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趙懷仁在建元帝面前極力反對趙沉去北平被建元帝好一番的訓斥,責備他心胸太小,這般的心胸如何能繼承大任?
建元帝讓趙懷仁發誓,待他有一日繼位的話,一定要善待他的叔叔們。趙懷仁雖然對建元帝偏袒趙沉不滿意,但爲了那高位也只能妥協。
這些都是從白慧那個小八卦婆的嘴裡聽來的,李扶月當時正在逗着懷裡越來越招人疼的小彧澤,聽到後只是莞爾一笑。
趙懷仁對趙沉的恨意怕是從來就沒有停過,就算今日他在建元帝面前發了誓,等到建元帝兩眼一閉西去以後,怕是他就會迫不及待地違背誓言。
對於建元帝的突然轉變,她還是有些想不通,但也懶得去想了,也許這建元帝是老了念及舊情了,心裡覺得對趙沉有愧,又或者是敬妃在建元帝面前說了什麼。
總之那一天一夜沒人知道他們父子二人之間說了什麼話,或者達成了什麼協議,就連李扶月也不清楚。
他沒有主動和她說,她也就沒有問,只是隱約覺得建元帝給不僅放趙沉到北平就蕃還給予他那麼大的兵權,是有心在防着趙懷仁,只是建元帝爲什麼這麼做,她還是有些想不通。
四月的中旬,趙沉便帶着李扶月去了北平府就蕃。她雖然對於建元帝會放趙沉離開京師感到意外,但不管怎樣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
依照她對建元帝的瞭解,如果不是趙沉與他說了什麼話或者做了什麼事情,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趙沉離開,並且還給予他那麼大的兵權。
李扶月坐在白六特意改造後的超大超豪華的馬車上,懷裡抱着剛剛睡醒的小彧澤,低頭看着懷裡的兒子一臉垂涎模樣望着他老爹的模樣心裡一陣好笑。
黑漆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她腦子忽然閃過一件快要被她忘記的事情了,這麼久了那兩位想要奪位的人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擡眼看了看對面閉目養神的男人,李扶月的眼裡閃過一絲揶揄,顛了顛懷裡的小傢伙,故意製造出點聲響來,清了清喉嚨道,“爺,有件事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恩?”
趙沉其實並沒有睡,只是閉目養神,聽到她的話後眼睛緩緩地睜開,幽深的眸子含着柔光看着她,“什麼事情奇怪?”
李扶月怪嗔的白了他一眼,語氣有些責怪的意味,“你這個可惡的老狐狸,就知道和我裝蒜!”
趙沉聞言臉忽地一黑,嘴角狠狠的一抽。
老?
男人只抓住了她口中的‘老’字,完全自動忽略後面的‘狐狸’二字。修長的身子微微一傾,長臂一伸,小心翼翼的將李扶月懷裡的孩子給抱了過來。
小彧澤似乎更喜歡老爹的懷抱,身子一落到老爹的懷裡就開始手舞足蹈的直蹦躂,嘴裡咿咿呀呀說着誰都聽不懂的話。
小傢伙那副興奮的模樣,看的李扶月心裡有些吃味,得!這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呵呵……甭管你平時對他有多好,人家最親的還是他親爹。
趙沉睨了眼對面小女人有些吃味的小臉,眉峰一揚,將孩子抱在手裡顛了顛,垂着頭看着兒子純真的黑眸語氣頗爲遺憾的道,“兒子,你瞧見沒有,現在你爹可是被你娘給嫌棄了,你說咱爺倆的命怎麼這麼苦。”
“喔喔……”
小彧澤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看到老爹在和自己說話,更加的歡實了,在他的懷裡來回的直蹦躂。
李扶月臉一僵,有時候她真懷疑這小傢伙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怎麼越來越皮實了,剛生出來的時候的樣子多繃得住啊,那時候多酷啊,哪像現在活潑的像個小兔子。
男人粗糲的大手輕柔的在小彧澤的臉上撫了撫,有些自嘲的輕笑聲道,“你呀,有時候爺真希望你能笨一點。”
這個小女人有的時候猴精猴精的,弄得他有些頭疼。
李扶月嘴角一扯,重重一哼道,“您老的口味還真重,竟然喜歡傻子。”
傻子?
趙沉心裡一陣無語,笨一點的人就是傻子了?那這天下的人豈不是一般的都是傻子?雖然心裡腹誹,但他卻沒有說出來,若是惹得這個小女人不爽快了,晚上她定會讓自己更加的不爽快。
李扶月看着男人被自己噎住的表情,心情很愉快,輕哼了聲後擡腳碰了碰他的腿道,“你少給我轉移話題,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爺那日陪父皇下棋,只是作爲一個兒子儘儘孝道而已。”趙沉幽深的眸子微微一沉,“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你的小腦袋瓜別整日的亂想。”
李扶月嘶了聲,咬牙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微微一挑眉,趙沉眼神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那你說的是哪件事?”
李扶月脣角輕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灼灼的望着他,語氣略顯神秘的道,“爺,你還記得一年前你帶我去酒樓聽牆角的事嗎?”
她指的是趙衍和趙鈺預謀謀反的事情,這麼重大的事情她不相信他會不記得,可是似乎自那之後他卻半點都沒有提起來過。
撩了她一眼,喉結上下的滑動幾下,男人輕聲的‘恩’了聲,算是回答她了,“然後呢?”
李扶月眼睛一亮,身子朝他傾了傾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嗎?”
低頭繼續逗着兒子,男人語氣漫不經心的說,“什麼奇怪?”
“爲什麼過了這麼久,他們還沒有任何行動?”李扶月眉心緊擰,當時她聽到後還以爲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逼宮了呢,沒想到這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來的,他們就然半點作爲都沒有。
趙沉好笑的看着小女人冥思苦想的模樣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行動?”
“啊?”李扶月詫異的看着他,半晌才反應過來,語氣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是說他們行動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
麼不知道?
要知道自從得知他們的計劃,她就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她怎麼半點消息都不知道?
趙沉一手抱着兒子,一手在李扶月嬌俏的臉上捏了捏,語氣寵溺的道,“傻妮,有些事情沒有擺上檯面來說,但不代表它沒有發生。”
李扶月這下更加的詫異了,嚥了咽口水道,“那你爹他知道嗎?”
其實她很想知道,若是建元帝得知自己的親生兒子要謀反的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震驚還是憤怒?
他從前處處都在提防着趙沉,但他卻不知道,那個人人都想要得到的至尊之位,趙沉卻半點興趣都沒有。而他一直看好的老實兒子,卻時時刻刻都在惦記着他的江山,無時無刻不打算取而代之。
趙沉逗弄兒子的手頓了頓,幽深的眸子暗了暗,語氣有些深沉,“知道,父皇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但人卻一點也不糊塗,有些事情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清楚?
李扶月對此事表示很懷疑,若是他真的那麼明智的話,爲何要處處提防着趙沉?
她心裡雖然不滿,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不管怎樣建元帝都是趙沉的親爹,眉毛緊蹙她想了想後又問道,“那他打算怎麼收拾他們?”
兒子要反老爹,這建元帝不是最忌諱這件事情麼?若是知道的話,怎麼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
趙沉沉吟片刻,語氣淡淡的道,“不管怎樣,他們都是父皇的兒子,父皇不會真把他們怎樣的。”
“……”
李扶月輕哼一聲,有些不滿意的撇撇嘴。
是啊是啊,人家都是親生兒子,就拿你一個人當是撿來的。
趙沉自然知道她心裡的那點小九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但也沒說什麼,若是他開口替建元帝辯解幾句的話,定會惹這個小妮子不滿意,所以乾脆閉嘴繼續逗兒子玩。
經過二十幾天的趕路,五月中旬他們終於是到達了北平府。
坐在車裡就遠遠地聽見李重新那尖尖的聲音傳來,李公公樂顛顛的扯着嗓子道,“哎喲,我的主子爺誒,你們可算是到了,可想死奴才了。”
李扶月翻了個白眼,感嘆這李公公還真是活寶,他們這才幾日不愛見啊,就想死了?
幾天前趙沉吩咐李重新領着幾個人,提前來到北平的王府裡。
李重新來了後,將原本府裡的人都打發掉了,全部換上了自己的人,知道他們今天會到,一早的他就帶人等候在大門前了,一直等到了晌午他們纔到。
白玉將矮凳子放在地上,掀開簾子道,“主子,已經到了。”
李扶月看了眼趙沉懷裡胖嘟嘟的小彧澤,小傢伙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個不停,看的她心裡一陣柔軟,傾着身子在小傢伙的臉上重重一吻,“乖乖,咱們到家了!”
“喔喔……”
小傢伙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嘴裡發出‘喔喔’的聲音,小手握着拳頭不停的揮舞着,看的出來小傢伙此時很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