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歡看着意氣風發的顧景航,覺得心裡都堵得慌。這個男人,在人前總是這樣完美得無懈可擊,但骨子裡……看到他,何不歡眼前總能出現以前的一幕一幕。她的手緊緊抓着包,手心攥出了滿把的汗。
何不歡,你如果連正常面對他都做不到,你還能做什麼?你的那些目標還能達到嗎?他欠你的那些你要不要他還?
眼看顧景航就要挽着那個漂亮女人走到門口了,何不歡匆忙兩步趕了過去,她開口叫道:“顧總,您好。”
顧景航正紳士氣質十足的挽着當紅女星風顏的手往外走,聽到何不歡的聲音停下腳步,看到是何不歡,笑問:“何小姐?”
聽到顧景航淡定地帶着疑問的語氣,何不歡優雅地一笑道:“顧總,我是H日報的記者,想和您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做一個專題訪問,您能否百忙之中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能。”顧景航幾乎都沒考慮,直接回答道。他的回答讓何不歡臉上一陣尷尬,一般人聽到如此委婉的說法,即使不同意也會婉轉着拒絕的。顧景航像是沒有看到何不歡臉上的表情,挽着風顏的手直接走了出去。外面早就等着的車子打開車門,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車子的後排座位,然後關車門,走人。整個過程他連瞄一眼何歡都沒有。
何不歡看着車子絕塵而去,拿着的包的手垂了下來。她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慶幸的是他拒絕了自己,但這份慶幸裡卻帶着幾分失落,不易覺察的失落感。
顧景航從後視鏡看到何不歡垂下來的手,手指白皙修長,手形漂亮得很。他脣角揚起一個笑。
“顧少,今日怎麼這般不知道憐香惜玉?”坐在他身旁的風顏打趣道。顧景航雖然花外在外,但在媒體記者面前一向都很有分寸,像這種直接拒絕的事情還是頭一回。
“風顏,如果你是一個獵人,看到一隻兔子,你會怎麼辦?”顧景航問。
“直接追上去嘍。”風顏不假思索地答道。
看着顧景航並沒有開口說話,風顏嬌笑着問:“顧少,難道我說錯了?您會怎麼辦?”
“我會等在原地,等那隻兔子自己過來。”顧景航道。
風顏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睛,忽然意識到什麼,微微一偏頭看着顧景航的臉道:“顧少這回不會是動了心吧?”
“動心倒還說不上,只是覺得有點意思。”顧景航眯起了眼睛。
何不歡帶着挫敗與慶幸的複雜心情回到報社,纔回到辦公室扔下包,就聽到一旁的同事大聲道:“快看,開始直播了。”
話音一落,一羣同事就都站了起來,看到辦公室最前面那面牆上掛着的屏幕。
電視里正在直播本年度最佳影片的頒獎儀式,畫面上的顧景航與風顏一起出現在紅毯上。這會兒何不歡才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做風顏的年輕女人。一襲紅色低胸真絲禮服長裙,把她的腰肢顯得不盈一握,雪白修長的脖子上掛着一串價值不菲的鑽石項璉,一對眼睛顧盼生情,目光所到之處都能引起一陣驚呼,有一些瘋狂的粉絲拿着鮮花揮動着手,還能依稀傳來了幾句“風顏,我愛你”、“風顏,你好棒”的話語。
顧景航一身筆直的黑色西風,明朗的五官帶有一種天生的高貴氣質,臉上掛着一絲淺笑,挽着風顏的手走過紅毯,對四周的一切視而不見,那種不容忽視的氣質,讓人不敢靠得太近,卻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顧少和風顏還真的很配呢。”一個同事道。
“不錯不錯,你看他們好有夫妻相呢,眼睛多像。”另一個道。
“何止呢,你沒看到嘛,網上都傳瘋了,拍攝期間顧景航有去泰國探班的。”另外一個小丫頭說道雙眼放光。
何不歡看着屏幕裡的兩個人,也覺得簡直般配極了。風顏身子微微一晃,像是站不穩一樣,顧景航伸手攏住她的肩膀,二人之間的默契感十足。
閃光燈頓時亮成一片,二人款步進入了主會場。
何不歡靠在身後的牆劈上,覺得心裡猛然一痛。原來那一場追逐,從頭到尾都只她自己在戲裡,入戲太深便傷得太深。顧景航只是在走過場,那一場改變了何不歡整個生命的風暴,對他毫無影響。
何不歡沒有繼續看這場頒獎儀式的直播,她埋頭整理好了需要採訪的其他幾個消息,排時間前去採訪。關於對顧景航的採訪,去找主編推了兩回沒有推成功,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做下去。
一週以後,所有的採訪稿子都寫好了,姚竹海在審稿的時候問:“小何,顧景航的稿子呢?”
“我還正在努力,約了幾次他都說沒時間。”何不歡實話實說。
“顧景航是這次專題的重頭戲,他的一定要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你繼續去吧,三天之內我要看到顧景航的稿子。”姚竹海對何不歡的工作能力還是比較認可的。這個女孩子的文筆幹練犀利,做事也很有效率。
“好的。”何不歡還真不相信她沒辦法搞定顧景航,不就是一個專訪嗎。
每次打電話過去都有秘書擋道,她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蘇寵寵。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給蘇寵寵打電話。
“寵寵,最近在忙什麼?”何不歡爲了避免蘇寵寵藉機說自己這段時間不理她的由頭,語氣帶着幾分體貼討好。
“何大記者,終於有時間記起我了。”蘇寵寵果然開始問罪。
“剛開始工作,確實比較忙。”何不歡解釋道。
“行啦,你做的那個專題做完了嗎?”蘇寵寵問。
“沒有,還差一個重量級的人物沒有采訪到。”何不歡語氣裡帶着爲難。
“什麼樣,這麼難搞?”蘇寵寵馬上就接了何不歡的話。何不歡心裡一喜道:“還不是那個你把他誇上天的顧景航。”
“啊……”蘇寵寵先是啊了一聲,繼而自言自語道,“他一向對記者還算親和,從不放過任何出鏡的機會呢。何況是這種幾乎是官方的正面宣傳。”
“是嗎?我看他真沒你說的那麼好,肯定又是一個金玉其外的。”何不歡道。
“纔不是呢。”蘇寵寵馬上反駁。
“對了,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求你。”何不歡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了。
“啥事?”
“你有沒有顧景航的手機號碼?”何不歡問。
“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給好朋友打個電話都要帶着點目的。”蘇寵寵嗔了她一句,又打開手機通訊錄翻了一通對着話筒大聲道,“你記一下哦。”
何不歡記下了顧景航的手機號碼,代價就是陪蘇大小姐去看一場歌劇的演出,她撫額無語了。
何不歡看着手裡那個黃色便箋紙上的一串兒數字,覺得有點熟悉,細想一下竟然還是幾年前的那個號碼。他竟然沒換號?何不歡有點想不明白。早知道費了半天勁兒要來的就是自己曾經忘記的號碼,何必費這個事兒。
電話拿起來,猶豫了一下又放下去,他如果再次直接拒絕怎麼辦?要不要讓老爸出面來約他?
蘇寵寵掛了何不歡的電話,覺得有點奇怪。顧景航在H市的名聲一向很好,只是花心了點兒。但是她不這麼看顧景航,她一直堅定地認爲那些花邊新聞都是報紙雜誌爲了增加銷售量來故意製造出來的噱頭。如果拍到和異性吃飯就是有一腿的話,她現在估計也有好幾十腿了吧。
顧景航怎麼會拒絕何不歡的採訪呢?蘇寵寵越想越覺得奇怪,她以爲肯定是有人黑了顧景航。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顧景航的電話,電話裡傳來了嘟的一聲長響,蘇寵寵覺得有點緊張。
顧景航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不語一笑,想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景航。”蘇寵寵的聲音總是帶着一種不由自主的嬌嗔味道。
“蘇寵寵?”顧景航問。
“是呀,有件事問你。”蘇寵寵單刀直入。
顧景航沒說話,聽着蘇寵寵的接下來的說的事。
“你還記得我過生日那天晚上,你送回家的那個女孩嗎?”蘇寵寵問。
“好像有點印象。”顧景航裝着糊塗。
“她現在在H市日報做記者,要做一個本市青年新貴企業家的專訪,你是頭一號的青年才俊,自然榜上有名了。能不能約個時間出來接受一下我朋友的採訪?”蘇寵寵是個熱心的人,特別是面對自己的好朋友時。再者,顧景航也是她一直想接近卻又找不到機會的。
“蘇小姐,我和你好像不熟吧。”顧景航不答話,反而問了一句,把蘇寵寵噎住了。
“那個……”蘇寵寵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顧景航卻出乎意料地笑了一聲道:“和蘇小姐開個玩笑,不必當真。對於H市日報的採訪,我還是很期待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騰不出時間。”
“哦,那我讓她再找時間約你。”蘇寵寵被他這麼一噎,也不想再把電話繼續下去,藉着這個機會掛了電話。
顧景航從沙發上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的玻璃窗前。總裁辦公室在二十六層,透過落地窗俯瞰整個H市新區,他心裡總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在H市,他顧氏集團每年所上交的稅金佔全市的三分之一,就憑這一條,那些官員明裡暗都也要都讓着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