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無傷拍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你們倆這麼熟,哪裡像是兩個部門臨時抽調到一起來的?我藉故走開,又見到你們在搜查我的客廳,怎麼搞衛生檢疫的都管到我的住所裡了?”
“那幾瓶有肉香味的粉末的確奈人尋味。”小可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可惜不是我們這次來想要的。”
“那你們想要什麼?”
程雙見時機成熟,便說:“我們是戰強派來的,你知道我們想要的是什麼。”
“戰強?”汪無傷臉色緩和了些,卻依舊冷哼了一聲:“是界湖城的戰強嗎?我跟這混蛋只有些滷肉生意上的往來,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
小可的嘴也不饒人,“你也是個混蛋。”
程雙生怕小可言語中惹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汪無傷此時已經有些相信他們是戰強的人了,她忙給了小可一個眼色,用極輕的聲音說:“你別惹他生氣。”她知道小可耳力極好,所以這句話的聲音低到她自己也只能勉強聽到而已。
汪無傷卻並沒在意小可罵他的話,反而說:“我的確是個混蛋。你們儘管罵,我又會生哪門子氣?”
程雙和小可各自一愣,均想:“這麼低聲音的話語也傳進了他耳朵裡,難道這汪無傷也是個耳力超常的怪人?”
小可眼珠一轉,摸着光頭,存心試探的只擺出嘴型卻並沒發出聲音的“說”:“她是戰強的妹妹,戰強沒跟你提這事嗎?”
汪無傷卻“聽”到了小可的這句話,“戰強前兩天是給我發了消息,說他妹妹會來提一批貨,可沒說還會跟來一個人,你小子又是什麼人。”
吳、程二人對視一眼,均覺得這汪無傷有夠邪門,於是小可繼續用口型說:“我是她老公。”
“見你們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倆是一對兒。還跟我冒充什麼記者、衛生局的?幹咱們這行的謹慎點沒錯。不過你們兩個小傢伙想在我面前裝蒜,還太嫩了點。”他指着西廂的一間平房,“你們先在這裡住下,生意上的事,明天咱們再詳談。”
程雙早就糊塗了,她不明白小可和汪無傷是怎麼“心靈溝通”上的。小可想跟她解釋,又礙於汪無傷就在眼前,這時他突然靈感乍現的對程雙說了句英文:“heisdeaf!”
“really?”程雙還有些不信,也本能的用英文回覆。
“你們在說什麼黑大夫?”汪無傷的確是位聾人,他聽人說話全憑靠口型辨認。此時看了口型竟然不明白程、吳二人在說什麼,這不由得他不問。
小可察覺到汪無傷混亂的樣子並不似作僞,不像懂英文的樣子。雖說小可的英文也很爛,但忽悠汪無傷已綽綽有餘,他這才放心胡謅下去:“我在跟我老婆說,聯繫上了你,跟我們買貨的那個黑心的大夫那,我們就有得賺了。”
“那你老婆說什麼?我怎麼看……呃……聽不懂?”
“那個黑大夫的名字叫瑞敖雷。我們的貨大多數出給他。他名字太難念,你當然不懂。”
汪無傷卻並不那麼容易騙,“有“瑞”這個姓嗎?小光頭你可別鬼扯了!”
“大爺,您沒看過《鹿鼎記》嗎?裡面有個被小寶捅死的滿族人就姓瑞。”
“小子,你太沒學問了。”汪無傷冷笑着說:“那人叫瑞棟吧?那兩個字都是他的名,滿人有自己各自的姓。”
“呃……那個瑞奧雷八成也是滿族,我不太清楚,反正他給錢就行啊,管那麼多幹嘛。大爺,您懂這麼多,您也是滿族?”
“哼!我是大……”他沒再講下去。卻又像是被說服了似的,指了指那間房子,便轉身離去,不再理會他們。
小可還在想着,“大什麼?哪個少數民族是以“大”字開頭的?”
這間廂房少說也有五、六十年的房齡。從外面看雖說陳舊,進屋之後才能感受到採光挺不錯的,而且牆面也粉刷得很乾淨,室內陳設特別簡單,僅有一桌、一牀、一臺電視機而已。
小可進了屋便打開電視,並將音量調得老大。
程雙此時也鬆了一口氣,心說幸虧有小可用照相機擋住了冷庫的門,這才救了他二人的性命。她又想到汪無傷是聾人的事,正要再向小可確認一下,哪想到小可卻突然用雙手扶住她的頭頸,和她臉對着臉說:“原來這汪無傷是個聾子,難怪他總要正對着別人,因爲他會脣語。”
程雙想要撐開小可的手,而小可卻不依不饒,“這貨絕逼聽不見的,不過如果我是他的話,一定會在這屋子裡裝幾個探頭,監視咱倆對話時的口型,以作爲他特有的竊聽方式。所以,咱們只有這麼對視着說話,才能保證探頭在任何角度都看不全咱們的嘴型。而且,咱倆嘴離的越近越保險。”說着又靠近了程雙的臉一些。
程雙看出小可不是在惡作劇,這纔對這事上了心,她的聲音卻變得不自然起來:“你可別看走了眼,萬一他聽得見,咱倆就歇菜了。當心再被他施計控制住,扔冷庫去。”想到那冷庫,她又打了個哆嗦說:“咱們四處瞧瞧,看哪裡裝了探頭,說話時就能儘量避開那個角度。咱們這個樣子我不太習慣,怪怪的。”
“夫妻倆就該這個樣子啊。再說咱倆乍逢大險,差點一塊凍死在冷庫裡,這會兒抱在一起纏綿一陣子才更會讓汪無傷信服。”小可又起了壞念頭,想捉弄程雙一番嚇嚇她:“爲了讓汪無傷更不起疑,咱倆像正常的小兩口一樣慶祝一下大難不死吧!”說着便雙手下移,攬住程雙的後背將她拉入懷裡。
程雙本能的掙扎了一下,卻沒再多反抗,終於和小可抱在了一起,她稍稍調整姿勢,把頭枕在他的肩上。靜靜的靠着小可。
小可也沒想到程雙竟然沒發火,心想這丫頭也真是死心眼,爲了破案什麼都豁出去了。我現在說睡在一起才更不讓汪無傷起疑,她都沒準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