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正要把昨晚發現的碑文內容、以及老窯口壁畫中和傳國玉璽有關的內容告知楊芒鋒,史於君恰巧在此時打來電話向他求助,她說話的聲音帶着哭腔,顯然遇上了很棘手的麻煩。
“你先別哭!君君,你在哪裡,出什麼事了?”他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已然不顧一切的衝下了樓去。
小可在市人民醫院的收費窗口處見到了史於君,她雙眼通紅、焦急萬分。小可簡單問了她幾句才知道:原來她在衆人離開賓館後就去找尋住在界湖城的最後那名老隊友,她前日間聯繫到的隊友剛剛得到此人的消息就把地址發給了她。
史於君在工廠見到那位老隊友時,那人剛剛從一次事故中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她右手兩根手指都被機器斬斷了,這兩個昔日摯友就以這樣的方式見了面。史於君隨同隊友乘急救車來到人民醫院,但是那隊友的老闆卻拒不支付手術費用,對方聲稱她並不是自己工廠裡的員工,老闆心想反正這種小工廠的僱傭雙方都沒簽署勞資合同,他乾脆抵賴不管、並揚長而去。
史於君拿不出數萬元的手術費,如果錯過了接合斷指的最佳時間,她的老隊友從此便會落下殘疾,即便過後打贏了官司,斷去的手指又不會再長出來,在這緊要時刻她就想到了小可。
手術進行中!他們在位於頂樓的手術室門外苦等了兩個小時,這種涉及到神經、血管接合的內科手術比很多打開胸、腹腔切除病變部位的外科手術難度還要大,他們再焦急也是無用。其間史於君說起了這兩天見到的幾位老隊友,她們退役後的際遇都很不幸。她打算查閱相關資料、並聘請律師,堅決要替隊友維權,同那無良老闆把官司打到底。
史於君的朋友最終得到了及時治療,手術很成功,術後她仍處於麻醉期,小可見史於君心緒不寧,便帶她出外走走散心,其實他的心境和史於君差不多,同樣都是亂糟糟的。
兩人在小巷間閒逛、聊天解悶,不一會兒他們路過了一座很氣派的別墅,小可突然看到別墅院外有個胖大的男子正攀上院牆用照相機遠焦拍照,他偷拍的內容就在那別墅之內,小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與他在封狼山和桃源村兩次相遇的斜眼笑。
小可正愁找不到他,擔心他已經被西村無傷滅了口。乍見此人之後小可便輕聲抵近,並在斜眼笑的後背上拍了一把。
斜眼笑正自專心的抓拍別墅內的鏡頭,他被身後這悄沒聲息出現的人嚇得一跤坐倒。他回過身來擺出防禦姿勢,當他注意到對面那個衝他笑嘻嘻的青年是個老熟人以後才放鬆警惕,帶着一肚子怨氣苦笑了出來。
他對小可很有好感;而且非常欽佩小可的身手。三人在遠離那座別墅的角落聊了起來:原來他在驅車駛離桃源谷之時就看懂了小可的手勢,他聽從了小可的警告,在半路上借尿遁逃過了西村無傷派去的那兩名手下的追殺,他不敢在省城露面,就來到了界湖城混飯吃。前幾天剛被接了個做私家偵探的生意,專替這位僱主收集隱秘的證據。
小可問起在封狼山分別之後對方三人遇到了什麼情況,爲什麼之後沒再見到那名殺手;而他和西村無傷卻出現在了桃源村。他告知小可那名殺手已經被巨狼殺死、而他和西村無傷也殺了巨狼爲隊友報了仇的真相。正如小可所料,從夏潔房裡擡出的冷凍箱子裡裝的就是那條狼的內臟。
“我老大可能當真如你說的那樣以前殺過不少人。”斜眼笑又說起了西村無傷在殺死巨狼之後的行爲:“他把那條狼的肚子剖開,整個人都鑽了進去,七裡咔嚓就把那百多斤血淋淋的內臟全都掏了出來,我想問他在內臟裡翻找什麼,又怕言多有失,他殺紅了眼再把我給喀嚓嘍!後來我們就扛着狼下水進了村,在那大院的地窖裡躲了起來,老大把那地窖當成了屠宰場,狼下水幾乎被他剁了個稀碎。”
斜眼笑提及這段往事五官就扭曲了起來,小可從他的表情中能猜想到當時的場景將他噁心成了什麼樣子。小可求證似的多問了一句:“接應你們進村和從地窖轉移出去的人就是族長家那母女倆,對嗎?”
斜眼笑點了點頭。小可由此更確信了楊芒鋒的推測,他心想:“這斜眼笑爲人粗豪直率,西村無傷第一時間調走他,自然是擔心他會在後續要挾程雙二舅交出“古書”的過程中無意間暴露出夏潔和她母親的內奸身份。”
他見斜眼笑依舊是那身招牌式的打扮,這傢伙在風衣之下穿了件印着斜眼笑表情的文化衫。小可多看了那表情幾眼之後突然靈機一動,問斜眼笑:“去年九月你是否接到過一單到界湖城暗殺兩名男子的任務?”
“沒錯!其實打見你第一面時我就認出你了。我接下那單生意之後曾看到過你的照片,僱主要我殺的人之中就有你。我把任務安排給在界湖城混這一行的醉貓,結果他把事給辦砸了。”斜眼笑回答道:“不過僱主要我殺的一共是三個人,還有一個小-妞,長得特正點,我前兩天還在電視上看到過她。”
“上過電視的漂亮姑娘?”小可心想:“他說的人除了夜鶯還能有誰了?難道她對我和張湛遇險之事當真不知情?葉承先怎麼能忍心連自己的女兒也滅口呢?”
思及此處他又問斜眼笑:“你能把僱主的身份透露給我嗎?”
“這……”斜眼笑顯得很爲難,幹他這行最忌諱的就是泄露出僱主身份,如果他泄了密,以後非但不用再幹這行了;而且用不着僱主找人動手、得知他做過這等事的同行也會剷除他以維護行規和名譽。
“這樣吧,我可以形容出那僱主的模樣,如果是他的話你就點一點頭。”小可不等斜眼笑答應便繼續說:“他是一個看起來很有學識的中年男子……”
小可形容葉承先形貌特點的話只講出一半去,斜眼笑就猛的搖了搖頭:“不是!那僱主是個女的,一箇中年女人!不過她看起來的確是個很有學識的人。”
“中年女人?”小可登時陷入了混亂中,他心想:“難道當初不是葉承先要殺我們?他是荀教授已經是鐵定的事實,荀教授是小高橋集團的核心人物,“元嬰計劃”的主腦,既然我們得知了他的身份,可是急着殺我們的卻不是他?那看起來很有學識的中年女子會是誰?”小可心中一驚:“顧大夫!”
斜眼笑並未理會小可是否在注意自己絮叨些什麼,他說在刀尖上混了小半輩子,而今數次險些喪命,因而也看透了,做完這單私家偵探的生意之後他就會去外地換個正經的活法。
小可知道他絕不會多提一句和那僱主有關的信息,只得放棄了繼續逼問。想起和斜眼笑共同在封狼山古洞前對付那條巨狼的經歷,小可嘆道:“你那二哥身手不錯,爲人雖然冷酷了些,但是還算精明能幹,如果他能活下來以後定然是個大人物。”
斜眼笑說他和那名殺手之前並不認識;他們在行動中以兄弟相稱;但是在那殺手死去以後西村無傷卻稱對方爲“二號”。
“二號?”小可登時愣住了。
斜眼笑拍了拍他的肩便即轉身離去,臨走前他只留下了一句:“保重!兄弟,以後咱們就當是從沒見過面的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