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錦修一把抓住了沈如玉的手臂,直接把人拉進了竈間,“你幹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和她回楊家?”
“大哥,來回不過兩個時辰,我很快回來了,”知道錦修是關心自己的,沈如玉沒有惱了他的魯莽,反而覺得心裡暖烘烘的,“別擔心我,我可以的。 ”
“我答應過天生要好好照顧你的,算你去,我也要跟着你,”錦修說完,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這麼決定了。”
“好啦……”沈如玉見他那爲難的樣子,笑道,“你別來回奔波了,若是我兩個時辰還沒回來,你讓李續去楊家村接我是了。”
“那可不行,萬一有個萬一的話,後悔都來不及。”
“隨你,隨你,”沈如玉直搖頭,真是拗不過錦修了,看來他是真的看楊天生,要不然這麼在意他說過的話幹什麼。
自己相公得到重用,沈如玉自然是高興的,她可以不爭名利,但是希望楊天生能一路登高,成爲有所作爲的人。
爲了讓錦修舒服一點,沈如玉把靠枕給他趴着,而自己則挺直着,一路搖晃到了楊家村。
因爲過年,村子裡格外熱鬧,有些人還特地點燃了炮仗。
爲了避免馬匹被炮仗嚇倒,沈如玉決定直接步行到楊家。
錦繡俊美的容貌加不利索的雙腿,立刻引得村民們爭先出來看個熱鬧。
沈如玉對這些異樣的眼光早已經免疫了,因此更爲從容。
推開楊家的籬笆門,便看到堂廳沒亮燈,倒是右偏房好一點兒,至少貼了紅色對聯,還點了燈籠。
這恐怕是李香蓮自己弄的。
“嗚嗚……”楊小巧捂着臉示意沈如玉快一點。
到了主屋,楊小巧便躺下來了,用意十分明顯,讓沈如玉儘快給她藥止血。
可是,沈如玉怎麼可能這麼動手,萬一被楊小喬訛了怎麼辦?
“你且等等,等公公回來了再決定,”沈如玉一刻都沒有停留,轉身離開了主屋,本想去後院看看,想想王春梅對楊天生以前的作爲又作罷了。
這楊家,真的是沒有一處值得留戀的地方了。
“誰啊,怎麼出去了門都不關,”外頭想起了楊富貴嘀咕的聲音,到了門口,看到沈如玉,楊富貴頗爲激動地說道,“老大家的,你是回來過年的?天生呢?天餘那丫頭呢?”
“公公,”沈如玉見了禮,讓到一邊,等到楊富貴進來後,才說道,“我是陪着楊小巧回來的。”
“小巧?小巧咋地啦?”楊富貴聽到屋裡頭有聲音,便走了進去,“哎喲,巧啊,你這是怎麼了?”
“嗚嗚嗚……”楊小巧還是一陣混沌不清的單音。
可能是楊富貴看懂了她的手勢,便從屋裡出來,對沈如玉說道,“老大家的,巧兒叫你進去。”
既然正主兒到了,沈如玉便不再耽擱了,進去之後,將之前寫好的契約書交到了楊富貴的手裡,“公公,楊小巧叫我給她醫治傷口,但是我不同意,告訴她要是用了藥,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的,若是不用的話,扛也是能看得過去,是有個疤留在臉……”
“等等,玉娘,我咋聽不明白你的話?”楊富貴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沈如玉便簡單解釋道,“臉的傷要用到的要極有可能會保不住孩子。”
“那不要用藥啊,”楊富貴聽明白之後,一下子拿了主意了,“一點點小傷而已,扛一下過去,這藥還是別用了。”
“唔!”楊小巧一聽,騰地坐了起來,一拳砸在了楊富貴的肩膀頭,說道,“要醫。”
“巧啊,你乖,用了藥的話孩子有可能要保不住了,太危險了,”楊富貴慈愛地看着楊小巧,語重心長的安慰着。
說來也是,楊富貴老年得子,自然是寶貝心疼得很,但是楊小巧不一樣了,她好好的黃花大閨女成了一個糟老頭的小妾甚至還算不小妾的女人,這孩子要與不要,當然是無關緊要了的。
“哼!”楊小巧眉頭一皺,杏眼瞪得大大的,一看是惱了楊富貴的,“非治不可,我臉不能留疤。”
雖然口齒不清,但還是聽得清楚了。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孩子要緊還是你的臉要緊,”楊富貴可不依她了,說話時,聲音忍不住拔高了,“這可是咱倆的孩子,你忍心把他弄掉啊?”
“沒事,”楊小巧搖了一下頭,“可以以後再生。”
話音落下,楊富貴一隻粗手已經揚了起來,大家還沒看清楚他的用意時,已經朝着楊小喬另外一邊完好的臉頰重重地摑了下去,這邊氣鼓鼓地說道,“這可是咱倆的孩子,你說不要不要啊?你到底安得什麼心思?啊!”
楊小巧被打蒙了,愣了好一會兒纔回神,“哇……”
任性的哭聲快要掀了主屋的屋頂了。
“怎麼了,這是?”許是聽到了聲響,李香蓮從右偏房跑了過來,看到沈如玉時,眼跳躍着喜悅,顧不說話,便看向了楊小巧。
“喲……這是咋啦?”李香蓮被楊小巧那鬼樣子嚇了一跳,這一巴掌下去,打散了她的髮髻,還讓她受傷的嘴角血流不止。
“嗚嗚嗚……”楊小巧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可以依靠,頓時哭得更爲大聲了。
楊富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既心疼又無奈,“巧啊,你不要怪我心軟啊,我也是心疼孩子啊。”
“嗚嗚嗚……”楊小巧一雙腿使勁地往楊富貴的身蹬,弄得他都坐不住了,只得起身說道,“你們隨便,我出去透透氣。”
看着楊富貴這樣,沈如玉心裡也不好受,可是,誰讓楊小巧太多事太不要好了,但凡乖一點,也不至於讓日子過得這般不安寧。
“巧兒,巧兒,你哭啥呢?”屋裡頭的哭聲還沒停,外頭響起了王大春的聲音,一挺那腳步聲,知道她走得有多着急,這都沒進屋,便扯開嗓子打罵起來了,“楊富貴,你死人啊,居然欺負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