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一飛鴻蒼九宮挫敗大漠七鷹中三鷹的消息,早已傳遍江湖,當年參與天蕩山一役的三山、五派黑白兩道高手個個如坐鍼氈,生怕有一天蒼九宮找上門來向自己索命。
靈秀山莊莊主“雲海飛龍”楚雄飛,一身出類拔萃的輕功和內功修爲,享譽江湖近三十餘年,十五年前開始着手經營武館,車行、船行、騾馬行,因其黑白兩道結交甚廣,又頗有手段,生意如日中天。
現在楚雄飛已是六十歲的人了,膝下有一雙兒女,兒子楚江飛已年近四十,經營着這若大的家業,女兒楚珞漓是自己的小妾龔氏所生,正值二八妙齡,本隨一位異人學藝,特地趕回爲自己過壽。
他正在忙着操辦自己的六十大壽,卻怎麼也沒想到孤島一飛鴻會先找到自己頭上,在他的聚義廳正門上赫然用匕首釘着一方錦帕,上繡神鵰振翅欲飛,正是蒼九宮行走江湖時的標誌。上面還附了一封信:孤島一飛鴻將在他壽誕之時來取其性命。
他莊中本就已來了不少爲其賀壽的黑白兩道人物,孤島一飛鴻索命的消息一經傳出又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向靈秀山莊趕來,他雖然兄無點墨,卻喜附庸風雅,是以給自己居住之地取了個靈秀山莊的清雅之名。
楚雄飛早已得到黑水神宮傳來的消息,挫敗三鷹的並不是真正的孤島一飛鴻,而是另有其人,並且極有可能就是挫敗“塞北雙雄”,打死契丹怪物的笑雪風。
固然如此,他也是擔驚不已,想邀請黑水神宮高手前來助戰,卻又時間過於緊迫,遠水解不了近渴,只得就地取材。
楚雄飛的生平好友“神火掌耿臣”、“江南遊俠白錦堂”,見好友有難,也於壽誕之日趕到。幸喜故友無恙,而此時蒼九宮還未現身。
靈秀山莊中,一時羣雄雲集,盡都是名噪一時的人物,一個個心懷凜懼,不眠不休的守候着。
蒼九宮,除非他是神或鬼魅,如果是人的話,任他功力蓋世,也逃不過這麼多武林高手的監視。
羣雄議論紛紛,無論如何,他們也要看看來者是否就是幾十年前就已名噪武林的孤島一飛鴻蒼九宮,看看他到底有何驚人本領,也決心要爲武林除去這個禍害。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還沒有任何預兆。而今天正是楚雄飛的壽誕,也是最後一天,過了今晚,就算沒事了。
靈秀山莊被罩上了一層慘霧愁雲,全莊佈滿了恐怖的氣氛,當年蒼九宮曾一夜之間殺了“神劍山莊”三百餘口,如果真是他,稍微疏忽,靈秀山莊也極有可能遭到血洗。是以衆人心驚膽顫,個個如臨大敵。
凡是黑暗的角落過道等地方,都裝上了明燈,差不多每隔一丈,就有一個人看守,徹夜不眠的守候。莊前莊後,佈滿了明樁暗卡。
莊院附近或明或暗的伏伺了不知多少武林人物,他們的目的,當然也是想一睹蒼九宮的真面目。
莊內大廳中,筵開不夜,幾十名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把楚雄飛圍在正中,如衆星拱月一般。
其中就包括奉華山掌門嶽霄雲之命前來送夜明珠的杜曉蘭,她雖然是個少女,但華山三子之名享譽江湖,功夫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倒也使楚雄飛心中略微有了些底氣。
他財力雄厚,過着舒心的日子,本來想在大壽之後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盡享天倫之樂,可偏偏在這時候仇家找上門來,他不停的在廳中來回踱步,時而嘆一口氣,灰白的鬚髮,也似乎顯得更白了。
正中,酒席中央,盤碟杯碗環繞的一隻瓷碟中,赫然放着神鵰令:一把匕首,一方錦帕,那是三天前在大廳門上發現的,它像是一道催命符,讓人看了毛髮悚然。
廳中衆人,雖然表面上鎮定,但各自內心都象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山莊戒備森嚴,燈明如晝,人影穿梭來往,就是一隻蒼蠅,恐怕也逃不過衆人的眼睛。但是,對於名滿宇內的孤島一飛鴻是否會有效,羣豪都在心裡打了個結,誰也沒有這份自信。
斗轉星移,已經是三更時分了,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只要再過一個更次,就算平安大吉。
“難道蒼九宮見高手衆多,不敢來了?”衆人在心裡猜測,但誰也不說出口來!誰敢保證這可怖的人物不在最後一刻出現,也許,此時,他就隱在一旁,如果是真的蒼九宮,舉手投足間就可置人於死地,又何需那麼多時間?
“神火掌耿臣”手撫長鬚,發話道:“這魔頭想是找不到機會下手,不來了!”
“江南遊俠”白錦堂接口道:“憑莊中這周密的佈署,一隻蒼蠅也瞞不過衆人耳目,任他武功通玄,也不見得就能輕易逞兇!”
“雲海飛龍”楚雄飛聞言苦笑了一下,一言不發,他心中似乎有一絲不樣
的預感,自己恐怕難逃蒼九宮的毒手。
一旁的華山少女杜曉蘭似是忘記了前日之辱,豪氣甘雲,小嘴一撇道:“哼,不來算他揀着,若真的來了定叫他來得去不得!”
她對蒼九宮的瞭解只限於嶽霄雲言傳身教,是以對蒼九宮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一直把他看作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衆人的心絃也愈扣愈緊,恐怖的氣氛也愈來愈濃厚,這最後的時刻,最是難熬。度一刻猶如一年,這一個更次,是蒼九宮下手的最後時刻,羣雄的心,像是拉緊了的弓弦。
楚雄飛倒是頗會收買人心,嘆了一口氣道:“老夫已年逾花甲,雖死亦不算夭折,承蒙各位好漢保護,心中十分感激,但今晚的事,不比尋常,如果那魔頭現身的話,老夫憑一身藝業,與他周旋,各位請作壁上觀,切莫出手,以免結怨於那魔頭,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這話可謂八面玲瓏,此時此刻他竟能說出如此圓滑的話,他這諾大的家業當真不是白得來的。
“神火掌耿臣”性最急躁,首先哇哇大叫道:“楚兄,你我幾十年性命之交,肝膽相照,我如果是貪生怕死之輩,就不會來了!”
衆人經他一激也是豪氣陡升:“楚莊主且請安心,憑我們在座幾十個人,任那魔頭三頭六臂,今晚也叫他喪命於此!“
“那魔頭必是知難而退了!”
“他不來便罷,如果來了,嘿嘿!……”
一時之間,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亂成一片,已不似先前那般寧靜。
驀地——
四更的梆聲攸然傳來,聲音雖是不大卻如同一柄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衆人心中俱是一緊。
就在梆聲剛落的剎那之間,一聲陰森之極的冷笑,清晰的傳人衆人的耳裡。
這笑聲突如其來,冰寒徹骨,根本不像是發自活人的口。
恐怖,陰森!
顯示着一件恐怖的事,即將來臨,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靜得針落可聞。
剛纔還在狂吹大氣的羣雄,此刻,一個個面容失色,打從心底裡冒出寒氣,怔怔的望着被照的亮如白晝的院落。
奇怪!這冷笑聲來自何處?難道星羅棋佈的明樁暗卡,竟然沒有一人發現已有人進入靈秀山莊?
楚雄飛見莊內莊外嚴密的佈署,竟然被對方視若無物,單隻這一種神鬼莫測的身手,就足以使人亡魂喪膽,暗歎今晚自己可能凶多吉少。
他畢竟是闖蕩江湖幾十年,風裡雨裡過來的人物,強作鎮定大聲道:“楚雄飛恭候多時,請閣下現身一見。”他打着如意算盤,想着只要對方現身,那麼這許多高手一擁而上,定能將對方擊敗。
冰冷至極的聲音又告傳來:“楚雄飛,我蒼九宮既非窮兇惡極之輩,也不是妄逞兇殘之徒,二十年前你這個奸佞小人,也曾參與天蕩山之役,你們這些欺世盜名、沽名釣譽之輩,假充仁義,今日就是還債的日子到了。”
廳中羣雄心裡陡然一震,沒想到楚雄飛居然曾參與天蕩山圍剿蒼九宮之戰,一些稍有良知的武林人士已萌生了退意。
衆人聽那聲音似近在咫屍,但卻飄忽得如空谷傳音,使人捉摸不定到底發自何處,這份功力足以傲視羣雄。
“楚雄飛,還有什麼後事要交待?”語冷如冰,寒意逼人。
氣氛緊張的使人喘不過氣來,死亡的味道越來越凝重。
楚雄飛精神幾近崩潰,嘶聲道:“蒼九宮,有種你現身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他又使出了激將法。
“嘿……嘿嘿!”
笑聲冰冷陰森,那絲絲如發自極地冰窟似的刺骨寒氣,使廳院之中有如三冬驟臨,寒意懾人。
驀然——
一個身披裘氅的嬌俏少女如同一隻飛燕輕盈跳入院中,只見她,青鋒倒提,面若寒霜,殺氣騰騰,厲聲叫道:“華山三子在此,老魔羞得猖狂,可敢與本姑娘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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