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心,你如何能知?縱然你是妖王,統治的也只是妖族,人類之心你又如何能懂,莫要自是過高了。”
“……我不想懂什麼人類之心,我只要知道你就足夠了。”
“……谷幽,我不是遙岑,不能給予你想要的,你也不可能瞭解我所想,所以…”
她很想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不能瞭解你,他便能嗎?他若能,又怎麼會……尋兒,你讓赤介待在你身邊可是有什麼目的?
葉初尋很是納悶,這好端端的扯上赤介做什麼?
“他是我請回來的護者,當年祖輩對他有恩,我只不過想要他回報葉景院而已,以我之力,絕無可能做到我想做的…”
“以他現在也不可能做到你想做的,尋兒,來我身邊,我會做所有你想做的,葉深的仇我替你報,葉景院的安危我來守護,你,我來保護…”
谷幽輕輕地將她攬入懷,如此溫柔而又如誓言般的話語她在心中想了無數次,假如有一天,能有一個人來對她說就好了,哪怕只是說…
縱然如此渴求,卻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谷幽,我不會待在你身邊。”
她看到那雙血眸有些迷離,隨後又化作利刃,定定鎖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是赤介?沒錯,我忘了,還有一個他,哈哈…我居然一時忘了,哈哈…”
看着如魔一般的谷幽,葉初尋不知所措。
“我說過這不關赤介的事,我有自己的…”
“尋兒,你莫要騙我,赤介待在葉景院的目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不是想知道赤介的所有嗎?我絕無保留。”
谷幽攤開手掌,一本黃色的冊子顯現出來。
“你自己看。”
葉初尋將冊子翻開,上面如同畫面一樣再現出當時的情景。
某年某月,赤介殺白辰狐二將領。
翌日,赤介取藍狐將領首級。
某月,赤介殺白辰狐十餘狐妖,並取食妖心……
…………
葉初尋看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心臟有些承受不了,被撼的不輕。
她所知道的赤介在她面前被未殺過人,就算那次,也只是警告了一番。
青衣銀髮,妖嬈萬千,她無數次的幻想,若是赤介笑一下,這個世界都要顛覆上一圈。
那重現的畫面,赤介確實是笑着的,但是卻如嗜血般的笑,沒有任何溫度,無心無情,無愛無恨,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如此血腥的場景,她有些不相信。
看到有些質疑的葉初尋,谷幽繼續說道:“你莫要說赤介會報恩,縱然這天下的妖類都會知恩圖報,唯獨他不可能。”
“赤介的劣性是與生具有,若要他改變,比登天還難,但是,有一人卻做到了。”
“誰?”
“是……”
“王,蛇族,狼族將領求見。”
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二人,谷幽微微皺眉,“尋兒,我還有事,你暫且待在這,你用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有什麼事直接在屋內喚我的名字即可。”
說完匆匆離去了。
葉初尋自然無意他們的事,轉身朝房屋走去,不禁自嘲了笑了笑,她現在待的地方,是谷幽爲遙岑準備的,到底她還是替代品。
也是因爲替代品,所以她才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已分不清是福是禍了。
葉初尋推門走進屋內,佈局與上次有些差別,牆邊放了好多冊子,閒着無聊,看着書也是好的,於是她便隨意翻看了幾本,才知這上面記載的是各妖族的王族統治者以及下屬。
當然也有白辰狐族的。
只不過這上面的狐王並不是元須,而是一個叫戊炎的人,赤介的名字寫在在戊炎的下方,也就是屬於狐妖中的王族。
在她所瞭解的範圍內,知道如今的狐王是元須。
難道說是更換了狐王,纔將赤介逐出族羣?
那赤介又是爲什麼被逐出族羣?而戊炎和赤介什麼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呼之欲出,她很想知道赤介的一切,很想。
不管赤介是嗜血的妖狐,還是天下第一美狐。
葉初尋又翻找了一會,查無結果,便乾脆坐至一邊,等着谷幽來時再問他。
靜下來的時間有些可怕,反覆的想着現在的自己又能做些什麼?直接表明態度,請求妖王將白辰狐族的狐妖處死?葉初尋甩甩頭,這種事根本不可能。
上次她不是沒聽見,兩個男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好像那個狐王正等着谷幽出手一樣,而谷幽似乎也在忌憚着什麼。
但是要她等到什麼時候……
忽然“砰”一聲,驚醒了正在苦惱的葉初尋。
此處被谷幽封上了結界,尋常妖是進不來的,那會不會是赤介?匆忙跑過去打開門一看,沒有什麼人,只見門前不遠處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葉初尋走上前去,這一看可把她驚個不輕。
這可不是尋常的東西,乃是一隻黑鷹,小傢伙是通體的黑色,黑紅色和喙如彎鉤一般,原本銳利的眼睛此時緊閉着,右側的翅膀上還有一攤血。
出於對小動物的愛心,葉初尋俯下身小心翼翼的伸手準備撫摸一下這隻黑鷹,可指尖還沒碰到,只見它“嗖”的一下拍打着翅膀快速衝向天空,到了上空又被迫折了回來。
小傢伙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次,最後直直衝向葉初尋。這氣勢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葉初尋快速後退幾步,小傢伙重重的摔在地上。
葉初尋搖搖頭,“受傷了,還這麼大的氣勢,真不可愛。”俯身將黑鷹抱回屋裡。
記得前世自己有什麼傷都是寺裡的人給上藥,之後自己也習得了一些簡單的包紮,爲動物包紮傷口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翻來找去,這屋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傷藥。
記得谷幽說,若是有事,直接在屋中喚他即可。
葉初尋小心的叫了聲谷幽。
那邊傳來很輕的聲音,“尋兒?”
葉初尋心中不禁有些高興,“谷幽,你那裡可有些傷藥?”
“傷藥?尋兒你受傷了?”
“我……”
“我這就過去!”
“不…是……”
可惜那邊已沒有了聲音。
只片刻功夫,谷幽就出現在葉初尋面前。
葉初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任誰都能看出來,現在的谷幽很緊張。
“尋兒,你哪裡受傷了?”
“不是我,是這個小傢伙。”葉初尋一指旁邊桌子上的黑鷹。
谷幽的表情從緊張到不屑,再到厭惡……
“哪裡來的血鷹?”
“撿的。”葉初尋誠實的回答。
“居然穿過我的結界。”說罷手指成爪朝黑鷹抓去。
葉初尋一把攔下谷幽,有些氣憤道:“不過是隻鷹,左右傷不了你,只不過找你要些傷藥,非要殺死它麼?”
谷幽撤回手,“你還是那樣愛管閒事,這種東西是血鷹,一生只認一個主人,誓忠於主人,若有人強佔,定會以己之力殺死對方。若這東西有主人,它是不會讓你碰它的,它只會傷了你。”
葉初尋聽到谷幽的話,不禁心中一顫,這傳說中的忠僕,讓她碰上了。
只是忒凌厲了些。
“它不是妖吧?”
谷幽愣了愣,“不是。”妖的話不可能穿過他的結界。
“那就好,我只不過想幫助它回到主人身邊而已,不會強佔爲己有,谷幽,你幫我拿些傷藥可好?”
餘光一撇,桌子上的血鷹好像動了一下。
這傷它的到底是何方厲害人物,竟將身爲血鷹的它傷至此。
“門前有藥草。”谷幽說完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葉初尋不禁有些歉意,他剛纔已經有事被叫走,如此繁忙,而她卻因爲自己的一點小善心就讓他跑一趟。
如果是赤介的話……應該會嘴上說着她,然後再去找傷藥來吧。
葉初尋搖搖頭,這個時候自己還在想着他。
這麼長時間赤介都不曾露面,也許已經不想再管她了吧。
畢竟她是自願來妖谷的。
葉初尋在門前的草地找來她所能認識的藥草爲血鷹敷上,然後伏在桌子上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好像有人來到她身邊,然後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髮,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便走了,是以她好像睡的特別舒服。
白辰狐洞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青衣銀髮,邪魅妖嬈。
“赤介,如今你已被逐出白辰狐族,還來這裡幹什麼!”一隻狐妖對着赤介大聲吼道。
赤介並未答話,而是從青衣上撕下一條布料,將銀髮在髮尾處繫住,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自然隨意。
對面的狐妖顯然不耐煩,身形一幻,化作一隻狐狸朝赤介咬去。
只見赤介仍舊不急不緩,隨意的揮袖,這隻狐妖就被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旁邊的牆壁。
狹長的眼睛斜斜的瞟了一眼周圍迅速圍上來的狐妖,邪魅一笑,極其狂妄的說道:“多年未見,竟還如此不長記性。”
“赤介!你不過是隻野狐,竟敢到這來撒野,當初受的那些你莫不是忘了?你……”
還沒等那隻狐妖說完,赤介掌間冒出一團青火,瞬間衝向周圍的衆妖,頓時哀叫聲一片。
“我今日來只爲一件事,若是能得到滿意的答案,我便饒你們不死。”
“快……快去通知元須長老,快去!”
狐妖跑得跑,逃得逃。
赤介紫眸中露出一絲厭惡,隨手抓過蜷縮在一旁的狐妖問道:“你可知葉景院?”
“葉…葉景院與你有什…什麼關係,莫要想奪取千年冰珠,那東西…遲…遲早是我們狐王的!”
赤介斜眉一挑,“葉景院當家可是元須下令殺害的?”
狐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有些納悶,這赤介什麼時候管起人類的事了。
“元須長老的名字什麼時候由得你亂叫?!”
“我再問一遍,是不是?!”他忍耐是有限的。
衆狐妖有些膽顫,赤介的大名他們聽過。那個不管是誰,都會下狠手的劣狐。
“葉景院本來就不該與我王對抗!”
赤介慢慢轉過身,冰紫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寒光。
“告訴你們狐王,從今日起,葉景院的敵人即爲我赤介的敵人,膽敢傷害葉景院的人,殺無赦!”
青袖一揮,身後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