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出了大事!
倭國又再起兵來犯,誓言拼掉半壁江山亦要攻下大臨國。
這場戰役來得匆忙,邊境各個城邦沒有絲毫準備。倭國有備而來,本身已經佔據很大優勢,侵佔了邊境數座城邦。
臨風震怒之餘,馬上冊命將領奔赴戰場,率兵百萬。
而清宛卻是利用臨風忙碌之餘,與孩子相見。不能去見他,那便讓孩子代替他,緩解她對他的思念與擔憂。
可是清宛只去過不多的幾次,便被臨風撞見。
正陽宮的宮人不會替她隱瞞,當着宮人面前,臨風沒有多說其他。但在深夜,卻暴跳如雷。
“如果你想看孩子,可以與朕說,朕何曾阻止過你去看望孩子?”
清宛轉過身,不欲面對這身前生怒的人,“即便你答應,你也是心中不甘。”
“你怎知朕心有不甘,朕待你的心難道你看不出來麼?”臨風猛地上前扳過她的,他真的不明白,他爲她做了那麼多,他揹負了罵名,現在國難當頭,或許他也將揹負這天下。他這般爲了她,爲何她就是看不懂呢?
而清宛卻不欲與他多言,她轉眸,只道:“我從不奢求你這樣的心,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我亦不欲與你爭吵,我只是閒時去見見孩子而已。”
他靜靜凝她片刻,突然橫抱起她往寢殿走去,“你喜歡孩子,朕亦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她猛地掙脫他,可是她的驚慌失措在他的禁錮下絲毫沒有作用,她的淚緩緩滑下,卻換不來這人的憐惜。
他想要一個孩子,她怎麼能如他的願?每每她都是偷偷喝下避孕之藥,可是此刻,她不想再喝了。
待他離去,她推門命令一個小宮女去抓她吩咐的藥材。
她用藥材熬成濃黑的藥汁,緩緩盯着手中大碗的藥汁,她卻遲遲不敢喝下。那濃黑的藥汁中映出她的容顏,明明風華正盛,卻已經如垂老的婦人。她多厭惡這容顏,這自己。
沒有再猶豫,她昂着飲下這大碗的藥汁。
因爲喝得太急,她不住地咳嗽。而此時殿門正被推開,臨風一臉怒氣而來,奮力打掉她手上的碗。
“你喝了這藥,你喝了這樣的藥!”
他滿目通紅,剛毅的輪廓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他伸手想要打她。可是卻在擡手的一瞬間怔住了,他這樣愛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他又怎麼捨得下手去打她!
她卻擡眸凝視他,悽婉一笑,“我用大把大把的心結香熬成這藥,你瞧,我已經喝光了它。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已經沒有生育的能力了,我不會再爲任何人生兒育女,臨風——要我爲你生兒育女,你做夢。”
他癡癡凝視她,她的面容是從未有過的狠絕,哪怕從未走進她的心,他也從未覺得她會這樣地令他感到陌生。她親手讓自己不能生育,她親手扼殺了他一直的夢想。
她是他愛的人,可是,他卻不是她的愛人。他懂,一直都懂,可是他沒有辦法不愛她。誰能懂得他的落寞,他的苦楚,外人眼中,他是篡權的佞臣,可是誰能懂呢,懂他的苦呢。
邊境戰事緊急,皇帝派去的將領已經鎮壓不住倭寇橫行。
眨眼半月不到,倭國已經侵佔了邊境所有城邦,轉瞬進攻肅寧,欲直取肅寧,北上帝京。
此事在朝中已經起了軒然大波,臨風在金鑾之上大罵倭寇言而無信,更是斥責將領無用,欲御駕親征。
心腹臣子當下反對,戰事十萬火急,帝京怎能沒有皇帝鎮守。但臨風心意已決,勢必御駕親征,將倭寇趕出大臨國。
恰在此時,清宛難得與一衆后妃在百花苑暢享冬日雪景,卻被蕭淑妃有意絆倒,落入冰冷水池中,染上傷寒之症。
臨風聞訊,匆匆趕赴正陽宮,下令將蕭淑妃打入冷宮。因着他是篡位而得的帝王,朝中大臣在登基初期將自己的女兒獻入後宮,爲了穩固江山,他都冊封了她們很高的位份。但此刻卻因爲清宛而將蕭淑妃打入冷宮,委實是動了怒氣的。
清宛渾身冷顫,臉色蒼白,惹得臨風心頭無限疼惜,“你的膝蓋本就受不住寒氣,怎麼還往外面跑。”
“蕭淑妃與姐妹邀我品茶,我實在不想蕭淑妃心中竟是這樣的心思。”
臨風靜望她片刻,緩緩道:“朕已經處置了她,你不必擔心了。”
清宛微微含笑,猶豫了一瞬,才道:“聽聞你要親自上戰場,那你若走,我只身一人在這裡當如何自處?”
臨風攬過她,她心中所想的他都懂。什麼欣賞雪景,什麼有意絆倒,什麼後宮針鋒,不過都是她的有意所爲。
她明明畏寒,膝蓋明明不能忍受這冬日寒氣,怎麼會輕易答應與后妃出遊。況且還是在這個十
萬火急的時刻,她的心思他能不懂麼。
可是她依偎在他懷中的乖巧身影,便讓他這些難受瞬間土崩瓦解。只要能擁有她,他做什麼都願意,更何況只是裝糊塗而已。
“你放心,朕就算離宮了,也沒有人敢傷害你。皇城禁軍是朕多年舊部,他定會保護你。”
臨風仍是不顧大臣勸阻,親自出徵,征討倭寇。
臨走前,卻將御令放在清宛枕上,他道,見此令如見君王,朕賜你帝王之權。
帝王之權,帝王之權,曾經她的丈夫也賜給她帝王之權!
都是愛她的兩個男人,都爲了她着想。可是她心中只能裝下一個人。
臨風初到肅寧,便與倭寇廝殺一場,凌冽之勢震懾倭寇退居城外,不敢輕易再攻。
清宛在宮中聽着禁軍統領張史今彙報,眉間俱是擔憂,只是待張史今走後,這擔憂便瞬間消殆。
臨風已經不在皇宮,而又將帝王之權賦予了她。她轉瞬已經接出燁安與祈安,又尋回被囚禁的晚晴與一衆親信宮人,命他們好生照顧兩個孩子。
而她則暗中安頓好晉西晟,輾轉尋到關於念爾的消息,纔打聽到念爾被關押至暮寧宮。
踏入這淒寒的暮寧宮,她卻憶起了許多往事。父親,母親,姚宛如……
往事終究如雲散,過好現在的生活纔是最緊要的。她心中的大計,她不能輕易放棄!
暮寧宮已經換了掌事,不知從前那年邁的蒼髮老婦去了何去。她踏入最偏僻的一間陋室,瞧見了形容枯槁的念爾。
相似的容顏,卻已經恍若隔世。
她來此,並不是討回那些往昔的仇恨,可是還是禁不住想起念爾對他的所作所爲。若不是念爾,他怎麼會成現在的樣子!
許是大門射入的光太灼人,念爾眯縫着眼轉過頭來,微微一怔,卻又漠然偏過頭去。
“你來取我的性命麼,聽說你又做了別的男人的女人,若是他地下知道了,肯定不會再愛你這樣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呢,誰說他離開了。”
念爾驀然回首,滿臉震驚,“你說什麼,新帝篡權,他竟沒有死?”
“是的,他還如從前一樣,”她望向空空的四壁,將目光落在念爾的臉上,“他如從前一樣,依舊昏迷不醒。我來此,不是要你的命,而是有事欲求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