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老同學挺厲害呀!”多蘿西笑着對吳銘說道:“你打扮成這樣,她都能把你給認出來。”
“嘿嘿,她是恨之入骨啊!”吳銘乾笑着搖了搖頭,“得罪女人真是得不償失,我現在是知道厲害了。”
“始亂終棄?負心薄倖?”多蘿西壞笑着問道。
“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吳銘翻了翻白眼,“我可不是那種人。”
“sorry,sorry!”多蘿西笑嘻嘻地道歉。
“算了,看你是外國人,對中國話理解不透,我大人大量,不怪你。”吳銘很大度地擺了擺手,倒惹來多蘿西一陣歡笑。
經過這一次交談,鄭蘋如在心中認定了吳銘便是那個聽宣不聽調的神秘高手,由此給了她很大的自信。再加上她本身對爲了某種上層的爭鬥,便不顧實際情況刺殺丁默邨有反感情緒,如今有了很好的理由躲避,自然聽從了吳銘的話。
鄭蘋如將自己已經受到76號特務的監視,並把特務證件作爲證據交了上去,中統見事情出了岔子,也不敢輕舉妄動,甚至爲了以防萬一,與鄭蘋如的聯繫也少了起來。
76號在日本人的幫助下舔着自己的傷口,休息養傷。而軍統也在戴笠的指揮下吸取了以往一個人叛變就被一鍋端的教訓,重新編織着在孤島的組織,吸收着新鮮的血液,壯大自己的力量。虹口區的戒備依舊森嚴,與租界相通的幾座橋樑都有重兵守衛,盤查得異常仔細,裝甲車沿着蘇州河來往巡邏。經過一番廝殺,幾方面好象都達到了一種平衡,暗殺事件也大幅度減少。可是在這種看似平靜的氣氛中,幾方勢力都在暗中尋找着對手的破綻,這種詭異的微妙的平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腥風血雨所打破。
就是在這樣一種氣氛下,吳銘迎來了在上海的第一個冬天。
上海的冬天,又溼又冷,很少見下雪。每年冬天的來臨,都有經歷幾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樹上的黃葉,好象凋落的特別快。前些天還是綠黃綠黃的,突然間寒風來襲,經過幾場小雨,和寒風的凜冽,然後就只看到光脫的枝椏直指着天空。一切變得那麼靜謐,蕭瑟。
陰雨連綿月餘,整個世界都是溼溼的,這種陰冷好象是上海的冬天特有的,似乎只有逃離這個城市才能找到陽光,找到乾燥的感覺。
“上海的冬天竟然是這個樣子。”吳銘望着窗外的小雨,很是不爽地說道:“讓人覺得壓抑,沉重,就象現在中國的形勢。”
“快晴天了。”韓寒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嘟囔着,“今年的雨特別長,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了?”
“也許晴天以後又是一番血雨腥風。”吳銘淡淡地說道:“等把高宗武的事情搞完,我要去趟北平,你留在上海吧!”
“等等再說吧!”韓寒歪頭瞅了吳銘一眼,“李士羣在南京活動,躲過了南京行動組的一次暗殺,沒準上面還要你出手呢?”
“我又不是神仙。”吳銘冷笑一聲,“南京不比上海,李士羣是搞特務的,謹慎多疑,哪有那麼容易下手。”
“隨你的便。”韓寒無奈地低下頭,枕着胳膊微微閉上了眼睛。
“我該走了。”吳銘拿起了雨傘,“今天是和鄭蘋如聯絡的日子,總不好爽約啊!”
“聯絡?打情罵俏去吧!”韓寒頭也不擡地說道:“把門關好啊,我可不想動彈。”
鄭蘋如今天很高興,這段日子她一直按照正常的生活習慣,根本不把門外的盯梢當回事,按吳銘所說,就當他們不存在,該幹什麼幹什麼,纔會讓人不起疑。三天了,門口的盯梢沒了,因爲這個,她還特意多出了幾次門,大商場,大世界地逛了逛,最後確認了一下。
“叮鈴鈴…”電話按時響了起來,鄭蘋如精神一振,跳起來,抓起了電話。
“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吳銘很隨意地問道。
“挺好啊!”鄭蘋如笑嘻嘻地回答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好消息?不錯啊,是不是要請我喝喜酒了。”吳銘打趣道。
“呵呵,猜錯了。”鄭蘋如笑道:“門口的尾巴沒了,這都第三天了。”
吳銘愣了一下,思索着沒有回答。
“我確認過了,真的沒了。”鄭蘋如強調道。
“真是的,一點耐性都沒有。”吳銘調笑道:“追美女就得要鍥而不捨,哪能這麼放棄呢?”
“請我吃飯吧!”鄭蘋如高興地說道:“有個情報要當面告訴你。”
“電話裡說不是一樣。”吳銘推脫道:“先別得意忘形,沒準76號是故意讓你放鬆警惕呢?”
“這不才要你這個行家給確定一下嗎?”鄭蘋如不依不饒地說道。
“那好吧!”吳銘有些無奈地答應下來,“你先走到夢幽咖啡館坐上十分鐘,然後到……”
“我想吃粵菜,聽說大世界旁邊新開了一家飯店。”鄭蘋如說道。
“那好,就去那吧!”吳銘輕輕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吳銘和鄭蘋如坐進了粵菜館的雅間內,鄭蘋如簡單地化了裝,臉有些發黃,嘴角還點了顆痣,弄得吳銘一直在抿嘴笑。
“別笑了,我知道有點醜。”鄭蘋如白了吳銘一眼,不滿地說道。
“這樣挺好。”吳銘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衣服裡面再塞點東西就更好了。”
“12月13日慶祝佔領南京兩週年,日本軍官俱樂部要舉行活動。”鄭蘋如抿了口茶水,輕聲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南京大屠殺”,吳銘的腦海裡驀然浮現這幾個字,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