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十八 住 院

我拿着遙控器,切換到體育頻道。剛看了一會兒,藍天打來電話,急匆匆地說:“柳樹葉病了,住進了醫院。能不能借我點錢?”

我說:“要多少?”

“五千!”

我一聽,心想這麼多錢,去哪弄去,又擡頭看看外面,說:“可是現在大晚上的,怎麼也得明天一大早呀!”

藍天說:“行!你明天早上給我送到醫院來吧,謝謝啊!”

我說:“別客氣,跟我還這樣,那你彆着急啊,我明天一上班先去超市打個招呼,然後就給你送過去!”

接完藍天的電話,我只好把我老婆從兒子的房間叫出來:“老婆,跟你說點事兒!”

老婆說:“什麼事啊?”

“柳樹葉住院了,要跟咱借點錢。着急呢,人都進醫院了,沒錢,你說怎麼辦吧?”

“要多少?”

“五千!”

“我哪有那麼多呀,剛給人家付了傢俱的錢,就兩千了,不夠你自己想辦法吧,明天一早我去取,你到我們單位拿吧!我就知道你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在這種情況下,巫婆罵我,我也得裝得特高興。

第二天,我先去超市和老闆請假,順便說了我的困難,老闆滿臉不高興地預支了我一個月的工資,我又去老婆單位拿上它給我取的兩千塊錢,老婆也是滿臉的不高興。

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急匆匆跑到醫院,找到藍天。看到他一夜之間又蒼老了很多,皮膚更黑了,眼角的皺紋更多了。他穿着雪糕廠的工衣,在住院部的交費處等我。我把錢塞到他手裡,他說着“謝謝轉”身就去交費。

我站在旁邊等,交完了,他走過來說:“今天要交不進去,就給停藥了,我這不沒辦法纔給你打電話。”

“沒事兒,你就好好給她治病,其他的都好說,什麼病?”

“哮喘,一變天就犯,生氣了着急了也犯,住一次醫院就得好幾千塊。”

“別急,那你快去照顧她吧!我先回去,超市裡事兒多,我走不開!”

“慢點!”

“知道!”我一邊答應着,一邊快步往出走,趕回了超市。

回到超市後,路過賀禮負責的貨架旁,她小聲地問我:“怎麼了,看你急着出去?發生什事兒啦?”

“沒事兒,一個朋友的老婆住院了,我過去看看!”

賀禮嘲笑我,說:“你可真是熱心腸,朋友老婆住院你都這麼着急呀?”

我解釋道:“什麼呀,他沒錢了,問我借。我現在要不給他送去,醫生就給他停藥了,你說我怎麼辦?幹你的活吧!”

賀禮說:“是這樣啊,沒事就好!”

那天下班時,賀禮湊過來說:“我給他打電話了,說了復婚的事兒,他態度冷淡,看樣子是沒戲!”

我勸她:“爲了孩子你就耐心點,多去幾次。男人嘛,就是大男子主義,死要面子。哪能一下子就答應你?”

賀禮笑了笑,說:“你就是那樣的吧?”

我也笑了笑,說:“差不多吧!不過這也沒辦法!回家吧,明天見!”

說着我就騎上自行車,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邊走邊回憶賀禮剛纔的神情,覺得她雖然碰了一鼻子灰,但眼神中投射出了希望的光,也感到特別的輕鬆。

回到家,老婆和兒子正吃飯,兒子說:“爸爸,你可真有口福,一進門就趕上吃飯!”

“那是,嘿!你這個小不點兒也知道逗我玩兒了!”我邊說邊換了拖鞋,去洗了腳,纔過來吃飯,不然臭腳汗味兒滿屋都是。

老婆卻瞪了我一眼:“你倒是有福氣了,我呢?哼!”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趕緊說:“柳樹葉就是哮喘,住一個星期就出院了。到時候藍天就發工資了,一發工資就給咱還錢!”

“閉嘴!吃你的飯吧,別跟我提你的那些破事兒,影響我心情!”

這段時間,我在家裡要遭老婆的白眼,在單位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天,老闆找我談話:“你跟賀禮總是嘀嘀咕咕的,關係挺親密的,怎麼回事?”

“親密,老闆你用詞恰當一些好嗎?什麼叫親密?”

“用我給你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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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裡那麼多人,我們倆怎麼親密?誰看見了?”

“急什麼,你還想真的親密呀?反正是你倆說的話比跟其他人說得多!”

“話說得多就親密啦?”

“別狡辯,以後注意點影響,咱們這可是女人多的地方,明白嗎?”我正要出去,她又說:“今天晚上包頭的供貨商要來,跟我去吃飯!”

當時我心裡雖然不痛快,可是這場面怎麼也得應付,我心裡知道,去了就是替老闆擋酒。

那天晚上,同去的還有一位女主管,叫關力,也喝了不少。喝完後,老闆倒是有司機送回家,我和關力同路,又看到她一個女同志,喝得昏頭漲腦的,我就送她回家。沒想到她居然靠在我身上,久久不肯放開。非要我親她一下,說她喜歡我很久了。還說她每次看到我跟賀禮在一起 她就特別不舒服。

我說:“這樣不合適,賀禮是離了婚,想孩子,我跟多說了幾句話。我們倆沒什麼,你誤會了。”

“誤不誤會,反正我就想跟你好!你喜歡我嗎?”

“我怎麼能喜歡你呢,我們都是有家室的人,快回去吧!”

“那好,你以後別跟賀禮說話了,多關心關心我。”

“你又沒離婚,也沒有見不着孩子!”

“可我也有我的煩惱呀!”

“好了,回去吧!別廢話啦!時間不早了!”

我心裡想:這些女人,都怎麼啦?莫名其妙。

我喝得晚上十一點纔回去。還好,老婆沒說什麼,只是我又在地板上睡了大半夜。

賀禮總算平安無事啦,又來了個關力。整天要我陪她去吃飯。但我絕對不花錢,這次我請她,下次他請我,吃完了我也不送她回家,怕她故伎重演。

一天下班後,我和賀禮正要一塊走,就聽到關力大聲地喊我:“老宋,等我一會兒,有事兒!”

我跟賀禮說:“你先回吧!”

賀禮看了我一眼,又往關力那兒看了一眼,就騎上車走了。看着賀禮走遠了,管理纔跟我說:“以後跟我一起回,我下班後去我媽家吃飯,跟你也是順路。”

“哦,行!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兒嗎?”

“是啊!就是這件事!”

“哪件事啊?”

“我不是剛說完嗎?下班一起走!”

“這也算事兒啊?”

“這怎麼就不能算是件事兒?”

“我還以爲你要請我吃飯呢!”

“什麼呀?就算是請也該你請我啦,上次我請你的?什麼記性?是不是裝糊塗?”

我也記不清了,就問她:“是嗎?上次你請的我?”

“沒良心的,吃過就忘了?”

“這不是時間長了嗎?誰還天天記得這事呀?”

“那你今天記住,欠我一頓飯!”

“欠你一頓飯?你到底記清楚了嗎?”

“大哥,我花的錢我還能忘?”

“好好,欠你一頓飯。等下月發了工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