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那不正好嘛?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難得這尊大神自己走了。
司玲氣咻咻的道:“肯定是回去跟三爺打小報告去了,就知道她來沒安好心,壓根不是真的衝着六爺來的。”
曼曼倒笑了:“怎麼,你倒盼着她是爲了六爺來的了?”
司玲一想更生氣了:“奶奶您怎麼還笑啊?”
曼曼收了笑,悠悠的道:“不笑如何?難道我要哭麼?”見司玲急了,才安撫道:“惹不起咱躲得起。”看司玲還是不滿意,只得再補充一句:“迂迴,迂迴懂不?”
曼曼吃罷早飯,便吩咐白朮將她寫好的家書送走,又派了車,帶着司玲、司瓏、司針、司藝出了門。
陳雲方聽祁氏說罷從曼曼那打聽來的消息,冷笑一聲道:“你怕什麼?老頭子是不會管的。”
祁氏只低頭不吭聲。陳老爺或許不會管束陳雲方,可她呢?她在陳家,在陳老爺和陳夫人眼裡早就成了棄子,若再有出格的舉動,又涉及到六爺,只怕一定會置她於死地的。
祁氏哆嗦着脣,道:“三爺,妾身,妾身對您的話可謂言聽計叢,您也答應妾身了,只要這次事成,您就把妾身遠遠的送走……”
陳雲方眼睛一瞪,將她扯過來,兇狠的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就這麼想走?我哪點虧待你了?你好說也是我的妻,你就這麼巴不得去找別的男人?”
“沒,沒,沒,沒有,妾身,沒有,三爺,妾身只是……只是……”祁氏連哭都不敢大聲的哭,硬生生的憋着一口氣,一行淚一行涕的哭道:“只是自知福薄,服侍不了三爺,已經不能叫三爺滿意,妾身情願絞了頭髮去當姑子,餘生陪伴青燈古佛……”
陳雲方煩躁而不屑的推開她,喝斥道:“閉嘴,該滾哪滾哪兒去,爺不想看見你這賤樣子。”
他知道蘇曼曼出門了,並沒深想,可等他晚間回來,卻不見蘇曼曼露面。打發了祁氏再去找蘇曼曼說話,卻見院門緊鎖,周圍鴉雀無聲,竟是人去院空。
陳雲方氣的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蘇曼曼,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連這種縮頭烏龜的事都做得出來,你還真是跟小六兒一個德性。”
罵歸罵,蘇曼曼不在跟前,他也只能過過嘴癮。
抓了守門的小廝來問,卻只是搖頭:“小的就是個守門的,什麼都不知道。”
“白朮呢?叫他來見我。”她雖走了,可她的人還都在呢,他自有本事把她折騰回來。她到底是怕了自己,這就說明她不敢跟自己硬碰硬,也就說明了她有所顧忌。
小廝露出一個比陳雲方還焦急的神情:“白管家不知道去了哪兒,小的找他一天了……”
陳雲方咬了咬牙,忽然樂了,掏出一塊碎銀子丟到這小廝懷裡。小廝做好了被怒罵或是暴打一頓的準備,卻不想陳雲方竟不僅沒生氣,反倒賞了他,這,這……
他不解的看向陳雲方:“三,三爺,小的沒用,小的當不起您的賞賜……”雖然不捨,還是不敢接這塊碎銀子。
“你是夠沒用的。”陳雲方輕蔑的道,看都不看那碎銀子一眼,道:“給你你就拿着,只盼着你以後能聰明些,頂點用。”
小廝一愣,隨即趴下磕頭道:“是是是,小的不敢,小的一定盡力……有什麼事請三爺只管吩咐,小的一定替三爺做到……”
陳雲方似笑非笑的踢了他一腳:“你倒乖滑。”他坐到一旁,閒聊似的問:“別的倒也罷了,我就跟你聊聊天吧,關於你家六爺和六奶奶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廝麻溜的把銀子收起來,陪笑蹲在一邊,諂媚的道:“這三爺可就問對人了,小的雖生的蠢笨,不配在內院侍候,可這人來人往的,但凡誰從門口進出,小的都看的一清二楚。六爺在家的時間多,除此便是去書院,偶爾跟同窗好友出去小酌幾杯。六奶奶麼……”
他謹慎的四下望望,見左右無人,這才小心翼翼的道:“六奶奶可就神秘多了。沒成親前,六奶奶就一直在這兒住着的,年初的時候還產下一子,可惜那孩子命薄沒福,生下來就去了……”
他絮絮叨叨,倒也條理清楚重點,陳雲方極有耐心的聽着,不時的問一句:“那孩子是誰的?”
小廝不敢不答,道:“自然是六爺的……罷。”
陳雲方呵笑了一聲。
小廝等了一會,見陳雲方沒再問,這才接着道:“六奶奶後來與溫先生結了善緣,拜了溫先生做義父,拜了溫師母爲義母,那場面可大了,這滿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六奶奶也是個有本事的,前不久還在前面街上開了家點心鋪子呢……”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溫家此時正是熱熱鬧鬧,其樂融融的時刻。溫先生坐在上位的椅子上,含笑聽着曼曼說話。
溫師母扯下圍裙進來,瞧着這父女對話的溫馨場面,含笑道:“這都聊了一天了,還是有說不完的話,你們爺倆不就嫌口乾嗎?晚飯好了,先吃飯吧,沒說完的等明兒個再談。”
曼曼便站起身,挽着溫師母的手臂,笑道:“還是回家好,我就愛吃娘做的飯菜,聞着飯香味,我就覺得更餓了。”
有母親在的家纔算是家,吃着母親親手做的熟悉的飯菜,纔算是回到了家。不管在外面漂泊了多少年,不管自己長到多大,回到母親身邊,就像有了最安定的基礎,找到了童年時的那種依戀,也更像是個孩子。
溫師母拍拍曼曼的手臂,好笑的道:“既是喜歡,就索性住下來吧。橫豎言直也不在家,你一個人也怪沒意思的。”
溫先生並不多說,只站起來道:“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曼曼便住下來吧。”
曼曼是打算在這裡打擾一晚的,因此只挽着溫師母的手道:“好啊,那我就賴在這了,先吃飯先吃飯,我今晚是肯定不走的了。”
一家人樂和和的說着閒話,吃了晚飯,溫師母替曼曼收拾好了客房,親自把她送過去,曼曼便不肯放她走,道:“娘,你今晚跟我睡吧。”
溫師母一向好脾氣,只笑了笑,便答應下來。
母女倆聊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