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月舒緩了眉頭,微微彎脣,一雙灼灼生輝的眸子透着詭譎的黯茫。
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每當她要整人的時候臉上就是這樣一副表情。
“否則怎樣?”李扶月微擡下巴,挑釁的看着他,“皇孫殿下對你叔叔的嫡妻充滿敵意,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不會是、對你的十三叔……有什麼非分不軌的意圖吧?”
‘啪’一隻紫砂茶杯就這樣在趙沉的手中光榮犧牲了。
驚的李崇新心‘咯噔’一下,“誒喲!我的主子爺啊!這怎可了得?”
一邊在心裡責怪李扶月的口無遮攔,一邊查看趙沉的手。
見他並沒傷着這才放下心,命人換下了新的茶具後,默默的站在趙沉的身後,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趙沉眉頭微蹙着,黑着一張臉,冷冷的睨着她,說出來的話冰冷嗆人。
“爺看你最近是皮子緊了,越來越討打了,不會好好說話的話,爺可以幫你以後也不用說話了!”
聲音不高不低,但也顯示這位爺生氣了,書房的溫度也跟着他身上的釋放出的冷氣驟降,明明現在還是盛夏,讓人覺得渾身有些寒意。
李扶月在心裡吐了吐舌頭,這個貌似確實有些過火了。
怎麼說人家也是大鄴王朝高高在上的親王,自己竟然當着他的面YY他和自己的親侄子,這換了誰都得搓火,何況是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睥睨萬物的男人。
“呵呵……”趙懷宗似乎還嫌氣氛不夠緊張,一雙桃花眼戲謔的瞅着她,妖孽般的勾脣一笑,繼而火上添油的說,“若是當真如你所說的那般,你又當如何?”
這下李扶月更加的不敢看趙沉的黑臉了,她還真擔心等一下他會不會一掌劈了自己和身旁這個不知死活的妖孽美男。
故作鎮定的輕咳了一聲,狡黠一笑,盯着趙懷宗的下半身半真半假的說,“呵呵,我傅月的男人若是沒經過我的允許敢動一下,老子非廢了他不可,讓他這輩子都‘立’不起來!管他是男女老少,人鬼蛇神,老子定會讓他們悔的恨不得不曾爲人。”
其實她這句話看似是對趙懷宗說的,其實更主要的是說給趙沉聽的。
未來如何沒人能夠預測得了,命運的齒輪從不會按照某個人的意願轉動,她現在是趙沉的御賜嫡妻,不管她願意與否,她都逃不開也賴不掉。
雖然他們不見得有多深的感情,但目前爲止他們是彼此分不開的,而且在她沒有爲自己鋪好後路之前,她還是要依仗着他的,所謂的背靠大樹好乘涼。
李扶月這個人雖然平時痞了點,愛調戲美男站點小便宜,但卻有相當嚴重的感情潔癖,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被別人染指,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就更加不可能。
當然,她也知道這個朝代,皇子嫡孫的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她想,如果趙沉有一天真的有了別的女人,她也許什麼也不會做,說不定還會笑着祝福轉身大步的走開,留給身後的人一個驕傲的背影。
趙懷宗聽完後,瞟了她一眼,嘴角諷刺的輕翹着,淡淡吐出四個字。
“愚蠢……天真。”
“姑娘我追求的境界不是誰都能懂的。”李扶月眉眼擡都沒擡一下,似乎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聲音慵懶暗啞,眼神卻堅定無比。
這一刻的她,一直到很多年後趙沉都沒能忘記,就那麼不經意的深深的刻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忘不掉也不想忘掉,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的大概就是他們了。
“我要的愛情要麼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要麼寧可什麼都不要,絕不允許我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染指……”李扶月皺着眉頭似是在思考,臉上一副嫌棄和鄙夷,“被別的女人用過了的男人老子可沒興趣,想想就如同吞了蒼蠅一樣噁心。”
“這番話本皇孫倒是頭一次聽說,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你認爲我十三叔會一輩子只有你一個正妻?”趙懷宗輕嗤,大概是認爲她的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不許夫君納妾的正妻可是犯了善妒,就算是被休了,也沒人會覺得可惜。”
李扶月嗤笑一聲,並不以爲意。
“世間的事不是你請求就能得到的,但我可以選擇我自己想要過的生活,還有……”衝他眨了眨眼,問道,“你認爲姑娘我是會在乎那種事的人?”
趙懷宗似是興趣被勾了起來,慵懶的斜靠在椅背上,“那你倒說說你什麼樣的人?”
“三從四德在老子這裡連個屁都不算,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夫是天妻是地,扯淡,在我這裡神馬都是浮雲。”
李扶月停頓一下,見趙懷宗一副驚呆的模樣,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高興也是一天難過也是一天,爲何不善待自己?我傅月從來就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主,若是我將來嫁的男人不順我心,大可和離再嫁,這世上沒人能困的住我!”
趙懷宗被李扶月臉上自信驕傲的表情,震得一時無語,半晌後才喃喃的問道,“你確定離了我十三叔後,一般的男人滿足的了你?”
“有什麼好稀罕的。”李扶月眼睛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趙懷宗下半身,“熄了燈,脫落褲子還不都一樣。”
趙懷宗被她的無恥噎的一時無語,“你這婦人可知廉恥二字怎麼寫?”
李扶月一雙大眼無辜的看着他們,“那是什麼?”
這下趙懷宗更加的無語了。
趙沉坐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着李扶月的目光幽暗難懂。
李扶月自是曉得他們的想法,她的話換在前世的話,在正常不過了,但要擱在這裡卻有些駭人聽聞。
在他們兩人的臉上巡視,無奈的聳聳肩,“我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想說我腦子有病?或者說我簡直是異想天開?恩?”
李扶月嗤笑一聲,語氣有些飄渺無奈,“也許在你們看來,男人是天,女人這輩子必須要依附着男人才能活,但我要的是男女平等公平,不需要他的地位有多高,權利有多大,但要給予我絕對的尊重
。”
半晌後收斂好情緒,李扶月似笑非笑的掃視一週,嘀咕一句‘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後徑直離開。
她看的出來,趙懷宗不待見自己,而且還處處的防備着她。
他千里迢迢的從京城趕到清河縣,目的自然不會只是爲了和趙沉下棋,所以她很有眼力勁兒的給他們騰出地方……
一連幾天過去了,終於是送走了趙懷宗這座‘大瘟神’。
李扶月仰起頭有氣無力的看着天,妖孽果然是妖孽,和他相處起來忒費神,虧得她功力深厚。
從醫春堂出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經過幾天的考慮,她還是決定把醫春堂的活計給辭了。
雖然她心裡也有些捨不得,但她也有自己的思量,促使她做出這個決定主要是有兩個方面的考慮。
一來,她現在頂着趙沉未婚妻的頭銜,而且現在軍中認識她的人也越來越多,確實不適合在藥堂裡打雜。
二來,她最近發現盯上她的人越來越多,她不想讓無辜的人因爲自己遭殃。
李扶月揹着包袱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忽然聽到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她。
“前面揹包袱的那個小哥兒,請等等,請等等,小哥兒,請等一下。”
李扶月悻悻然的轉過頭來,倏地眼睛一亮。
入眼的是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小正太,那眼大嘴小的模樣,讓人想上去捏兩把。
嘖嘖嘖,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長得這麼可口。
小正太朝着她的走來,脣紅齒白的小鮮肉,看着挺顯小的,但身高卻高出不止她一個頭。
李扶月輕翹着脣,問道,“你是在叫我?”
小正太搔了搔頭,有些傻氣的笑了笑,“跟你打聽個地方,這清水村怎麼走?”
李扶月聽着他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的人,長得也不像是壞人,心裡也沒什麼警惕。
“前面那個轉彎看到了嗎?”李扶月指着前方的十字路口,看到小正太點頭後說,“在前面的路口右轉,然後在第三個十字路口在左轉,之後你就沿着路一直走,大約半個時辰就能找到了。”
收回視線,李扶月望着小正太問,“記清楚了嗎?”
小正太搔了搔腦袋,搖搖頭,“不瞞小哥兒,在下並非本地人,此次來清河縣是代家父回來省親的,不曾想路上遇見歹徒,然後就和家丁走散了。”
李扶月再次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雖華麗,但卻有些髒兮兮的,一看就是沒吃過苦頭的大少爺。
就在她暗暗打量他時,突然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咕嚕嚕……咕嚕嚕……”
小正太臉一紅,略帶窘迫的說,“我、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李扶月無奈,得,誰讓她是好人來着,就當是日行一善給自己積德了。
“正好我也有些餓了,要不咱倆先去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後,你在趕路吧。”
小正太眼睛一亮,暈紅的小腮幫一鼓一鼓的,“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