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9月26日12:30
雖然有些疲憊,但第二天午後青雲道長還是決定再進行一次氣功治療的嘗試。昨晚儘管沒能將約翰體內的氣息引開,但用氣功治療的思路看來還是正確的,也頗見成效。早上當君寶給約翰灌食米湯時,他的雙眼居然睜開了,並且還能主動配合將灌進嘴裡的米湯吞嚥了下去。
君寶爲此非常高興,甚至暗自有些得意,他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的一句話,竟能爲師傅治病找到了正確的方法。不過這種得意並沒能持續多久,當中午君寶再次爲約翰灌食米湯時,卻沮喪地發現,這個約翰又一次昏睡了過去。
一上午青雲道長都一直在東配殿自己的臥房內沒有出來,連每日的早課都沒有進行,這是君寶進入觀裡這麼多年來從沒有過的事。君寶知道師傅肯定是在思考治療的方法,也就懂事地來到大殿裡,模仿着師傅的樣子給一衆神仙們都進了香,然後獨自開始誦讀起早課的經文來。
青雲道長在自己的房間裡翻查歷代留下的武當內家氣功典籍,終於從中找尋到了一些可用的治療思路。這個約翰的情況,根據他初步判斷主要是體內的異常氣息阻滯束縛所引起。這股可能是從外面侵入身體的內力又與自身修煉形成的內力不同,它對於約翰的身體來說過於強大且又不受控制,從而阻礙了他的大腦對於身體的控制,使得他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現在的情況是,這股異常的內力雖然可以被更爲強勢的外力所牽引,並能在他的體內經脈中運轉,但外力一旦消失後卻又立即重新恢復了阻滯。由於氣性不和,這股內力不能被引出他的體外,那麼可能的治療方法只有一個,即想辦法讓這股入侵的內力在他體內重新找個安置的地方,而這個地方應該就是丹田,這是所有內氣的根源。對於這個新方案是否有效,青雲道長沒有十分的把握,但他認爲值得一試。
午後按照這一方案的第二次治療果然進行得非常順利。當青雲道長用內力將約翰體內的氣息帶動起來後,便嘗試引導着這股強勁的內氣沿着約翰的任督二脈向丹田匯聚。作爲人體的重要穴位,丹田是所有內家氣功聚氣發力的唯一場所,也是體內真氣聚集的“倉庫”,所謂氣沉丹田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由於是被外力所侵,約翰的體內的氣息雖然不斷經由全身的經絡被引向丹田,但青雲道長明顯感覺到,能夠留在他丹田內的氣息不過十之一二,而且這種引導必須持續不斷才能見效,因爲一但停下,這好不容易匯聚在丹田處的內氣便又會漫漫散開,這讓青雲道長心中叫苦不迭。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約翰體內的奇怪內力終於大部分被圈留在了丹田之中,青雲道長這才長出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內力也慢慢收回至丹田。此時他已經是汗透衣背,頭頂之上也是熱氣蒸騰,如同蒸籠一般。
這次治療的成效立竿見影。當青雲道長的雙手離開約翰的手掌時,約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Oh my God,where am i?(我的上帝,我這是在哪裡?)”這是約翰見到滿臉銀鬚的青雲道長所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些天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只不過他講得是英語,青雲道長完全沒有聽懂。
約翰說完掙扎着想從牀上爬起來,但手上沒有力氣,只稍稍昂起頭便又向後倒了下去。
“快躺下,你需要休息。”青雲道長見狀說道,並伸手示意約翰不要動。
“休息?”約翰對這個白鬍子老頭說的話也沒聽懂,但只對‘休息’這個詞還有點印象,他印象中曾經學習過這個中文單詞。
“Sorry,Who are you?(對不起,你是誰?)”約翰看着青雲道長用英語問道,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白鬍子老頭的確像是中國人的樣子。
青雲道長對約翰講得英語根本聽不懂,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示意他躺下不要動。見約翰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才轉身出門來到了院子裡。
君寶見師傅終於出來了,趕忙迎了上來,邊走邊問:“師傅,那個外國人醒了嗎?”
青雲道長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剛纔在約翰牀前剛站起身時還沒覺得,但走了幾步之後他才覺得自己這時連邁步也感到非常吃力。
“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青雲道長內心感慨道。
“師傅,您這是怎麼了?”來到近前,君寶才發現師傅的臉色蒼白,而且顯得非常疲憊,胸前背後衣衫盡溼。
“沒事的,我稍微歇息一下就會好的。”
“師傅那您快到東殿歇息,那個外國人就交給我吧。”
“不用,我這裡有件事需要你趕快快去辦。”
“師傅您儘管吩咐,我這就去。”
“現在時間還早,你現在快點下山一趟,到李家村找你三娃叔,讓他上山來一次,記住一定要把讓他把那個電子詞典帶來。”
“您放心,那我現在就下山。”君寶聽師傅這麼一說轉身就往山門外走去。
“等一等!”青雲道長喊道。
“師傅您還有什麼事?”君寶停下腳步回頭問。
“此事只能讓你三娃叔一個人知道,別人要是問起來,就說觀裡有點小事讓你三娃叔來幫一下忙,可千萬不能說起那個約翰的事。”青雲道長叮囑道。
“這個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吧。”君寶頑皮地對師傅眨了眨眼睛說道。
“還有,上下山時不要太着急,要注意安全,晚一點回來也沒關係的。”青雲道長再次叮囑。
“好的!”見師傅沒有其他吩咐,君寶應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了山門。
“這個孩子,總是猴急的脾氣。”望着君寶的背影青雲道長自言自語道,然後轉身想回西配殿,可當他剛一轉身,就發現那個約翰已經站在了門口。
“你怎麼出來了?”
“這裡……中國……是嗎?”約翰扶着門框用結結巴巴的中文問道,他剛纔在屋內聽了青雲師徒兩人的對話,雖然他們說的方言與他學習過的中文普通話不太一樣,但他確認這肯定就是中國話無疑。而且這裡的環境,房內的擺放等,都和他之前來中國旅遊時到過的中國中西部山村有點相似,只是這屋裡的東西太破舊了一點。剛纔他在門口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四周都是高大的山峰,顯然這裡處在大山的深處。約翰在海軍中曾不止一次參加過各種意外失事的救生演習,也曾模擬過敵後求生、荒野生存,因此對於突然之間身處陌生環境並沒有驚慌失措。至於是怎麼會突然之間出現在中國並來到這裡,他猜想一定是和那個可惡的“怪物”有關。在他最後的記憶裡,從那個“怪物”的肚子裡飛出來後,他就被擊落,然後跳傘,最後掉落在一座山上失去了知覺。這是他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第一個場景,因此如果將這幾個片斷連起來,這件事還是比較容易想通的,所以他迫切需要得到答案。
“感情你會說中文啊!”約翰嘴裡蹦出的幾個中文倒是大大地出乎了青雲道長的意外。
“我…不會…多的。”約翰竭力在自己的腦袋裡搜索着早已忘記得差不多的中文詞彙,只可惜原先他學習中文時就掌握得不多,自從那年到中國旅遊之後,這麼多年他很少有使用中文的機會,所能記住的,也只是和基地裡的華裔姑娘們打情罵俏時說過的幾句玩笑話,諸如“你好漂亮”,“愛死你了”,“吃了嗎”“約嗎”之類的,但顯然在這個場合是用不上的,不過雖然不會說,但好歹聽還是能馬馬虎虎聽懂一點。
“你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快點回牀上躺下,你需要休息,休息!”青雲道長連說帶比劃,希望約翰能夠明白。他清楚這個約翰幾天來除了君寶灌的一點米湯外沒有吃什麼東西,他之所以還能夠保持這麼好的精神,一來是因爲他這些天躺着不動基本不需要消耗體力,二則是因爲他體內有強勁的內力在起作用。現在他的內力已經被暫時引到丹田,那麼在沒有補充正常的飲食恢復體力之前,很可能支撐不住。
果然,當約翰聽到“休息”兩個字後,剛想用扶着門框的右手擺擺手,失去支撐的身體便轟然向後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