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用力點頭：“是啊，我們也不願意砍啊，可是原定的女主是方靈靈，她一個人的片酬就吃掉了三分之一的預算，我們不砍掉她，整個項目就做不下去了。”
“又是她？”
唐立不免有些失笑，這個圈子看起來實在是太小了，在什麼地方都能碰到這位大明星，雖然自己還沒跟她見過面，更沒說過一句話，但是這交道，其實已經打了幾次了。
徐杏兒繼續接下了他的話頭：“沒錯，所以我知道這件事之後，就建議高導考慮一下我們怡人。論咖位，怡人可能還比不上方靈靈，可是最近一次的票房大戰，咱們怡人可是大獲全勝的。人氣方面，絕對不虛她。而且，關鍵是怡人的片酬比她低多了，我幫怡人做主，最多隻要她的五分之一，這活我們就接了。結果，高導算了半天，還是決定砍角色。”
她說到這裡，滿臉都是遺憾。
唐立聽得也很意外：“爲什麼？高導？難道這還超支嗎？”
高航笑得很無奈：“確實是這樣。其實，最主要的，是我們幾個主創的思路在變化，以前，我們也想利用一下明星效應。但是做着做着，我們就意識到，科幻的核心，在世界觀的設定，在格局的大小和特效的製作。有限的錢放在明星身上，還不如在劇情特效上多打磨一下。所以，現在我們的想法，是將劇情線固定在男主角身上，將這個虛擬空間的光怪陸離，用我們的技術全力呈現出來。愛情線麼，沒有就沒有了。其實，原著方面，愛情方面的描寫就不是作者的特長。他在塑造靈魂天使時，着重凸出的，是虛擬人物在獲得自我意識後的靈魂掙扎。特別是最後的犧牲，除了爲了愛情，更多的是在發現自己僅僅是個沒有真實生命，只活在一個虛擬世界的npc時的絕望。”
“這……”唐立聽得完全怔住了。他忽然明白，爲什麼真相會的人，會喜歡這本小說了。這根本就是他們的思想來源啊。
而當他看向身旁的薛怡人時，發現她正雙目含淚，幾乎都要開始抽泣了。
然後，她突然眨了一下眼睛，讓一滴淚水落下之後，開口對徐杏兒說道：“徐總，能不能，再減一點片酬，哪怕……哪怕是不要片酬，我想……我想要演這個角色。”
徐杏兒聽了這話，一陣的發呆。而徐有陵則是哈哈大笑起來：“老姐，我說什麼來着？只要這故事一跟薛怡人說，她一準想演，連片酬都不會要。你輸給我了，你輸給我了！”
“嗯？”唐立和薛怡人同時一愣，忽然明白，這其中恐怕是有什麼賭局存在。
徐杏兒搖了搖頭，輕哼一聲：“好吧，我輸了，這便宜就讓你們佔了好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唐立問道。
徐杏兒翻着眼白不說話，徐有陵則是興高采烈的說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咱們老高因爲付不起片酬，堅持砍角色。我老姐願意幫忙，但是片酬必須有底線，不能無償出演。我就和我姐打了個賭，把你們找來，把前面的事情說了，如果怡人表妹主動提出不要片酬出演，她就不反對。所以，現在我贏了。”
唐立於是也開始翻白眼：“麻花旦，你還說不是坑我，這不但是坑，簡直是往死裡坑啊。”
高航一聽，連忙說道：“唐先生，你別誤會，這只是徐總姐弟開的一個玩笑，我們絕對不是在合夥騙你。我們單線的方案其實已經做好了，不信，我可以現在就給你看。”
說着，他就開始掏文件袋。
這時候，薛怡人用力搖了搖唐立的胳膊，幽怨的叫道：“表哥！”
唐立看向她，點頭笑了笑：“我明白，表妹，你很想要這個角色。不過，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能在酒桌上做決定是不是？”
薛怡人聽他的口氣似乎也沒有那麼堅決，於是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是吧，那應該怎麼決定呢？”
這時，高航的劇本，已經拿了出來，唐立很自然的拿了過來，在翻開看了幾頁之後，重新合了起來，對高航淡淡一笑：“這樣吧，既然我表妹也有意願，就讓她先去劇組試試鏡，看看能不能和劇組配合得起來。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就把這份白工打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已經出乎了高航的預想，他都興奮的有些不能自已了。
“好，好，我馬上安排試鏡，明天，明天就行。”
高航做事確實雷厲風行，第二天，當唐立和薛怡人他們飛到黃店影視基地的時候，劇組早就做好了全部的準備，說是試鏡，可看那架勢，根本就是實拍。
在薛怡人試鏡的時候，唐立就在片場看劇組的所做的佈景和道具。
科幻片，除了電腦特效之外，佈景和道具的質量，也決定了成片的效果。如果道具佈景太假，就會看起來像特攝片，廉價感十足，最後趕客沒商量。這也是往常國產科幻片的**病。但是，在《靈魂天使》的片場，唐立卻看到了劇組凝聚在其中的心血和誠意，還有錢。
“唐先生，要不，看看我們拍好的素材？”製片人龍梓這時迎了上來，笑着說道。
唐立已經瞭解到，龍梓和高航除了是《靈魂天使》的靈魂主創，生活中更是鐵哥們。前期爲了這部片子的立項，他們兩人都已經傾家蕩產，往裡面投入了幾百萬。也算是爲了理想在拼命了。
很快，唐立就看到了部分之前已經拍好的電影素材。他其實不是太懂電影拍攝，對於這種沒有經過後期製作和剪輯，更沒有任何特效的素材，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好在，他還是有技能平衡器的，爲了謹慎考慮，他甚至用了一個爆發組件，將自己的導演水平瞬間提升到了一個至少能看懂素材好壞的程度。
然後，他放心了。這個放心，是對導演的放心，也是對演員的放心，更是對周圍大批普通演職人員的放心。
這絕不是一個草臺班子。以他們的用心，只要後期製作的特效公司足夠給力，一定能作出一部誠意之作。那麼，表妹與這個團隊合作，說不定，完成終極任務中的票房任務，就有着落了。
這時候，表妹的第一次試鏡已經完成，她此刻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表現得怎麼樣。
“好極了，好極了！”高航大聲讚道：“薛小姐簡直就是這個角色的化身，就算沒有上妝，也已經有了靈魂天使靈魂。”
雖然明知道他這多少有點忽悠入夥的意味在裡面，但是聽得兩人的心情還是很舒暢的。
“那麼……”唐立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道：“片酬沒有，盒飯總是管的吧？”
“當然，當然！”高航咧嘴道：“四菜一湯，量大管飽。”
薛怡人的眼睛裡這時閃着星星，看着唐立訥訥說道：“表哥，你同意了嗎？”
唐立沒有立即回答，他又在片場裡轉了一圈，忽然開口說道：“高導，我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
在場的所有人一愣，不知道他忽然冒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唐先生請說。”
唐立說道：“劇組的資金緊張，我已經看見了，很多佈景，用的材料組件都是重複的，這樣精打細算，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我有個方法，不但可以節省很多資金，而且還可以把佈景道具打造得更逼真。”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望着周圍那些充滿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就是把片場搭在我的副本里，不對，應該說，我可以把副本更新一下，特地爲你們設計一個片場。在那裡，不但道具佈景都是真的，而且，還可以讓演員不用威亞，不用後期製作，直接就把特效鏡頭給拍了。”
聽到這裡，整個劇組幾乎都要沸騰了。在副本里拍戲，利用副本的特殊法則演出特效，這是嵌入式副本出現後，很多人已經考慮過的事情。不過由於全局嵌入式副本只有有限的作者有權制作，這本身也成爲了一種稀缺資源。而單純在副本里玩，和利用副本拍戲賺錢，這產生的結果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真這麼做，對方的要價同樣不會便宜。最後博弈的結果，基本上和請特效公司做後期相差無幾。
但現在，唐立直接說出這話，那麼幾乎可以肯定，他不可能按照市價收費，劇組又可以省錢了！
作爲製片人，龍梓還是必須確認一下賬目的，於是他非常謹慎的問道：“那麼唐先生，這個價格……”
“按照特效公司的報價折半，而且不用現金，算我的投資，怎麼樣？”
“成交！”龍梓想都沒想，直接伸出了手。
最終的結果，是唐立帶資進組，成爲了影片的聯合制片人之一，而薛怡人則是無片酬的特別領銜主演。這個已經瀕臨絕境的劇組，就這麼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