過去過。那天我在裡面遇見了弘旻阿哥和他的妹妹。”我盯着端慧的眼睛說。
她震驚的瞪大眼睛,想甩開我的手說:“你在胡說些什麼!阿哥他~他們兄妹早就跟他阿瑪去了。”
“當時陪伴在阿哥他們身邊的還有兩名侍衛,其中一個姓吳。”我用力抓緊端慧的手說。端慧一聽那侍衛姓吳,整個人激動得眼睛發紅的看着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算他們還活着,難道他們還敢燒掉廢園不成!
“對,他們不敢,也沒有這樣做。”我說。
“那你說,到底是誰燒掉廢園!”端慧厲聲問。
“當日除了弘旻阿哥他們,還有兩個人在場。”看到端慧的反應知道她已經被煽動了。
“誰!你告訴我是誰!”端慧忍無可忍的怒道。
我看着她冷冷的說:“是璇璣和他的師兄。”
端慧一聽整個人跳了起來說:“不可能!璇璣他不過是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他怎麼可能燒掉廢園。”
“他真的只是一介文人嗎?”我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把頭轉向柳絮,柳絮抱着琵琶整個人愣愣的看着我。
“柳絮姑娘,你告訴我,三年前從惡少手上救下你,這三年來一直斷續的教你琵琶的那個男人,璇璣他真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嗎?”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柳絮的臉色慘白得就像想快要暈過去一樣。
突然她抱着琵琶站起來衝向窗邊,揚手用手中的琵琶敲掛在一側一盞白綢畫蘭燈籠,燈籠架整個倒地,燈籠被自己裡面的蠟燭點燃,很快便燒剩骨架。我根本沒理她,而是對端慧說:“當時我的記憶被抹殺掉了。直到前幾天在步兵統領衙門再遇見他們,我才記起那天的事情。”
端慧退一邊抱着自己想的明白的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璇璣怎麼可能有能力燒掉廢園。”
“璇璣是不能,但是他的師兄頓珠就有這樣的能力。你看看璇璣送給柳絮姑娘的那盞燈籠。”我指着那已經燒掉的燈籠。柳絮抱着琵琶跪在燈籠旁邊的地上哭泣道:“不是的,爺那只是盞普通的白綢燈籠。”
我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才說:“柳絮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你口裡說的這盞普通的白綢燈籠,它是康熙六十一年七月,閩浙總督爲宮裡中秋燈會進貢的。這批燈籠每一隻的扇骨上都有刻文,分別是人月兩圓,福祿延綿,下方更有喀爾吉善恭謹幾個小字。”
端慧好象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幾步走到柳絮面前問:“那隻燈籠是璇璣送你的?送你這隻燈籠的璇璣是不是個瞎子?”
柳絮哭得不成樣子,根本無法回答端慧的問題,我放下茶碗對端慧說:“八嫂,璇璣的眼睛的確看不見。”
“你說的那個璇璣眼睛周圍是有刺青的對不對?”端慧陰沉地問。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說:“是的。”
“他怎麼敢!他怎麼能!!這世間上只有他最沒資格毀了那裡。”端慧憤怒得握緊雙拳,如果璇璣在這裡,我想端慧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要殺他,我有點想不明白爲什麼廉親王的家人會那麼恨璇璣。弘旻對璇璣那樣的態度還能解釋成小孩子不懂事,但現在連端慧都這樣,璇璣到底對廉親王做過些什麼。
端慧對璇璣越憤怒對我來說就越有利,所以我乘機火上加油道:“我記得當日最後他說過一句話。他說‘這裡留着始終是個禍害。還是處理掉吧。’”
“你說的可有一字虛假!”端慧死死的瞪着我問。
“我年七發誓,關於廢園一事,我若有半句虛言,便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我當即立下毒誓道。
“好。”端慧說完,轉身就朝門外走去。守在外面的喜兒進來問我要不要跟蹤端慧,我點了點頭,又朝柳絮看了眼說:“喜兒你去爲柳絮姑娘贖身,她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
“不,我不跟你們走!”柳絮爬到一邊說。
“不要惹我發怒,是,我是準備用你做誘餌引璇璣上鉤。不過對你來說,這並沒有任何損失,對璇璣來說,他是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下場,要不是他犯得着如此招搖的送你盞御用的燈籠嗎。他活膩了,這幾年一直等着人來殺掉他。”我也說累了,搭着喜兒手就想離開。
縮在一邊柳絮這時喃喃道:“不是的,師傅只是活累了。柳絮剛纔說自己的霸王卸甲彈得不好,不是推脫之詞,比起師傅彈的霸王卸甲,柳絮彈的不過是無病呻吟。”
我沒轉頭,只是嘆了口氣說:“霸王卸甲?他以爲自己是誰,烏江邊上的項羽?誰要他卸甲了,這一切都不過是他自找的!”
我將柳絮的哭聲丟到身後,我們每一個人走到今天這地步都是自找的。他璇璣以爲自己是誰,霸王卸甲?他要是西楚霸王,當日就應該死在烏江邊上,到如今虎落平陽還認不清自己的位置,這便不是什麼英雄所爲,只能說是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