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笑笑不說話,倒是掌櫃急了,“胖姑,你是不是不想在我這兒幹了?不想幹了,趁早給我走人。”
胖姑聽了覺得十分委屈,“掌櫃的,你可是沒良心啊,我胖姑不求你給工錢,白白給了做工的,你還要攆我走?”
“哎喲,我的姑奶奶啊,你這是要幹什麼啊,小娘子的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掌櫃又捨不得胖姑這樣的免費勞動力,只得好聲言語道,“小娘子給了新菜式,我這還不是讓你掌管後廚呀?”
說的好聽,其實上後廚也就胖姑一個人,可就是這樣,才把她的心給捋得和紙一樣平。
胖姑悻悻然地重新坐在了竈後,安分地燒火了。
楊天生回來的時候晚了一點,雖然不耽擱沈如玉的事情,但是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不過當着外人的面沒法問而已。
既然已經將菜式告訴了胖姑,沈如玉便不再久留了,“掌櫃,我家就在永安藥鋪的後面,你要是要定了這個菜式,就去找我。”
掌櫃一聽,差點樂壞了,沈如玉沒有找他要銀子,他可是白白省下一筆了。
沈如玉卻沒有傻到讓自己吃虧,這副香菇排骨湯的精髓在於香菇的香氣,要是沒了香菇,掌櫃他們就算知道怎麼燒也沒有辦法。
離開酒肆之後,沈如玉挨着楊天生,輕聲問道,“肉攤就在不遠處,你咋耽擱了那麼久?”
“沒啥,我就是不熟,繞了個圈子,”楊天生面不改色地回了沈如玉,擔心她被路上的行人撞了,順手攬上了她的肩頭。
路不熟?沈如玉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的。
楊天生居然對她撒謊,這真是件不怎麼美妙的事情。
“玉娘?”發現沈如玉撥掉了自己的手,楊天生疑惑地駐足了。
沈如玉走得越發快了,壓根就不打算理會楊天生。
這好日子還沒開始過呢,他就開始撒謊?那以後夫妻之間豈不是要活在謊言之中了嗎?
楊天生撓了撓頭,疾步跟了上去,許是心中有鬼,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跟着了。
到了永安藥鋪,鳳娘高興地說個不停,“玉娘,咋樣?啥時候搬進新屋子?”
說完,鳳娘便瞧出了兩人的異樣,以爲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哎呀,是嫂子該打嘴了,怎麼能這樣趕着你們兩走呢?”
沈如玉惱着楊天生,便順着鳳孃的話,說道,“嫂子,我和寶兒還在你們家住着,搬不搬家的,再說吧。”
“這樣自然好,我歡喜還來不及呢,”鳳娘說完,發現楊天生的臉色不對,這才明白應該就是小兩口之間有了問題,便藉着外頭有事情離開了後堂廳。
“玉娘……”鳳娘一走,楊天生便走上來想要握住沈如玉的手,可是被她機敏地躲過去了。
此時,沈如玉一臉肅然,看得楊天生頭皮發緊,心裡一陣不安地亂顫。
“玉娘,你……你幹啥這樣看着我?”
“我問你,有啥事兒瞞着我,不能和我說的?”沈如玉本就心疼楊天生,可現在發現他撒謊,忽然心裡空落落地難受。
楊天生緋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一臉深思。
沈如玉見了,便拔步朝樓上走去。
楊天生沒有跟上來,這讓她的心微微有些發沉,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錯人了。
傍晚,天色擦黑的時候,楊天生沉穩地腳步才一步步地蹬上來,推開客房的門,沈如玉正對着窗戶背對着他。
“玉娘,下去吃飯了,”楊天生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得在這靜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深沉。
“你若是不說實話,何苦要坐在一張桌子吃飯?”沈如玉坐了一下午,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不會逼楊天生,但是不能允許自己在他的欺瞞下過日子。
楊天生走了進去,望着瘦削的沈如玉,由衷地嘆了一口氣,他捨不得她餓上分毫,只得說實話了,“我剛纔買肉的時候碰上鎮長了。”
“啥事兒?”沈如玉微微側目,將楊天生的無奈納入了眼底。
“其實也沒啥,就是盜取屍體鎮橋的事情。”
“這事兒不是已經解決了嘛,”沈如玉不免吃驚,那鎮長看上去其貌不揚,可是個不錯的人,這從他兒子暴斃和尋找犯案人之間可以看出來。
若不是個心胸寬厚的,估計李雲鶴已經被斬首了。
“他還要叫你做什麼事情?”沈如玉擔心地站了起來,從楊天生的臉上已經看出鎮長對他有所要求了。
“是這樣的,”楊天生摟着沈如玉坐在了桌邊,將鎮上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托盤而出,“縣令大人已是天命之年,不日就要從位置上退下來,而未來的縣令是從附近的幾個鎮長選出來……”
以爲沈如玉不懂這些,楊天生才故意停頓了下來。
“繼續講,”沈如玉感覺不妙,鎮長想上位,要做的這件事情必須是能驚動上頭的,而楊天生就可能會面臨危險。
“臨鎮那座橋讓鎮上的百姓少了很多的路去縣裡,要是通橋的話,勢必會成爲他們鎮長的功績,可是現在就缺屍體鎮橋了,鎮長老爺的意思是讓我僞裝成屍體,將那鎮長從位置上拉下來,這樣一來,他坐上縣令的位置十拿九穩。”
僞裝成屍體?楊天生說得輕巧,可是沈如玉聽着卻是危險重重。
其一,要躺進棺槨,等着人來偷,時間一長,密封的棺槨肯定沒有氧氣,楊天生就算不被悶死也會缺氧而死。
其二,幸運的話,偷屍體的人很快就出現了,但是楊天生要被丟進湍急的河水裡,萬一被河水沖走,豈不是要被淹死。
其三……
沈如玉還沉浸在第三種危險的時候,被楊天生打斷了,“玉娘……”
“我不同意,”沈如玉堅決地一口決絕,絕對不允許楊天生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可轉念一想,楊天生應該是答應了,“你去和鎮長老爺推了這件事情。”
“玉娘,我不會有事情的,你要相信我,”楊天生半跪在沈如玉的面前,仰着頭,將她的擔憂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