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好歹毒的的女人啊,明明知道我受傷了還攔着阿進不帶我去看郎中,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壞心思啊?還這麼早就把我兒子困在房裡,你是有多騷啊你?”王春梅指着沈如玉大罵,外加指手畫腳,唾沫橫飛。
沈如玉皺了皺眉頭,往後退了一步,躲開飛濺的口水,一臉淡然。
楊天生看不下去,不耐煩地說道,“娘,你又說玉娘幹啥呢?她在幫我清理背上的傷。”
“啥傷?我瞧瞧,”王春梅伸長了脖子,看到楊天生後背的傷口後,扁了扁嘴,不以爲然,“一個大男人,這點上算得了什麼,再說了她懂看傷嗎?真是會找藉口。”
“您就少說一句吧,”楊天生無奈至極,“我這背上都有傷了,沒有辦法送你去前村了,要麼爹陪你去,要麼等明天讓天餘陪你去。”
“你這是說的啥話,一點小傷你就推三阻四啦?我可是你娘。”
楊天生鬱悶地捶了一下炕幾,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背上有傷怎麼揹你啊?”
“嘿,你還敢吼我了,是不是?”王春梅說着,拔下腳上沾了泥的鞋子就要朝楊天生身上打下去。
沈如玉眼疾手快地奪了下來,扔得遠遠的,“婆婆,您這腳上的傷沒什麼大礙,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什麼……什麼沒什麼大礙?你沒看見我連站都站不穩了麼,”王春梅鬆掉擱在楊富貴手裡的手,這邊搖搖晃晃的,看似要摔倒了。
沈如玉看到了受傷那隻腳,是有些擦傷,但是沒到非看郎中不可的地步,“婆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點傷明天就好。”
“你咋知道很快就好呢?胡說八道,我明明疼得要死,”王春梅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起來了。
沈如玉見狀,忍不住搖了搖頭,轉身去了淨室。
她好歹也是懂醫看病的現代人,不誇張地說是閱人無數,可真沒見過像王春梅這樣的。
見沈如玉去了淨室,王春梅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褲子上的塵土都來不及拍掉,就問楊天生道,“不是說打了三隻鴿子麼,怎麼只帶回家兩隻,是不是路上賣人了?”
“是賣掉了一隻。”楊天生留了一口沒說是誰。
“銀子呢?”王春梅眼睛放光,笑得嘴巴都歪到了耳根子了。
“給玉娘了,”說完,楊天生後悔得想咬斷舌頭了,他娘這個樣子,分明就是衝着那銀子來的,叫自己揹着他去找郎中,興許問得就是這個銀子的事情。
“什麼?”王春梅猶如炸了雷似地驚叫了起來,隨後,雙手使勁往楊天生的背上拍了下去,“你怎麼能把銀子給她呀?這個家誰當家你不知道啊?就算你成親了,還得和以前一樣,聽到沒有?”
冷不丁地被拍了一巴掌,楊天生痛得忍不住哼了出來,想說點什麼時,王春梅已經跛着腳去淨房門口叫了。
“玉娘,你出來一下。”
早就在簾子後面聽了個正着的沈如玉撩開簾子,神色鎮定自若地走了出來,“婆婆,什麼事情?”
“聽楊天生說他把賣鴿子的銀子給你了?”
明知故問!
沈如玉朝楊天生望了一眼,見他避開了眼神,便把五枚銅板拿出來了,“喏,給你。”
王春梅接過銅板,點了又點,揚聲問道,“還有呢?”
“什麼?”
“銅板啊。”
沈如玉蹙了蹙眉頭,朝楊天生問道,“楊天生,你倒是說句話啊,剛纔給了我幾枚銅板?”
這搞笑,這老太太難不成還覺得她私藏了?
“娘,就五枚銅板,沒得多了,”楊天生紅着臉解釋。
“啥,就五枚?你當我傻啊,一隻鴿子起碼能賣出十枚銅板,你是幫着你媳婦說話是吧,嗯?”王春梅把銅板放進前襟,一手叉腰,氣勢洶洶道,“天生啊天生,你沒娶媳婦之前可不是這樣的,現在倒好了,開始騙我了啊,我真是……我真是……”
王春梅低頭到處找東西,看到笤帚便箭步走上去,抓起來就朝楊天生背上招呼。
沈如玉來不及阻止,楊天生便硬生生地受了一笤帚,痛得他齜牙咧齒,卻沒有反抗。
王春梅不過癮似地又打了兩下,這才累得把笤帚丟在了地上,“哼,今天要是不把五枚銅板交出來的話,我就不走了。”
楊天生聞言,緊皺了眉頭,使得他一張帶有疤的臉更深沉,“娘,這都什麼時辰了,您就別鬧了。”
“哼!”王春梅扭頭看向了別處,根本沒和楊天生對視。
楊天生朝楊富貴望了一眼,嘆了口氣,“爹,您晚上也準備睡我這屋嗎?”
楊富貴眨了眨眼睛,有些犯迷糊了,“我先回房了,春梅,你走不走?”
“愛走你自己走,”王春梅不削搭理楊富貴,又往炕上扭了幾分。
楊富貴顧着自己走了,沒一會兒功夫,楊天餘走了進來,看到王春梅那架勢,上去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娘,您這是做什麼呢?”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湊什麼熱鬧,趕緊給我回屋睡覺去,”王春梅甩開楊天餘的手,嫌棄她的親近。
楊天餘朝沈如玉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塞進王春梅手裡,“娘,大哥把銅板給我了,現在還你,這下子可以去睡覺了吧?”
王春梅迫不及待地拿了銅板,使勁往楊天餘的腦門敲了一下,氣鼓鼓道,“什麼時候輪到你拿你大哥的錢啦?沒大沒小,再有下次,我罰你不準吃飯。”
說完,跛着腳走出了左偏房。
楊天餘被腦門那一下打得有些委屈了,扁了扁嘴巴,將眼淚給忍了進去,朝楊天生和沈如玉擺了擺手,小跑了出去。
沈如玉算是看明白了,這家是由王春梅當得,楊天生賺來的錢得交到她手裡,不準任何人插手。
真是委屈了楊天餘,拿了自己的錢出來,還被打,真是無辜了。
“玉娘,委屈你了,”楊天生閃了閃黑眸,有些不自在。
“我有啥委屈的,是委屈了天餘,改明兒好好安慰安慰她,”沈如玉對家中的幾個成員還是有點兒印象的,但是對楊天餘是真心喜歡了,才十三歲的孩子,本該無憂無慮,可她卻是少有的穩重,偶爾流露的少女心性,令她更爲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