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濟南停留了幾天,虛需便向我們辭別,他還要繼續到別的城市去“體驗生活”。臨行前他遞給我和肖建銘一人一張名片。
“這是我師傅的名片,你們去那裡拿着這張名片,寺裡的人就會讓你們進去的。”說完便向我們揮手告別。
我拿着手裡這張名片,怎麼看怎麼想笑。虛需的師傅法號智空,上面的聯繫方式竟然是一個微信號!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得道高僧玩微信是個什麼樣子。怪不得虛需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從車站送走虛需,我和肖建銘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館吃飯。因爲靠近車站,小小的餐館裡竟然擠滿了人,我和肖建銘只能是點了菜慢慢的等。
“老肖,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學的那麼多法術唄。”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漫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菜,我索性問起肖建明的身世來。
肖建銘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緩緩地對我說道:“除了跟我那個茅山師傅學了兩年的佈陣外,其餘的全是我爺爺教我的。”
原來,肖建銘的老家在湖南西部,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湘西。關於湘西有很多傳說,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趕屍了。相傳幾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兵在黃河邊與敵對陣廝殺,直至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後方撤退,士兵們把傷兵都擡走後,遍地的屍體卻成了一個難題,總不能把戰死士兵的屍體丟在陣地上不管吧,那樣會大傷士氣,如果人力把屍體運回去又會浪費大量兵力,於是蚩尤便命令軍師想辦法把戰死的弟兄送回故里。
軍師是一個大巫師,他裝扮成蚩尤的模樣,站在戰死的弟兄們的屍首中間,在一陣默唸咒語、禱告神靈後,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跟在‘蚩尤’高擎的“符節”後面規規矩矩向南走,從此趕屍行業興盛,逐漸成了湘西的一個代名詞。
“我爺爺年輕時就是一個趕屍匠,他趕過的屍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我們那兒可是很有名氣的。只是後來趕屍行業沒落,我爺爺也就洗手不做了。”肖建明悠悠的說着,給我講着他們湘西的事。
“不對啊,趕屍的不都是苗人嗎,你明明是漢族人啊,以此推理你爺爺也是漢人啊。”沒等他說完,我就問了起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一直就沒變過。
“我爺爺當然是漢人了,不過我奶奶是苗族人,我爺爺在湘西跟着趕屍的老師傅學習趕屍之術,學成之後就自己趕屍了。”
以前只是在書上看過湘西趕屍的故事,今天聽肖建銘這麼一說,纔對此有了更深的瞭解。不過趕屍這行業真心不受待見,想想就瘮的慌,大半夜的領着一排屍體走夜路,我是沒有這膽量。
“那你爺爺教你趕屍之術了沒?”這些東西一般都是祖輩相傳,既然肖建銘他爺爺是個有名的趕屍匠,肖建銘也應該會。
“沒有,我爺爺說趕屍行業沒落,學趕屍術也沒什麼用,所以才讓我到大城市來學習。不過我小時候倒是被我爺爺逼着做了不少事,像大半夜的去墳地裡找東西,讓我一個人在義莊裡看着棺材睡覺,我童年全是這些痛苦的回憶啊。”
看着肖建銘那一張苦瓜臉,我樂得只想笑,還好我的童年挺歡樂的,每天都能聽劉瞎子講故事。一想起劉瞎子,心裡免不了再次悲傷,劉瞎子死前留給我的紙條,門前的那輛紅色法拉利,那個飛揚跋扈的張姓中年男子,都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劉瞎子的死一定跟他有關,早晚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小喬,愣什麼呢,宮保雞丁上來了。”在我陷入往事回憶的時候,我們點的菜已經做好了。
“我去,怎麼這麼鹹。”剛吃了一口,嘴裡的雞肉塊就被我吐了出來。這道宮保雞丁肉少全是黃瓜和花生也就算了,不多的雞肉還那麼鹹,怎麼吃啊。
“不鹹啊,挺好吃的。”肖建銘吃得不亦樂乎,一盤的雞肉幾乎都被他吃了,真是個重口味。
或許是整天跟鬼打交道的緣故,我對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非常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就在我們忙着招呼桌上的飯菜時,旁邊一個帶着墨鏡的男子四處打量着整個快餐店裡吃飯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打量了一會兒,他在快餐店裡來來回回的踱着步,一會兒就踱到了我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年起孕婦身後。見年輕孕婦還在餐桌上海吃海喝,他用身體擋住了右手,變戲法般就拿走了年輕孕婦掛在椅子後面的皮包,然後就要擠開餐館裡擁擠的人羣開溜。
年輕孕婦坐在座位上毫不知情,看得我都着急了。我用手戳了一下她的後背,示意她錢包被偷了。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年輕孕婦回過頭來看到包沒了,竟然把我當成了小偷,抓着我的袖子大喊了起來:“抓賊啊,他偷了我的包。”剛纔偷包的墨鏡男剛走到門口,聽到了喊聲慌慌張張的跑出去了。
“我沒偷你的包,是剛纔的一個墨鏡男偷得。”我一臉的無奈,這是狗咬呂洞賓呢,早知道我就不給她說了。
年輕孕婦依舊不依不撓,一口咬定是我偷得,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對我指指點點的,弄得我很是尷尬。
“我看到了,不是他偷得,是剛纔一個墨鏡男子偷走的。”旁邊一個老大爺看不下去了,出來給我作證明。我當時那個感動啊,恨不得抱着老大爺親一口,不過看了一眼老大爺臉上的灰垢,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也看到了,不是他偷得。”右邊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也站了起來,看得我那個感動,就差給他們跪下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年輕孕婦此時氣得鼻子都快歪了,我卻樂得心裡直想笑,嘿嘿,你這種人被偷活該。
看到年輕孕婦還不肯放棄,小餐館的老闆過來出了個注主意,“小夥子,你把揹包打開讓她看,找不到的話就是她在賴你了。”
我一聽,這主意不錯,就把揹包遞給了年輕孕婦。年輕孕婦把揹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到她的包。
就在我想要興師問罪時,年輕孕婦又說話了,“沒在你包裡,就一定在那個王八羔子那裡,你們是一夥的。”說着看向了肖建銘。
肖建銘一臉的疑惑,“哪有王八羔子,我怎麼沒看到。”
真無語,這貨被人罵了還沒反應過來呢。
年輕孕婦拿過肖建明的包,開始檢查起來,每一個有拉鍊的地方都被她拉開了。就在我得意洋洋的等着她什麼也找不出來時,一個黃色的女士小包從肖建明的揹包裡被翻了出來,我一下子傻了眼。
“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年輕孕婦一臉的惡笑,再次衝我罵起來,右手打開錢包,轉而驚呼:“我的錢沒了!三千塊錢啊,你們藏哪了,快還給我,否則我可報警了。”年輕孕婦再次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看了一眼肖建銘,他也是一臉的無辜,這包是哪裡來的啊?
就在我和年輕婦女僵持的時候,餐館老闆跑向了門口,“喲,王局長,這是哪股風把您給吹來了?您來的正好,這兒正好有個糾紛。”
不得不說,這個餐館老闆十分精明,說這是糾紛,誰也不得罪,還把燙手的山芋拋了出去。
聽到王局長來了我很高興,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只能交給警察處理了。
然而高興地心情只持續了不到十秒。當我看到王局長的那張臉時,我恨不得帶上一張面具把臉遮起來,因爲他就是那天被我偷自行車的胖警察!
真是冤家路窄,看來這次真的要栽了。旁邊的年輕婦女看到王局長竟然焉了,不過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今天看來要倒大黴了。
王局長看到是我也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裝出一副辦事公正的老警察模樣,問起了事情的經過。我有氣無力地回答者,今天我認栽了,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看以後我不整死你丫的。
果不其然,王局長要把我和老肖帶回警局。
“先等等,有證人能證明我是清白的。”我朝着王局長喊了一句,突然想起來我還有證人呢。然後轉身尋找剛纔給我作證的老大爺。尼瑪人呢,我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不會吃完飯就跑了吧,不帶這樣玩的。
還好還有一個小女孩在這呢,這可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我走向她對她說:“剛纔你看到不是哥哥偷得,對吧?”小女孩想要說話,被她媽媽拉了一下,接着擡頭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媽媽的臉,說了一句“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大爺的不知道!我此時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王局長連審問都沒有就把我們關進了看守所,還把我們的手機給沒收了。真他媽的公報私仇。說起來這是我第二次進警察局,第一次是爲了****,第二次竟然是被抓進來的,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