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等待的洛輕雪,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微微的醋意翻騰,她還沒有把自己的角色轉變過來。
“你想得可真周到!”洛輕雪白了吳蔚一眼,說道。
“姐,如果你累了,你也去歇一會兒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不用。我還是等着他出來吧。你怎麼把成深弄走的,我不管,但有一個前提,你得把他弄回來。”洛輕雪冷冷地說道。
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親弟弟,她一時間無法接受。在她的認知裡,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還是那個窩在自己懷裡醉成一灘泥的男孩。
“放心吧,輕雪姐,他會回來的。他也是我的弟弟,不是嗎?”吳蔚的眼睛盯着手術室那幾個紅紅的大字,看似很隨意地說道。
洛輕雪沒有說話,而是向吳蔚的身邊靠了靠。
等待,最是讓人心焦。
看着牆上的鐘哥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手術室的門仍然緊緊關閉着。
“小蔚,你說,爸會不會有事啊?”沉默讓洛輕雪快要發瘋了,本能地把吳蔚當成了主心骨。
“不會的。爸的身體我最清楚了。我給他當秘書的時候,他在飲食、鍛鍊等各方面都很注意的。”吳蔚握住洛輕雪的小手,輕輕地揉了兩下,說道。
“但願吧。這兩年,爸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他是個工作狂。年輕的時候,經常會因爲工作忘了吃飯,那個時候他就有很嚴重的胃病,結果現在發展成了這種病。”
“姐,你去那邊坐兒吧。”吳蔚半擁着洛輕雪,把她摁坐到椅子上。
洛輕雪沒再堅持。坐在椅子上保持着一個姿勢——目光一直盯在手術室的門上。
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除了護士進進出出幾次之外,什麼消息也沒有。
洛成深又來了,總算沒讓吳蔚失望。如果洛成深在父親做手術這樣關鍵的時刻都不出現,那吳蔚真得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應該把實情告訴他。
“姐,老軍閥什麼時候能出來?”洛成深白了吳蔚一眼,問洛輕雪。
“不知道。”洛輕雪淡淡地答道。
洛成深不再說話,坐到洛輕雪身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手術室的門。
三個人誰也不再說話,各懷心事,守候在門外。
杜青竹不大會功夫就回來了,看着仍然緊閉的門,嘆了口氣。
“蔚子,爸進去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不出來?”東方青藍走到吳蔚的身邊,輕聲問道。
“這麼大的手術,怎麼也得多半天時間吧。看着醫護人員井然有序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放心好了。爸吉人自有天相。”
“媽和我去逛了商場,一直心事重重,我想在外面還不如在這裡等着,讓她看着,她也好放下心。”
“嗯。藍藍,辛苦你了。一晚上也沒好好休息,洛洛是不是要睡覺了?”
“沒事兒。洛洛乖着呢。外面太冷,我不能讓他在這兒睡覺,哄哄他吧。”
看着在杜青竹身上不停搖晃着的洛洛,吳蔚嘆了口氣。
中午,誰也沒有吃飯。東方青藍抱着洛洛到賓館睡覺,其他人仍然守在手術室門前。
一直到下午四點,主刀的秦在德才走了出來。
衆人不約而同地擁了上去,圍住了秦在德。秦在德摘下口罩,不悅道,“幹什麼幹什麼?打劫啊?”
吳蔚懸着的一顆心,馬上落了地。秦在德如此放鬆,那父親的手術做得應該是相當成功的。
“謝謝秦院長,手術一定成功了!”吳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你怎麼知道成功了?你小子是我肚裡的蛔蟲?”秦在德白了吳蔚一眼,又說道,“真是服了你!成功就成功吧。這老頭兒命好,也很堅強!全胃切除,手術還可以,術後護理特別重要,你們這些人,可要挨累了。”
“小囡,你爸爸沒事兒了,小囡!小囡!!你聽到了?”杜青竹抓着女兒的手,激動地說道。
洛輕雪想把手抽了來,可是杜青竹因爲激動,手上的勁道挺足,一下沒抽出來。
“媽!太好了,太好了!!”吳蔚也很激動,摟着母親的肩膀暗暗落下幾滴淚來。
一個小時以後,洛文海被推了出來。人閉着眼睛,顯得一點精神也沒有,估計應該是麻醉的原因。
“爸爸……爸爸……”洛輕雪伏在洛文海的耳旁,輕輕地叫了兩聲。
洛文海像是隱入困境的軍人聽到了集結號一般,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家人都在,洛文海咧了咧嘴,“洛洛……”
“爸,洛洛睡覺去還沒過來。他是個孩子,需要休息的。你呀,不要老是說話了,你也得好好休息!”吳蔚也伏在他的身邊,說道。
洛文海艱難地點點頭,“好孩子,爸知道。雪兒!青竹!”
洛輕雪和杜青竹趕緊走了過來,洛文海把娘仨的手握到一起,輕聲笑道,“我很滿足!”
“家屬讓開,病人要送icu!”小護士很厲害,把衆人撥拉開,推着向重症監護室走了過去。
吳蔚暗道,不是已經醒了來?一級護理也就行了,怎麼還送到icu了?
京城市委的人一直陪在一旁,看到自家老闆出來,icu早就安排好了,指揮着護士推着洛文海,進了icu病房。
“醫生,在icu得呆多長時間?”吳蔚追着問一名參與手術的醫生。
“至少48小時。”那名醫生說完就走了。
48小時,那就是在這48小時之內,家屬也見不到洛文海。
“有什麼也別有病,缺什麼也別缺錢。”這是民間的話,到哪兒都有一定的道理。細想一下,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還真是這樣。
特別是在農村,因病返貧、因病致貧的還真是不在少數,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這種事屢見不鮮。
吳蔚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父親安詳地躺在牀上,費力的擡起手,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自從住進了這家醫院,京城市委、市政府的來人便絡繹不絕。
沒有人見到洛文海,只能透過厚厚的玻璃,看上一眼洛文海。
無一例外的,所有人到這兒以後,都會放下幾百塊錢的份子錢。——洛文海也怕,怕有些人時間長了,真的“忘記”要村裡的事情,變本加厲地撈取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