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玄兒便覺得身體已無大礙,天天關在屋子裡,身子也懶了,洗漱之後,送了些早點,便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坤寧宮一向冷清,如今自己和婉兒都能起牀了,卻還是沒有熱鬧起來,雖然說是三個女人一場戲,但是在皇后的面前,大家都不會做的很過分。
皇后見大家都到齊了,便賜了茶,道:“衆姐妹,最近一切可好?純榮華,芳嬪,你們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玄兒道:“多謝娘娘掛念,臣妾身體已無大礙,只是還會經常有些疲乏。”
皇后笑道:“剛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是這樣的。你要好好休養,才能多爲皇家綿延子嗣。最近天氣也冷了,不太適宜養身子,你若是身體不舒服,不來給本宮請安也無妨。”
玄兒道:“謝娘娘,臣妾倒是無妨,怕是芳嬪才應該好好休息。”
皇后道:“正是,芳嬪,你生靜如的時候,受了那麼大的痛苦,想必現在還沒有全恢復好呢,這段時間便好好養着吧。”
婉兒謝恩道:“謝娘娘體恤。不過臣妾如今也算是母子平安,常來走走也是好的,臣妾倒覺得,宋妹妹才應該好好養着呢,如今宋妹妹承恩也有兩個月了,如今肚子可有動靜了?”
宋梅沒想到兩個人竟然會聊到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下茬,只得吞吞吐吐的回到:“臣妾無能,還不能爲皇上綿延子嗣……”
皇后笑道:“宋答應承恩不過兩個月,這宮裡幾年沒有生育的也大有人在,宋答應年輕體健,日後也定會有生養的。”
婉兒卻又道:“有無生養,臣妾倒覺得無所謂,只要把這後宮的孩子都當做自己的孩子去對待,去疼愛也就照樣能夠體會到天倫之樂了。”
宋答應又不知道這是何意了,卻不假思索的說:“正是呢,這後宮的孩子,都是皇上的孩子,臣妾都會當成自己的孩子去疼愛的。”擡頭卻見皇后娘娘面色不佳,馨嬪和莊妃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而純榮華和蘭嬪,卻又取笑之意。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話。
皇后卻沒說什麼,只是誇讚芳嬪道:“芳嬪說的正是,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這後宮才能像一家人一樣。”
蘭嬪道:“嗯,臣妾深感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若是當時江答應也能夠如此聽從皇后娘娘的教誨,也不會對臣妾和德順公主如此,也不會對王貴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下毒手了。宋答應,你之前在江答應身邊,想必是有所體會的,必然更能夠謹記在心了。”
她們又開始往事重提,自己的宮女神十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就算是升的再高,對於這些大家閨秀出身的妃子,自己也不過是個宮女出身的答應!但是自己又能說什麼,只得說:“蘭嬪娘娘說的極是,臣妾自然會好好聆聽皇后娘娘的教誨,江答應的事情臣妾親眼目睹,深感其用心狠毒,必然會引以爲鑑,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那就好,本宮也相信你能做得到。”
宋梅擡頭看了下四周,皇后娘娘的臉色
是越發的難看了,自己還不知道剛剛都說了些宋梅,而其他的妃子,就差破口笑出來了。
皇后心中怒火重重卻不能夠發作,便道:“本宮也有些累了,你們便跪安吧。”
“臣妾告退。”衆人便相攜回去了,出了門,婉兒從袖子中取出一個小盒子,走了幾步趕上了宋梅,道:“宋妹妹,姐姐有好東西給你呢。”
宋梅忙請安道:“芳嬪娘娘,臣妾受寵若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切莫娘娘的叫,豈不是讓我們姐妹生分了,姐姐進來又調製了一樣香料,幾個宮裡的姐妹都送了。就差你了,今天遇到了,正好順便給你。這香料,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
宋梅接過香料,看那盒子,精緻細膩,已然從裡面傳來暗暗幽香,便知道是好東西,自己自稱爲妃嬪,如今內務府也都是按着答應的規格給自己送東西,何時用過這樣的好東西。切不要說內務府答應級別的香料了,就是給皇后娘娘用的,怕是也比不上芳嬪自己調製的玫瑰稿子,聽說當時芳嬪正是靠着這一身花香,才得了恩寵呢。
雖然皇后娘娘曾說,有些恩惠,不能收,但是這麼好的東西,自己果真是愛不釋手,便只收這一次吧!便謝恩道:“臣妾謝姐姐。”
“那有什麼謝不謝的,日後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自當是問姐姐們要,想必內務府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那些個殘破貨,豈不是辜負了妹妹的年輕貌美。”
宋梅羞得低下了頭。芳嬪卻又道:“妹妹先不要忙着道謝,這禮到了,姐姐還有事求妹妹呢。”
“啊,姐姐直說便是。妹妹自當是盡力。”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問妹妹繡工如何?”
“臣妾倒也學了幾年刺繡,母親以前是蘇繡的女工。”
“那便好了,你也知道,我雖然善於調製香料,女工這些事情,確實極不上手。近來我家中的妹妹快出嫁了,我想送一雙荷包給她,只是我不太精於刺繡,純榮華娘娘又有事情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姐姐這個忙呢?”
“不知道姐姐想繡制什麼圖案啊?”
“我想在香囊上繡上妹妹和妹夫的小像,花樣子已經瞄好了,就差繡了。”
宋梅臉色略微凝滯,頓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芳嬪故作疑慮,問道:“妹妹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姐姐贖罪,臣妾失儀了。若是別的圖案臣妾倒也可以,可是臣妾沒有見過繡制人像了,卻不知道怎麼繡呢……”
“哦,這樣啊,無妨,那我便再去求求玄兒姐姐吧。”
“嗯,是在不好意思,那臣妾就先告辭了。”婉兒微微點頭,見她走遠了,心道:如今你拿了玄兒姐姐的東西都已經寫到臉上了,我看你如何繼續瞞下去!
玄兒則和端妃娘娘一起回到了宮裡,端妃道:“我進來身子不太好,也沒有過去看你,看你現在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吧?”
“身子恢復的倒是差不
多了,可是心裡,卻從沒好過。娘娘,我倒是也想和您一樣,過着無世無爭的日子,可是爲什麼總是有人把茅頭指向我呢。”
“我的日子並非是與世無爭的,只是近些年我也不受寵了,大皇子已經成人,也已經不爲他們所控制了,所以我纔算安定下來。你若是真的想要與世無爭,看看馨嬪,只有那樣能夠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夠做到。但是你,你太留戀皇上的懷抱了,這樣的你,是不可能無世無爭的。如今皇上寵愛你,自然有人視你爲眼中釘。”
“是啊,正想方設法的除掉我呢。”
“什麼,你知道了什麼嗎?”
“娘娘,你說,宋答應突然受寵是意外還是有人提拔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宋答應,今日才知道她曾經是你的宮女。”
“正是了,當初她在我宮裡的時候,倒還算是盡心盡力,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在我生產後,各種不方便的時候,就得寵了,那個時候,正好我們大家都不能侍駕。”
“那這個女人還算有些心機,知道適時適勢的時候去勾引皇上呢!”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一樣東西丟了,這個東西,將會是我致命的東西,而一切事實都證明是宋答應拿走了。”
“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以前,有一個和我青梅竹馬的男子,本來十年之約還有三年的時候,我進了宮。要送給他的一個香囊,也被我帶了進來,一直小心的守着,可是就那天,就不見了。那個香囊上,繡着他的小像。”
“什麼?這樣的東西你竟然也敢帶進宮裡來,這可怎麼是好,若是她要去檢舉你,恐怕是不小的麻煩呢!”
“是,臣妾也在擔心,但是如今兩個月也快過去了,宋答應卻沒了什麼反應,娘娘怎麼看?”
“如果丟開東西不是她拿的特殊因素,要麼就是她覺得不夠時機,還不足以一下將你扳倒,要麼就是她也是受到了別人的指使,把東西給別人了。而拿着東西的人,同樣認爲時機還不成熟。”
“那,娘娘覺得,會是誰呢?”
“這還用想,若是有可能那也是隻有一種可能。我自然是不會的,想必馨嬪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思。芳嬪蘭嬪都是和你交好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如今孤立無援的人,是皇后娘娘,她不但需要你的一些罪證,以避免以日後像蓉貴妃那樣受寵,還要培養自己的親信,宋梅被她從宮女提拔到答應,或許日後還會再升,宋梅怎麼不會對她言聽計從。”
“娘娘說的,我們都考慮過,但是如果這些事都是真的,我該怎麼應付,若是以前,縱然她們說些什麼話,我都不懼怕,但是如今有個東西握在她們手上,我總是覺得不安生的。”
“以皇上對你今日之寵,想必是一時半刻還不能以區區一個香囊把你怎麼樣,況且你還剛剛生下皇嗣,功大於過。想必她們是想等着新妃入宮,皇上有了新寵,到時候若是冷落了你,對你則是致命的打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