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殿下要你上前伺候。”一大早,小太監便跑到白疏影房中,原本是要將她搖醒待到太子殿下面前, 誰想一進門就瞧見白疏影穿着整齊地坐在那兒, 像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有勞了。”白疏影朝他禮貌一笑, 便起身站起來, 朝外頭走去, 卻見她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面色紅潤、神采奕奕。
一路無話,很快白疏影便見到了太子蕭廷之。
“氣色不錯!”蕭廷之見到白疏影后, 眉頭微皺,隨即又展開調笑道。
一旁的小太監早就退了下去。這會子就太子和白疏影兩個人。
“殿下。”白疏影突然喊道。
“怎麼?”蕭廷之轉過臉, 似是不想看白疏影那張臉。
“雖然不知道殿下爲何出手試探疏影, 只是看昨日殿下使出的那招雲捲風驟, 疏影心中疑惑頓生,不知殿下如何會雪姬家的不傳秘功呢?”白疏影擡頭, 鳳目緊緊盯着眼前之人,絲毫沒有錯估他那轉頭一瞬間的錯愕。
“你說的是什麼,我不明白。”蕭廷之僅僅是那一瞬間的錯愕,雖然掩飾的很好,但仍舊沒有逃過白疏影的眼睛。
“太子殿下久居東陽宮, 如何能使出雪姬一族的不傳秘功?”白疏影歪歪, 頗有些餘笑嫣然的望着眼前之人, 明明是傾城絕代的容顏, 此刻在蕭廷之眼中卻帶着幾分嫌惡, 甚至有幾分顧忌。
“您說是嗎,太子殿下。”白疏影說出最後四個字音調與平常無異, 依舊是那副清淡無波的嗓音,但是聽在蕭廷之耳中,卻是深意大有之感。
蕭廷之依舊盯着白疏影,未曾開口,許是,此刻說多錯多。
“疏影還記得那本秘傳上頭的記載。”白疏影闊步一走,像是在回以:“區以身拔起微式,量塑之所德也。。。。。”她忽然頓住,轉身,臉上帶笑:“不知是或不是?”
“你怎會知道的如此詳細?”蕭廷之皺眉問道,顯然有些意外非常。
“呵。。。”白疏影望着眼前之人神秘一笑。
宮外,曼哈頓。
今日曼哈頓迎來一位不似往常的客人。
江碎一手握着綠玉笛,一臉輕笑淺步的走了進來,尋了一個小二便道:“我要見你們當家。”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小二見此人衣着不凡,舉手投足間優雅盡顯,忙叫旁人去把老闆請來。
“在下姓江。”
“那江公子稍等。”
不一會兒,張全便走了出來,見着江碎後,連連點頭笑道:“江公子。”
“掌櫃。”江碎起身:“今日來,卻是想向貴處討要一件吃食的。”
“什麼吃食,公子儘管說。”
“便是那梨花白。”江碎此言一出,張全臉色立刻變了變。
“公子可是在尋在下開心嗎,這梨花白,曼哈頓是再也不做了的。”他搖頭道。
“這我知道,當初因爲六殿下府中的小妾一時,確實是鬧得滿城風雨,只是在下此刻卻是爲家中主母前來求取,展櫃的只需單獨做給在下數盅便可,在下也不會對外透露,您儘管放心。”此刻江碎同張全說這話,都是躲在一個隱秘的小包間裡,旁人聽不去半點。
“這樣?”張全還是有些不肯鬆口的樣子:“但這事畢竟不好辦。”
“價錢方面必定讓你滿意。”江碎不失時機的加上一句。
“這並不是價錢的問題。”張全也不是傻子,總覺着這事兒有些怪異,盯着江碎道:“只是不知公子爲何偏生對梨花白情有獨鍾?”
“實不相瞞,此物是給家母準備的,自從家母吃過一次之後,一直對它念念不忘,只是因着那小妾之事。。。。。哎,家母對此物尤爲鍾愛,再過兩日便是她的生辰了,所以我只是想盡盡力罷了,如果不成,我也不便強求。”江碎嘆息一聲,一臉孝子的傷感模樣。
“公子莫要傷心,這事也不是不成的。”張全見狀,連忙出聲阻止道:“這樣吧,小的就爲公子這麼破例一次,公子什麼時候要?”
“當真是太好了!明日便要。”江碎臉上高興,連連點頭,隨即又道:“不如這樣吧,明日多做些甜食,都是你這兒的特色糕點,一併送過去,價錢方面是那些吃食平日的兩倍,您說這樣成不成?”
“成!就這麼定了。”張全一拍巴掌,應了下來,臉上也是一片喜氣。
“好,那今日我先付定金,明日再着人過來。”江碎自懷裡掏出一小錠金子,交到張全手中,兩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才散場。
這一日,蕭以山正在家中準備出征所用之物,妻子沈慧還沒說上兩句話,便被他給推了出去,不耐之色明顯。
沈閨躲在自己房中,暗自流淚心傷,卻也無法。
還沒等衆人從蕭以山要出征的消息中緩過勁來,另一道聖旨又下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將王蕭以山功在中都。。。。。”宣旨太監一陣朗讀,大概意思便是出征之日延期,並且由靈芝公主和駙馬爺私底下爲蕭以山踐行一番。
蕭以山眉頭緊皺,接過聖旨,謝恩後,更是將自己緊緊關在屋內,不曾踏出房門半步。
第二日的送行宴席便有雪姬楚雲一手操辦,蕭靈芝從朱傾容那兒把邢萍代給借了過來,當然,邢萍代見到雪姬楚雲那精彩的一幕,蕭靈芝未曾發覺。
“駙馬爺萬安。”邢萍代低頭朝雪姬楚雲行禮。
“嗯。”雪姬楚雲點頭,望了望眼前這個已經有些今非昔比之人。
邢萍代暗暗壓下心頭那異樣的騷動,推到蕭靈芝身邊。
“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蕭靈芝同雪姬楚雲說話,分毫不見拘謹或其他。
“一切準備就緒。”雪姬楚雲點頭,桃花長眼微眯:“只是在那之前,給我點時間,我有話要問蕭將軍。”
“哦?”蕭靈芝奇怪:“什麼話?”對於心尖上的那人,蕭靈芝卻是分毫不想謙讓的。
“自然是你不能知道的話。”雪姬楚雲竟似沒有將邢萍代當做旁人,語氣不改得這般說道。
“你!”蕭靈芝臉上漲紅,頓覺在邢萍代面前失了面子,平日裡雪姬楚雲同自己這般冷眼冷語就算了,今日可不成,正待要說些什麼,就聽見門口宮女來報。
“公主,駙馬,蕭將軍來了,同行的還有六殿下跟七殿下。”
“六殿下?”蕭靈芝疑惑,雖然知道漠清帝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七殿下蕭清寒自願跟去邊疆,卻也奇怪六殿下的到來。
“快快有請!”蕭靈芝拉了拉衣衫,站起身。
“靈芝!”蕭清寒剛進門就衝蕭靈芝喊了一聲。
“七哥,六哥,皇叔。”蕭靈芝只是將兩人掃了一眼,最後落在了蕭以山身上。
只是一日多未見,蕭靈芝卻有些情不自禁地盯着蕭以山,心中柔軟一片。
“靈芝。”六殿下蕭清逸依舊帶着那張面具,只能看見他的眼睛和脣,此刻卻有些警示性的喊了蕭靈芝一聲,頓時叫她回神。
“六哥。”蕭靈芝轉過視線,有些不自然的又喊了一聲:“你也來了。”
雪姬楚雲將這一幕瞧在眼中,頓時嘴角上揚,似是看出什麼一般,輕笑一聲道:“靈芝你說的什麼話,六哥來,不是正理嗎!大家做吧,不是什麼正經宴席,純粹是靈芝一時心血來潮,宴請之說也不過是借了父皇的口。”
一席話說的衆人也沒了下文,都聽話地上了坐席。
蕭以山打從進門前便隻字不提,片語未言,彷彿來這兒不過是例行公事。
幾人還未開始動手,那邊有太監喊道:“太子駕到!”
衆人一奇,連忙起身相迎接,遠遠便瞧見那明黃色長袍男子,面帶微笑地朝衆人走來,只是那人身後卻跟着一個女子。
“大家都在啊,那我來的可就正是時候了。”蕭廷之跨步進門,將衆人掃了一圈。
“太子哥哥,你也來湊熱鬧啊。”蕭靈芝此刻內心有些複雜,原本只想和皇叔單獨在一起,即使不說什麼,也是好的,此刻卻來了一個又一個,連太子也來湊熱鬧了,再仔細一看,他身後的那人,不正是白疏影嗎!
“她怎麼來了?”蕭靈芝有些不悅,看着白疏影依舊美日如昨,再轉頭看看皇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要知道自從白疏影入宮後,皇叔便幾乎無法見到她了,因此對於蕭靈芝來說,白疏影這號人,基本上就被抹殺了,但是此刻她卻活生生的站在這兒,還是由太子帶着來的,她也不能說什麼了,於是耍着性子嚷了一句。
“她是我的貼身侍婢,自然要跟着我。”蕭廷之一臉理所當然,對屋內那三名男子同一時間將目光定在白疏影身上,恍若不知。
“疏影,你也來了!是來爲我送行嗎?”蕭清寒十分開心,絲毫沒有理會蕭靈芝和旁人的對話,徑自走上前同白疏影說話。
“疏影隨太子殿下一道前來。”白疏影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之後便站立在太子身後,不再多言。
“不管你因爲什麼原因來,我都很高興!真的!”蕭清寒盯着白疏影,眼中亮晶晶的。
“這個婢女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見着這麼多皇子不知道要行禮的嗎!”蕭靈芝純粹找碴。
“見過公主。。。。”白疏影還沒說完,蕭廷之就起身制止了。
“罷了,不過是家宴,隨意便好,不要因爲我來而壞了氣氛纔是正理。”在衆人眼前,太子依舊是那個溫言細膩的優秀男子。
白疏影低眉垂首,不再多言。
“哼。”蕭靈芝不悅。
“說到底,今日卻是爲皇叔和七弟送行的。”六殿下蕭清逸出聲道,頓時叫衆人緩過神。
“嗯,那大家坐下吧,我準備了些歌舞,我們邊吃邊看。”雪姬楚雲笑笑,順着臺階往下爬,拍了拍蕭靈芝的肩,然後坐了下來。
當時的狀況是駙馬和公主在上座,左邊是太子蕭廷之,蕭廷之身旁坐着蕭以山,上座的另一側右邊坐着蕭清逸,蕭清逸旁邊坐着蕭清寒,白疏影便站在蕭廷之身後,邢萍代則站在蕭靈芝身後。
沒過一會兒,歌姬便上來表演,輕歌曼舞,看慣了這些表演的皇子貴女卻是覺着無趣的,不過是消遣轉移注意的罷了。
“不知皇叔此去邊疆,何時才能歸來。”雪姬楚雲出聲相詢。
“沒有歸來的打算。”蕭以山端起桌上一杯水酒,一飲而盡,朝身旁的太子那兒瞟了一眼,又轉過臉,眼中晦澀難明。
“如何這般打算?”太子蕭廷之有些詫異:“皇叔難道就打算讓皇嬸獨坐家中,枯等年華老去嗎?”
蕭以山沒有回話,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是一飲而盡。
“皇叔的氣概,寒兒着實拜服!”蕭清寒舉杯相邀,望着蕭以山,眼中滿滿的欽佩之意:“侄子敬您一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