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唐立又逛了一趟朋友圈。
這幾天，他的朋友圈早就被同學給刷爆了。平時宅成樹懶，又貌不驚人的他，居然跑去和一羣小鮮肉一起玩選秀，居然還過了海選，居然還是全A晉級，這給人的震撼太強烈了。
比起路人粉絲，這些同學的熱情更是不知道高到哪兒去了。尤其是女同學，任何一點有關他參加節目的視頻信息，都會一起全員狂歡，各種點贊轉發搞到飛起。
不過這一次，高中語文課代表轉發的一篇帖子，內容卻有點不太對勁。
帖子的內容，是從一個粉絲羣裡扒出來的羣聊記錄。
這個羣沒有截到是誰的粉絲羣，但是內容一看就知道，是屬於方靈靈的。
羣裡有人挖出了唐立和薛怡人的關係，鑑於正在跟薛怡人粉絲進行的撕逼大戰如火如荼，她們決定把打擊面擴大到唐立身上。
兩個非常活躍的粉頭，正在手把手的教其他人怎麼挖唐立的黑料，怎麼在各大論壇社區超級話題之類，任何有唐立消息的地方帶節奏控評。
短期的目標，是一定要在第一個能夠投票的環節，就把他拉下來。
“飯圈真可怕！”
唐立都覺得自己有點肝顫了，他這還不過是和薛怡人有點親戚關係，就被人這麼搞，那麼薛怡人這個正主所承受的壓力，那該有多大？
想到徐杏兒爲了找回薛怡人前世的那點人氣，反而要主動挑起兩家粉絲的大戰，這種操作，真不知道是賺了還是賠了。
至於自己，他倒不是太擔心，反正也沒想在這個圈子裡討生活，等把這批人的任務罰點拿到手，自己就撤了，這些人愛怎麼黑就怎麼黑吧。
第二天的舞蹈訓練，比前一天又有了不少的改觀，唐立拖節拍的現象已經很少出現。
不過他僵硬的表情，說明他還是在機械的記憶動作，這種水平如果在團隊裡划水勉強可以應付了，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單人battle，面對一票至少都買過中級舞蹈精通技能的對手，公開處刑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就算第一輪不淘汰人，只是重新排位，導師那裡再強行劇本一下，幫他擡過去。後面正式的粉絲投票系統一開，他還不一樣得被砸死？
更不用說，還有一幫方靈靈的粉絲已經開始四處活動，一場全網黑的風潮即將出現，這一關，可不好過。
而節目組爲了利用好這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焦點battle炒作熱度。全天都把鏡頭鎖定在他身上，搞得他心裡發毛。
同班的選手雖然和他暫時沒有競爭關係，但是爲了全力的蹭鏡頭，只要一有機會，就想辦法拿話撩他。
“立哥，你這不行啊，脖子得放鬆，這腦袋跟機器人似的，一上臺準歇菜。”
“立哥，你知不知道第一場誰挑你？我聽說是杭焱，就是悅文化那個，唱得一般，不過跳舞特別厲害，你這個還得加油啊。”
“立哥……”
鏡頭前面，這幾位都收斂了不少，話肯定沒那麼難聽，甚至還有不少鼓勵之詞，不過話裡話外，顯然是不看好他。
唐立對這種名爲關心，實爲蹭熱點鏡頭的操作心知肚明，乾脆就落實徐杏兒給他安排的野生硬漢人設，全程微笑，卻惜字如金。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Edison那裡，想從對方的表情裡看出，他幫自己改編的舞蹈動作，有沒有搞定了。
可惜這位在工作狀態下是常年面癱，就連罵人的時候，都幾乎是目無表情。想從他臉上讀出結果，純粹是癡心妄想。
終於在鏡頭下面熬完了全天的訓練。等到別人都走了，唐立總算是看到了Edison的笑臉。
“有戲嗎？”他嘗試着問道。
“沒戲我能留你嗎？”Edison揚了揚眉：“不過你知不知道，我幫人額外設計一套動作，要多少錢？”
“不知道。”唐立很誠實的搖着頭，對這些事，他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看他這迷惘的眼神，對方皺了皺眉，好像覺得也是對牛彈琴，於是沒好氣的撇了撇嘴：“算了，說了等於沒說，浪費時間。來，我做一遍，你好好看着。如果這個也學不會，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說着，他就提腰擺腿，開始了一套舞蹈動作。
舞蹈一開始，唐立就是精神一振。對方剛勁有力的動作，很是瀟灑利落，但是風格上與之前練習的大不相同，倒是真和自己做了快十年以上，熟練無比的廣播體操十分相似。
只不過，動作相似歸相似，視覺感受上，卻沒有那種土氣，更多是一種復古的韻律美感。
“這個，就叫做專業。”唐立記不清，自己是在哪部老電影裡看到這句臺詞的了，只覺得用在這裡，剛剛好。也只有Edison這種級別的編舞老師，才能把他的奇思妙想，變成實實在在的東西了。
“這動作熟吧？”
“熟！”
“能學會吧？”
“應該行。”
“來，試試。”
說試就試，一試還就靈了。Edison對唐立的判斷並沒有錯，他的跳舞天賦不算太差，差的就是時間，有限的時間裡，想要從零基礎練成可以和那些人上臺對打，根本不可能，但是如果練習的動作，本來就有一定基礎，那麼這個過程就大大縮短了。
現在就是這樣。
每一個動作，他都已經擁有了相當深刻的記憶，不再需要想一下才動一下，整套動作的連貫性就一下子上來了。
不到兩個小時，這套爲他度身定做的舞蹈動作，就被他拿住了。
“還行，比我想得還要快一點。明天再練一天，後天的這一場，應該是可以對付過去了。”Edison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套動作和唐立海選時唱的精忠報國一樣，都屬於劍走偏鋒，在普通觀衆眼中，特別容易出彩，哪怕是本身真實技巧稍微差一點，只要坐在上面的導師一吹捧，一詐唬，說你行你就行，別人也無話可說。
回到節目組的宿舍，同屋的幾個人頓時圍了上來。
“怎麼纔回來？忙什麼去了？”說話的是最後一個進A班的黃成成，天生的男生女相，一副勾人攝魄的狐狸眼，之前已經出道過，不過糊了。這次當回鍋肉，倒是相當吸粉，人氣穩穩的排在前三位。
唐立有些不解，平時這幾位都很少關心自己的去向，怎麼今天一回來，就像要開會的樣子？
“又怎麼啦？”他仍是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
黃成成攬着他的肩膀，笑得很是膩人：“立哥，沒看制2發佈麼？後天的Battle順序已經定好了，果然是杭焱第一個，他已經放出話來了，要幫咱們A班清除不合格的學員。說得是誰，你有數嘍？”
“少他麼拐彎抹角。”唐立這時候心情甚好，但是臉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指着看我的洋相呢。沒關係，我後天就出個大洋相給你們看，滿足一下你們的願望好了。”
“話裡有東西啊，看來是有準備了。”這次說話的是暫時人氣排名第一的孫易乾，一米八六的身高，外號長腿乾，無論唱跳，都是這次節目中的top級，本身就是從新羅回國的出道藝人，已經小有名氣。只是看着前一期女團的火爆，準備靠這個節目再刷一次人氣。
“不過我提醒你，杭焱原來是我師弟，如果不是當時年紀小，早該跟我同一批出道了。這次定級的時候唱歌出了點意外，才分到了F班。你想贏他，還不如認清現實，下一輪團戰的時候，選首合適的歌出來拼一下。單人Battle，是全面比拼，唱跳都要在線，你光杵在那兒吼兩句，想贏太難了。”
孫易乾說話從來都是很直，這顯示出他心中強烈的優越感，根本不屑於和人繞來繞去。
唐立再次笑了笑：“多謝提醒，我會考慮的。不過現在實在是困了，洗洗睡。”
說完，他推開了眼前的幾人，走進了衛生間。
“強作鎮定？”
“難說，說不定真有底牌沒亮。”
“沒戲的，有些事情，是沒有奇蹟的。他會不會跳舞，我們還看不出來嗎？”
“可萬一嗚啦啦真的要捧他呢？”
“想多了，最多前期用他炒一炒熱度，這種顏值，這種業務能力，換了你，你會讓他出道嗎？拿什麼吸粉？就憑那一嗓子狼嚎？”
“這倒也是。”
第二天，氣氛開始緊張，杭焱放出的話，已經被有心人廣爲宣傳，主辦方當然不會放棄這個話題機會，兩邊的跟拍採訪更加頻繁。節目發起人，女團出身的女歌手陳希蕊，和另外兩位導師，更是分上下午常駐這兩個組，顯示出高度的重視。
“唐立，節目準備好了麼？”
陳希蕊的問題問得四平八穩，就像是背書一樣。
其實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一季找她做發起人，會不會有問題。陳希蕊在單飛之前，就是團裡有名的悶罐子，人長得漂亮，但是不太愛說話。讓她做這種主持人式的角色，是打算讓大家都悶死嗎？
而唐立的官方人設，也是話不多，兩人碰到一起，對話就難免尷尬。
“快了。”
“快了，是什麼意思？”
“快了，就是還沒有準備好啊。”
“……”
“……”
“你還是繼續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