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元旦後,馬來亞政府的工作重點便是安置大量的移民。成千上萬的大陸移民拖家帶口乘坐客船來到馬來亞,有錢的便住旅館、去買房子,沒錢的只好等着政府安置。雖然事先已經招聘了大量的華人工作者,馬來亞政府依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大量的移民造成了馬來亞政府暫時的困難,但從長遠來考慮卻是利大於弊。一是馬來亞聯邦的華人比重大大提高,從而穩定了政府的統治基礎;二來大量的技術工人給馬來亞的工業發展提供了十足的後勁;三是大量農民的到來,加快了馬來亞偏遠地區的荒地開發,使得土地得到充分利用;四是大量攜帶巨資的資本家、大地主的到來,爲馬來亞的工業發展提供了大量的資金;五,初期的閒散勞動力大大加快了馬來亞公路、鐵路等基礎設施的建設速度,爲馬來亞日後的發展打下了好的基礎。
“蔣介石搬財物,咱們拉人,相得益彰啊!”吳銘在召開的政務會上是如此說的。
“上海機構發來電報,杜先生對我們贈予糧食非常感謝,通過此舉,政府在民衆中的威望和信用大幅增加。”趙笑眉說道:“杜先生已經決定,如果局勢惡化,他將來馬來亞,但是他急於辦理的事情相當的多。他要儘量調集現金,作爲他龐大家族長期逃難的生活準備;他還要將一手創辦的中匯銀行做個了結,他希望賬目能夠結得清清楚楚,不至於因中匯的未了事宜留人口實話柄。”
“他的事情多,那些親戚朋友呢,上海耆紳、金融工商“領袖五大亨”陳光甫、李馥生、宋流章和錢新之等人是如何決定的?”吳銘問道。
“有兩個去了香港,別人還在觀風色,或者是在等杜先生。”情報局局長瀋陽彙報道:“杜先生對於自己的家人子女,心腹親信,以及要好相關的朋友,原則上是大家一道走,不過,由於各人情形不同,環境各異,他在勸促那許多人早日離滬時,在表面的方式上,略有不同。”
“要是一起走也行,安排一艘中等客輪等在吳淞口,先讓他們把東西都搬上來。”吳銘說道。
“明白了。”瀋陽突然淡淡一笑,“劉大哥,您知道杜先生現在最常說的話是什麼嗎?”
“是什麼?”吳銘奇怪的問道。
“杜先生對許多人都說:跟國民黨走,好歹還有一碗稀飯吃;跟共產黨嘛,只有吃米田共的份!”瀋陽帶着怪笑回答道。
“米田共?那,那不就是大糞嗎!”吳銘也啞然失笑,“他說這話也夠損的了。”
“還不止,他對人說‘血債血還’是gcd一直在喊的口號,gcd居心險惡,他們報起仇,算起賬來,以命抵命之外,還要給人極痛苦的侮辱和折磨。他們殺一個人不但要叫那人死,尤其還要那人在死前吃足苦頭。”瀋陽接着說道:“嚇得跟gcd有舊仇宿怨的不是跑去香港、臺灣,就是要到馬來亞。”
吳銘苦笑了一下,“杜先生還真是賣力氣,咱們還是度過目前的困難再說吧,給那些耆紳、大亨安排好房屋,gcd容不下剝削階級,咱們統統接納。這便是我們與他們的不同,我們不是消滅剝削階級而是引導他們,而且剝削階級在我看來是無法徹底消滅的。只有以法治國,把他們的剝削限制在可承受的限度之內,並且照顧到絕大部分人的利益,這個國家纔會穩定。”
“說到這,我得向您報告一個好消息。”趙笑眉笑着說道:“《勞工法草案》已經制定完畢,正在進行最後的審定,而且《公司法》《衛生法》《市容法》《教育法》《義務兵役法》等等也已經基本制定出大框,不出三個月將有二十多部法律法規出臺頒佈,這段時間不光是移民的高氵朝,還是出臺法律的高氵朝。”
“法治社會嗎,就應該如此。”吳銘笑道:“成立獨立的廉政局、勞動監察局等部門的工作也要加快進行,蔣介石的失敗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一個遍地貪腐的政府不管他是信奉的什麼主義,早晚會被人民踩到腳下。”
“赤化的危險是存在的。”瀋陽鄭重的點了點頭,“紅色中國的成立,革命輸出的理論多多少少會影響到我國,我們早做準備是應該的,而且,總統對成立政府參與的總工會的建議是正確的。”
“華人歷來是最能忍耐的,不是實在欺壓過甚,或者吃不上飯,他們是不會造反的。”吳銘用手指叩擊着桌案,“但是我們要考慮到這一點,讓他們安居樂業,想盡各種辦法緩解社會矛盾,等到國家財富積累起來,我們還要採取各種福利政策,使老有所養,幼有所學,病有所治。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我們取其成功之處,棄其理想主義,我們走的應該是一種實用主義路線。我們只要記住‘對人民有利,對國家有利’這樣一句話,這個國家想不穩定都難。”
“共產主義的前景雖然美妙,但太理想化了,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路,難免遇到坎坷,而一個國家的道路遇到挫折,可不象一個人,一個工廠,受損的可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我們一個新興國家經受不起如此沉重的打擊。”瀋陽說道。
“我對於蘇聯的那種共產主義是深惡痛絕,雖然現在蘇聯是一個大國,一個能與美國媲美的強國,但其中的隱患卻也是顯而易見的。”趙笑眉說道:“用純粹暴力機器維護的穩定總會暴發,蘇聯的霸道做法也會使所謂的共產主義陣營慢慢瓦解。”
“呵呵,不光共產主義陣營要瓦解,恐怕很多年以後,連蘇聯這個龐然大物都可能解體呀!”吳銘冷笑道:“那就不是咱們考慮的事情了,我感到欣慰的是,各政府機構在這次大移民潮中密切協作,積累了相當多的工作經驗,不容易呀,一個沒有什麼經驗的政府能做到這一步,很好,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