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元嬰蹭在我的懷裡一臉不解的將我望着,她說,孃親,我今天一大早便見舅媽和鈴鐺姑姑在花園裡的假山後嘀嘀咕咕,果真是像是,像是,恩,對,像是狼狽爲奸。
我的元嬰真幽默,連狼狽爲奸都知道。只是我也不大明白,只有我的墨白懂的多,堪堪他又不理我,今天一大早便出去了,連招呼都沒打,好歹我和他同處一室,前一晚還是同牀共枕呢,才一日,便已大變。
當我醒來時,看到空空的牀榻,他教我情何以堪啊。我嘟着嘴,悶悶的道,我覺得狼狽爲奸這詞不太文雅,你大可向你阿爹去請教。
元嬰立馬跳起來,在我臉蛋上吧唧一口,一閃身便奔出了我的住處。墨白不理我是一回事,定是不會不理元嬰的。
我現下清閒了,元嬰本是要陪我的,我卻把她放走了,活該我孤單。我一轉身便見着了墨白送我的古琴,聽他說這琴雖不名貴,卻也是大有來頭。
好像是他的外祖母留下的,當年月老追老婆可是苦追三萬三千年,最終,打動了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話說月老的娘子堪堪就是老天帝的幺女,當今天帝的姑姑,我的墨白的嫡親姑奶奶。想當年她可是天界出了名的絕色佳人,初初她是愛慕月老那風流大神的才情,之於愛情,天神斷是不敢妄動。
那年瑤池的蓮花開得正好,月老奉了老天帝的命前往明揚殿爲幺女寫姻緣,路過瑤池的時候她正在池邊逗弄錦鯉。
彷彿是約定好的,他恰恰經過,她剛好回眸,天雷地火剎那迸射出了火花,其實,那並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是在天后的壽宴上,他彈琴祝壽,她以舞相和,曲盡意未絕。
他幾度追尋她的倩影,算得上是一道風景。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們都已成婚,衆仙還將那次琴舞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月老每每聽見亦是津津有道的。
只是現如今,她早已芳魂長逝。
我問過墨白,墨白只說是難產,便再沒下文。
我一向是八卦的,只是這次關係到我的墨白,我怕問多了會惹他心煩,便一直壓在心底,不曾再問。
也就是五日前吧,一向健康的月老竟然病倒了,他的小童急忙趕來告知墨白。墨白已經有半個月對我不理不睬,好在他一直善待我的元嬰,我甚是安慰。
那天墨白要去看望月老,出了奇的竟先開口跟我說話了。
許是多日不與他溝通,我竟只是訥訥的點點頭,便沒了言語。他淡淡的嘆了口氣,牽了我的手便騰上了一片祥雲。我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眼光落在了他的繡花鞋子上,那是我親手爲他繡的。
我將鞋子給他的時候他滿眼歡喜的穿上了,正合適,我以爲他會不喜歡我在鞋子上繡的並蒂蓮,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元嬰抱着墨白的腿,又擡了她自己的腳在我面前顯擺,她說,孃親果真是一雙巧手,看看我和阿爹的鞋子就知道了。
我越看越滿意,堪堪就是父女拍檔嘛!我在他們的鞋子上都繡了並蒂蓮,因爲,我最近老是到瑤池閒晃,那裡開滿了並蒂蓮。
你老愛踢被,夜裡老讓我操心,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如此這般,真不叫人省心。他不看我徑直說道,雖是埋怨的話卻是句句關心。
是神,我認真的糾正道。他看了我一眼,撲哧一聲笑了,湮落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我記住了,真不叫人省心。
相公不生我的氣了?我擡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卻見他止住了祥雲,轉過身,認真的道,誰說我生你的氣了!我只是氣我自己,太容易起疑,那是因爲我太在意你,湮落,我總覺得我能再一次遇到你是在做夢,等哪一天夢醒了我的身邊又沒有了你,我會受不住的。
我慌忙堵上了他的嘴,斜睨他一眼,堪堪我的墨白在我心目當中是如此英明神武的上神,怎麼能說如此喪氣的話呢!
他會意的閉了口,我方罷休。
在回來的路上我與他的關係倒是融洽了不少,我與他十指相扣下了祥雲,但見元嬰一臉討喜的撲進我的懷中,嚷道,元嬰想死孃親了,果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我狠狠的將她揉在懷中,我的心上寶,果真是個可人兒,說出的話盡是讓神歡喜的。
墨白將我們兩個摟在懷中,笑道,你們便是我的心上寶。
是夜裡我與墨白又一起躺倒了那張大牀上,他說,我約驚奇的那天晚上是有妖故意興風作浪,引他恰好遇見我在桃林裡幽會。他如是說,我雖是不大明白,但也隱隱約約知道是誰如此這般歹毒,虧着我還一心爲她的幸福着想。
她是說過要送我一個鴛鴦肚兜的花樣,竟不想卻是爲着破話我與墨白,這正與我的初衷相悖。
我本是要毀了那肚兜,墨白卻阻止了,他親自爲我戴上,我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第二日,我便攜了元嬰,直奔驚奇的冥峴山,要去回訪她的舅父與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