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道 歉
急匆匆來到醫院，找到小高的病房，只見小高躺在牀上抹眼淚，她老公坐在牀邊，一副焦急的神情。
老闆立刻拿出笑臉，問：“怎麼樣，沒事吧？”
結果話音沒落，就被小高的老公打斷了：“你們來幹什麼，我不想看到你們。孩子沒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因爲在你們超市上班，沒了。你們還是人嗎？”
我不敢說話，把水果放到一邊的牀頭櫃上。
老闆開始道歉：“實在對不起，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們的確不想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完全是意外，意外誰也防不住，對不對？請你原諒我們吧！”
我站在一邊，自知理虧，覺得總得說一句“對不起”實在是沒什麼分量，可是又能怎樣呢？總不能一句話都不說吧？於是我往小高老公身邊湊了湊，陪着笑臉說道：“您貴姓？”
小高的老公看都不看我一下，說：“別跟我說話！你是什麼人？”說完猛得從椅子上站起來，衝着我伸出拳頭，老闆一看這架勢，大喝一聲：“幹嘛？”同時抓住了了小高老公伸出地那隻胳膊，我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實在是對不起，我是小高的主管，這種情況我知道你很生氣，要不這樣，你就給我一拳，來吧！”
我拍拍肩膀，示意他往肩膀上打。
小高躺在病牀上，看着這一切，像一隻驚弓之鳥，害怕地說：“不能打！不能打！”
看到小高這樣，老公伸出拳頭衝我輪了兩下，沒真打！
老闆又訓我：“看看你，還主管呢，連個話都不會說，就知道打！”然後對着小高老公說：“你看，我們這位主管呢，他就是個實在人，這你也看出來了，對吧？你呢，消消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照顧小高，小高的身體要緊，對不對？我們承諾，住院的一切費用我們來出，你放心啊！”
小高老公這時低着頭，眼淚汪汪地，像個孩子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說道：“費用當然要你們出了，就這我還不高興呢！我們的孩子呢？你們能出嗎？”
這話說的，真夠傷心的！我都快哭了，老闆也低頭不語……
從醫院出來，老闆告訴我所有的費用都要我出，我算了算，一年的工資都搭進去了。
賀禮知道後，很過意不去，要替我賠一半的錢。
我說：“都怪我，讓你多休息了半天，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怎麼能怪你呢？你也是爲了我好，應該是我對不起你。這錢你一定要收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你家裡也剛買了房子，也不富裕，這我都知道！而我呢，正好也不缺錢！”賀禮說到。
話說到這兒，我決定不再推辭：“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吧，還不好意思呀，這事本來就是由我引起的。”
我問她：“你們談復婚的事了嗎？”
“這個星期天我就去找他！不能再拖了，小遠的作業寫得亂七八糟，他根本就顧不上管，這已經就耽誤了學習了！”
星期五下午，賀禮就給丈夫打電話，“放學把小遠送到我這兒來吧！”
丈夫說：“好吧，正好我明天一早又要出差！”
賀禮一聽，心想正準備跟他談事兒呢，又要出差，就問：“什麼時候回來？”
“三天以後吧！”
賀禮想了想又說：“那你回來給我打個電話，有事兒！”
“好吧！你星期五下午早點去校門口接小遠，小學放學早，聽見沒？”
賀禮說：“知道了！這還用你說！”
打完了這個電話，賀禮覺得心裡特別踏實，心裡想最起碼他肯接我的電話了，這樣談復婚的事兒就有希望了。
回到家時她從超市裡買了很多吃的東西，什麼雞翅、大蝦、香菇，還有巧克力、棗泥蛋糕等零食。旁邊的同事逗她：“買這麼多好吃的，又有心上人了吧？”
賀禮笑着說：“什麼心上人，酸不酸呀？是我兒子，比心上人還要親好幾倍呢。不跟你們說了啊，明天見！”
說着就提着滿滿一兜子食物出了超市，騎着她的摩托車徑自來到學校門口。
這輛摩托車是結婚時丈夫給她買的，當時剛剛開始流行女式摩托，自從離婚後她就沒騎，看着心煩。最近心情好了，才又騎上。再說又要帶着小遠。今天早上上班前，她特意用心地擦了一遍，車身鋥亮，像新的一樣。
一路上，賀禮哼着歌，如沐春風。由於小學放學時間早，等她來到校門口的時候，校門口空蕩蕩的，已經看不到幾個學生了。
賀禮一下子急了，前後左右地看着，大聲喊：“小遠！小遠！”喊了幾聲沒有迴應，她又跨上摩托車在附近找。她來到一個常常經過的十字路口，騎得很慢，邊走邊看。發現小遠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背上的大書包特別顯眼。
賀禮頓時高興起來，大聲喊：“小遠！”
小遠這時也看到了媽媽，站起來，向着賀禮走來，說：“我知道你回家肯定要路過這兒，所以就在這兒等着你！”
賀禮誇獎道：“好聰明的孩子！來，上車吧，坐到後面！坐穩啊！”
娘倆兒邊說邊往家裡走去。進門後，她故意把那個裝吃的的兜子提起來，晃悠着問小遠：“小遠，猜猜媽媽給你買什麼好吃的啦？”
“一定有大蝦吧？”
“哎呀，就知道吃！媽媽給你做，做好了叫你，你先去看會兒書！”
“看什麼書呀，上了一個星期的課了，今天晚上應該休息。我想看電視，看動畫片！”
賀禮想了想，今天週末，是該放鬆的時候，就答應了：“那好，你看吧！離電視機遠點兒！”
吃完飯，賀禮想看電視劇，就說“兒子，媽媽看一會兒電視劇行不行？”
“不行！”小遠說得很乾脆，語氣很堅決！
“這麼厲害呀，那好！媽媽陪你一起看動畫片吧！你這是看的哪部動畫片？”
“《蠟筆小新》”小遠說話的時候，目光根本就沒離開電視屏幕。
賀禮沒聽清，就又問了一遍。
小遠這次提高嗓門說：“蠟筆小新！”
賀禮故意又問：“蠟什麼？”
“蠟、筆、小、新，聽清楚了吧？”
看着小遠天真的樣子，賀禮發自內心地笑了。
週六早上，賀禮將昨天買好的棗泥蛋糕拿出來，熱了一杯牛奶，讓小遠吃早點。小遠吃得很香，邊吃邊讚不絕口：“這個棗泥蛋糕不錯！”說話的表情一本正經，像是美食家在發表評論。
賀禮說：“快點吃，吃完了媽媽得去上班，你自己在家寫作業，好嗎？”
“那你不帶我去玩了嗎？下午寫作業也可以，作業不多。”
“不行啊，超市裡星期天不準請假！”
“爲什麼？週末怎麼不讓你們休息呀？”
“週末那麼多人要上街買東西，我們就得爲顧客服務，對不對？如果我們休息了，那麼多顧客來買菜、買米，小朋友還要買鉛筆、買玩具，不是都買不到了嗎？”小遠點了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