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中拍戲，對於劇組來說方便多了，要飛就飛，要炸就炸，各種光怪陸離的奇幻景象，直接用副本里的魔法異能就可以實現。至於背景道具什麼的，更新一下副本版本也就行了，最後達到的拍攝逼真度，比後期製作要強得多。
但是，對於保證薛怡人的安全，防護副本系統的攻擊來，就要麻煩許多。
因爲在這裡，副本系統攻擊薛怡人，就不必利用樑慶國的跨副本異能映射技能，而僅靠它本身的功能就行了。畢竟，它的名字就叫副本系統啊。
對此，唐立只能算做爲了實現表妹的夢想，而付出的代價了。
不過，在聽說這件事之後，真相會的田錚們，又在蜜蜜的極力鼓動下，參與到了對薛怡人的防衛之中，他們所擁有的各種神奇異能，確實是對付副本系統的好手段。這其中，唐立甚至一度看到了齊心彤。
在卓絲雨按時來向他通報情況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你們把她放了？”
“不放幹嘛？留着還要管她的飯。”卓絲雨的表情很是古怪：“現在整個世界上，還有能力追蹤副本系統的人就沒幾個了，大多數都已經被刷掉了相關的記憶。反倒是真相會這些紅鑽系統的還保持着活力。”
“但齊心彤不是紅鑽啊。”唐立眉尖一挑。
卓絲雨瞥了他一眼，有些鬱悶的說道：“這算是給真相會的一點鼓勵吧。我們也是實在沒有太多辦法了。悄悄告訴你，現在魔都特調局裡，就只有我一個人，還在管這事兒了。”
唐立聽得一笑：“那他們應該升你的職啊。多了不說，按你的重要性，提個副科長總是可以的吧？”
“你想多了。”卓絲雨嘟了嘟嘴：“你是沒在機關單位呆過，根本不知道這裡的官場規則，像我這種剛畢業的小丫頭，別說只有現在這點用處，就算真是立功了，也沒那麼容易升職的。機關是講資歷的。”
在薛怡人的補拍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果然發生了一起襲擊事件。一名後來被證明是npc的男子，利用副本中的瞬移異能，試圖靠近正在休息的薛怡人，被林正直接封住了行動能力。
這次襲擊沒有後續，看上去是孤立行動，更有可能是副本系統在進行試探。看看薛怡人附近到底有多強的防衛力量。
副本系統的正式攻擊還沒等到，網絡上對薛怡人的新一輪攻擊倒是先來了。
出於先期宣傳考慮，劇組的部分主創，參加了一個談話節目，說到了正在拍攝的電影，把換角的事情，和有人用副本追加投資的事情，模糊的說了出去。
雖然這些事情都沒有指名道姓，只是泛泛而談。但是話到了網上，在人均福爾摩斯的強大威力之下，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涉及的人和事全都人肉了出來。
節目組因爲窮而放棄了已經談好的方靈靈，最後選擇了零片酬的薛怡人，這種新聞簡直太刺激眼球了。在媒體和自媒體的推波助瀾下，之前就因爲票房大戰而撕得出血的兩家粉絲，再次成爲了網絡娛樂圈的絕對焦點。
一邊罵對面爲搶角色不擇手段。另一邊則諷刺這邊見錢眼開，沒錢閉眼。
不過罵着罵着，雙方的口徑開始逐漸發生變化，方靈靈粉絲這邊的主攻目標，轉移到了《天使空間》的撲街前景上，認爲國產科幻小說改編的科幻片全都是垃圾片，方靈靈幸好跳出了這個火坑，薛怡人接這片，就等着死吧。
有人還把這二十年來拍攝的幾部辣眼睛的低成本科幻片，拉出來排成一排做成了表情包，最後剩下一個天使形狀的黑空，暗示這就是《天使空間》的下場，只能成爲又一部被人嘲笑的爛片。
這種言論，立即把《天使空間》小說的粉絲激怒了。這些鐵桿科幻小說迷，多數都是理工男，對大餘的小說搬上大熒幕早就期盼已久。現在還沒上映，就被一幫演員粉絲踩，又怎麼能忍得住？
於是反擊立即到位。
理工男的扒皮能力，可不是那些演員粉絲可以相比的。沒幾天功夫，就有人扒出了方靈靈在《迦樓羅》上的天價片酬，她以特別演出的身份，幹掉了這部以特效大場面爲賣點的玄幻大片的三成投資。這才導致影片的製作費用嚴重縮水，粗製濫造。進而引發了最終的票房崩盤。
這些結論未必是全部真相，一部影片的失敗，不可能僅僅歸咎於某一個演員的高片酬，編劇的業餘，導演的敷衍了事，製片方的把控不利，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對於網絡撕逼來說，這些黑料已經足夠致命了。
一時間，網絡輿論形成了一面倒的格局，甚至將對方靈靈的個人的聲討，上升到了國產商業大片爲什麼搞不好的大討論。如此一來，無形中對《天使空間》的關注熱度，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對薛怡人的零片酬出演，更是給出了極高的評價。認爲這個小演員不唯名利，將來肯定有大出息。
唯獨對唐立的技術入股，爭議最大。粉絲認爲，這說明了他眼光長遠，敢於對國產科幻下注，值得欽佩。反對的人，認爲他這就是投機，那副本本來就是正常運營，借給別人拍拍戲而已，又不用拿出真金白銀，還套了別人的股份。片子要是血撲，他毫髮無損，萬一爆了，就是空手套白狼，簡直無恥之極。
唐立對這些網絡撕逼言論，每天就當是現實版的宮鬥小說，在表妹上戲的時候拿來消遣解悶用。只有在某些造謠造得太過離譜的時候，才用公衆號發個闢謠聲明。
而隨着拍攝進度的逐漸推進，唐立的心絃也漸漸的繃緊了起來。他很清楚，如果副本系統要對錶妹下手，就不可能錯過她在《我的人生》中出現的機會。拍攝週期之內，它必然會有動作。現在，留下的時間可不多了。
真相會的田錚等人，對此事更加上心，這些天來，他們調兵遣將，又從各地找來了兩個紅鑽系統的甲級異能者，埋伏在了附近，準備隨時和副本系統來一次近距離親密接觸。
對於這兩人的異能，唐立都做了一下了解。
第一個人，叫做何其，他的異能，是可以凝固空氣，將空氣變成粘稠度極高的半凝膠狀氣體，這一方面可以降低目標生物的氧氣攝入能力，使對方因爲缺氧而導致運動能力和思維速度下降。另一方面，也可以直接增加阻力，遲滯物體的運動。
田錚的想法，是樑慶國那麼強大的體術能力，一旦發動突然襲擊，近距離內將很難抵擋。而這種異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延阻他的動作。再配合其他人的異能者，最終抓住他。
第二個人，叫做楊彩潔。這位年近三十的大姐的異能，和當初樑慶國在帝都特調局裡招來的一人有幾分相似。她可以直接影響離散的電子數據。
這種異能原本的用途是干擾和截獲無線電通訊，用在這裡的意圖是，一旦副本系統想離開樑慶國的身體，滲透到其他人身上，她可以在半空中截住對方。
這兩人加上林正，基本上在體術和精神異能兩個方面，都可以與控制樑慶國的副本系統相抗衡了。
看到這樣的陣容，唐立自己的也放心了不少。
看來有個有行動力和號召力的組織還是不錯的，這麼快就能召集這麼強大的隊友組隊刷怪了。
……
“停！”
高航又一次叫停了薛怡人的戲。
這一場，是全劇感情戲的最高一潮部分。
靈魂天使看到男主在無數病毒的攻擊下，漸漸喪失了獨立人格，即將徹底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npc。
她終於無法再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緒，於是裂解了自己的身體，將空間裡的離散數據，包括男主體內的病毒一併點燃焚燬，最終毀滅了這個虛擬空間。
這是一場場面極其華麗的特效大戲。如果是傳統拍攝，所有的特效都是後期製作，演員只需要關注自己的表演就行了。但是現在是副本拍攝，特效是實時呈現的，所以主角的感情表達，人物情緒的層層推進，也要切合周圍的戰鬥特效場面。
這樣一來，對演員的把控節奏的能力，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薛怡人之所以會一再NG，就是因爲她的情緒不知道爲什麼，總是來得特別早，還沒等男主陷入絕境，她的眼淚就唏哩嘩啦的止不住了。
爲這事兒高航和她說了幾次，每次說完她都沒問題，但是一入戲就還是老樣子。連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了。而這又不是演技不到位的問題，連唐立都沒法用技能平衡器來幫她。
高航無奈，只能先停了這場，改拍男主的另外一場戲。讓薛怡人先休息一會兒，找找感覺。
薛怡人一臉委屈的跑下來，坐到了唐立的身邊，可憐兮兮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表哥，你爲什麼不問我，爲什麼老是控制不住呢？”
唐立確實覺得很奇怪，但是他知道，這種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情緒變化，多半是和潛意識中的某些東西有關。難道說，是這場戲勾起了她記憶深處的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