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一個低沉的男中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
“張導？”
唐立和薛怡人同時轉身。
張大導演笑呵呵的走到他們的面前：“只要上了戲，就是劇組成員，而且你不還有一句臺詞麼？論戲份算男三號了，沒毛病，一起來。”
“男三？”唐立更是苦笑不已。這片子除了羣演一共就兩個男性角色，他有一句臺詞，說起來還真能算上男三號。
他無奈地點了點頭，忽然又道：“可我這一身，不像樣啊。”
他之前壓根就沒有蹭紅毯的打算，所以穿着還是普通的夾克套毛衣，在大街上還說得過去，上紅毯，那是要丟死人了。
“穿我這個。”話音聲中，片中飾演女主成年兒子的劉華強，提着一套長款西裝走了過來：“我這兒以防萬一，多帶了一套，你趕緊進屋換了。”
得，連衣裳都備齊了，唐立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想不到，自己還真有厚着臉皮蹭紅毯的一天。
劉華強的身材和唐立差不多，所以這套西裝穿起來相當合適，等他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薛怡人忍不住誇張的尖叫起來：“表哥你好帥！”
帥是不存在的，不過人靠衣裝馬靠鞍，好好收拾起來，唐立勉強也能算個型男了。
上車下車，山村教師劇組上了紅毯，周圍是早就守候的粉絲的一路尖叫。中間還能看見薛怡人的大幅名牌。
原本在車上還在咬嘴脣捏衣角的薛怡人，在走了幾步之後，終於放鬆下來，開始學着轉圈擺pose。她精緻的容顏，經過悉心修飾之後，配上這一襲白色禮服，簡直就是從月宮裡走出來的仙女，看得唐立都有些眼暈。
不禁感嘆，這裡，真正是屬於表妹釋放她致命魅力的舞臺。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在這裡變成了萬衆矚目的閃耀明星。
這時候，周圍的相機快門聲響成了一片。但夾雜在其間，也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薛小姐，收買評委的事情，是真的嗎？”
“唐先生，聽說是你去找的評委，你能迴應一下嗎？”
這種情形，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打定主意充耳不聞。只是笑了笑之後，就徑直走了過去。
到了簽名牆前，現場主持人和劇組成員一一打招呼，等看到唐立之後，卻是微微一愣。
大概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位會出現在這裡，自己的小本本上明明沒有啊。
好在唐立的國民度絲毫不遜於在場的任何一個明星，她不至於認不出來引起尷尬。
在進入紅陽宮的入口處，唐立再次在余光中看到了一個身影。轉過頭去，又是那個瘦弱的小女孩，副本系統的化身。它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裡那種挑釁的意味絲毫未減。
唐立雙目一凝，與其對視了幾秒鐘之後，就轉身準備離開。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主持人採訪方靈靈的聲音，副本系統聽到之後，驀地現出了自得的笑容。它指了指薛怡人的背影，又指了指採訪聲音傳來的方向。攤開雙手，對唐立做了個你沒辦法的手勢。
“你確定？”唐立眉尖一挑，嗤笑了一聲之後，就轉身追上了薛怡人等人。
在他的背後，副本系統不解的眯起了眼睛：“你連人都見不到，還這麼有底氣？”
過了一會兒，方靈靈也從採訪區轉了過來，副本系統的外形瞬間變化，從那個瘦弱的小女孩，變成了一位妝容幹練的職業女性。
“是你？”方靈靈看到它，語氣有些緊張，向四周望了望，確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後，輕聲說道：“你怎麼在這裡？不怕被人看見嗎？”
對方微微一笑：“有什麼關係？又沒人認得我？”
方靈靈點了點頭，又問：“那事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我看唐立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啊。”
副本系統遲疑了一下，然後道：“放心好了，我一直盯着呢，唐立這兩天完全沒有接觸評委的機會。”
“那就好。”方靈靈這才稍稍放了點心：“要是這樣還被那個丫頭得了去，我就要瘋了。”
頒獎大廳裡，劉華強等人都在四處呼朋喚友，只有唐立這個圈外人，連個能打招呼的都難找。
好不容易看到了《天使空間》的導演高航，連忙上前擁抱致意。
“怎麼樣？後期都收尾了吧？”
“那當然，連龍標都拿了。”
“怎麼沒看到預告片？”
“第一版已經搞好了，這兩天就上線。”
“哪天我去看看片子？”
“就等你來呢？你怎麼說也是個聯合制片人，這陣子都看不見你人。”
唐立的聯合制片人只是個掛名的，平時又要爲表妹的事情忙活，所以沒空去《天使空間》那裡摻和，現在才意識到，這片子都快上映了，自己都還沒看過。即使是掛名製片人，也太不合格了。
薛怡人這時候也跟過來和高航打招呼。
高航一見，頓時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薛小姐今天真是太美了，我這雙眼睛都要被你亮瞎了！”
薛怡人咬脣一笑：“高導又笑話人了。”
“怎麼會？我這可是真心話。我看今天這個大廳裡，顏值方面就沒人能壓得住你。”
高航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一個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高導，什麼事情說得這麼開心呢？”
一瞬間，高航感覺空氣都好像有點凝固，
來人當然是方靈靈，之前因爲《天使空間》和高航認識，發生換角風波之後，兩人的關係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而今天這場頒獎禮，所有人的關注焦點，正是方靈靈和薛怡人這對新老花旦的恩怨，現在高航誇薛怡人豔壓衆人，又恰巧被她聽到，這氣氛可就尷尬了。
周圍的一衆嘉賓，也都感覺到了這裡的**味，於是，各種吃瓜看戲的眼神，都紛紛投向了這裡。讓已經尷尬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原來是方小姐。”高航很快回過神來，微微笑道：“我們這兒正閒聊呢，你來得正好，來來來，你們聊，你們聊。”
他這機智地一撤，就讓方靈靈和薛怡人這兩大美女迎面對到了一起。
真要論顏值，兩人其實半斤八兩，都是拼命重生之下的產物，誰高誰低只在一念之間，沒有什麼絕對的評判標準。不過薛怡人的年齡優勢，還是讓她更多了幾分青春的朝氣。反應在臉上，就是更多的膠原蛋白。這讓肌膚的細膩程度，要明顯超過方靈靈靠粉底打出來的白皙效果。
而另一個有利因素，讓薛怡人在上風的位置上，又更進了一步。那就是她治癒系的迷人微笑。即便是面對她心中怨念的來源方靈靈，她也一樣在笑，笑得自信從容，笑得讓人心情舒暢。
“方老師，恭喜你提名最佳女主角。”
“你也是，也要恭喜你。”
“我只是個新人，也就是陪跑罷了。方老師的表演才叫出神入化呢。”
“怡人你客氣了，你的戲我看了，很有意思。如果評委會把獎發給你，我一點都不會意外的。”
“是嗎？那就借方老師吉言了。”
“呵呵。”
兩個人的尬聊，不但沒有讓氣氛得到緩解，反而變得更加詭異，尤其在收買評委的傳聞陰雲之下，兩個人主動談到評獎的問題，更有種醉翁之意的感覺。周圍衆人看着，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方老師，要不，我們坐一起吧，一會兒接着聊。”
方靈靈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不用了，你還是跟你表哥坐一塊兒吧。”
唐立這時笑着說道：“不礙事啊，我坐怡人左邊，你坐右邊就行了呀。”
聽到他開口說話，方靈靈的眼神一下就轉到了他的臉上，隨後皺了一下眉頭。
對於唐立表現出來的輕鬆狀態，她一直感到心中不安。之前得到了副本系統的確認纔好一些，而現在，她又覺得不太對勁了。
當頒獎禮即將開始的時候，兩大美女一左一右，並排坐在了臺下觀衆席第三排的正中間。機智的攝像師，立即在人羣中間捕捉到了她們。而拍攝出來的畫面，則被現場導播送到了每一個觀看頒獎直播的客戶端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直播彈幕瞬間被兩人的粉絲刷屏。
“收買評委的垃一圾，有什麼資格和我們靈靈坐一起？”
這是方靈靈粉的日常。
而另一邊，薛怡人的粉絲也絕不是省油的燈。
“你們家的才收買評委，你們全家都賣了去收買評委。”
第二十屆金雁獎的頒獎禮，終於開鑼了。
暖場的演唱表演之後，兩位主持人上臺，一男一女，男的是資深演員，表演藝術家章雲立，女的是CUTV主持人李青。兩人先尬吹了十來分鐘，接着開始播報獎項提名。
按常規，先從不太重要的技術獎開始。不過，一上來的最佳美術獎，就被《山村教師》的曹長平獲得，搞了個開門紅，整個劇組都喜氣洋洋。方靈靈也在一旁微笑鼓掌祝賀，顯得很有風度。
接下來的最佳音樂，最佳錄音，最佳劇本之類的獎項，則被兩部主旋律影片瓜分。
到了最佳攝影獎，出現了雙黃蛋，《母親》和《山村教師》這兩部焦點影片雙雙獲獎，現場迎來了第一個小高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