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是張峰?誰是那個什麼賭術高手?”老頭子仰着下巴。
張峰大聲道:“我是張峰,張鐸的堂弟。我身邊這個就是我找來的賭術高手!”
老頭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呆,這纔不屑地道:“就這小子?毛都沒長齊,還來充什麼賭術高手?”
阿呆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不是什麼賭術高手,不過是會玩下色子。更何況,有志不在年高,像您這麼大把歲數了,我也沒看出混出了什麼名堂。”
這話一出,那老頭子頓時吹鬍子瞪眼,叫罵道:“他媽的,你還反了不成?!給我打斷他的腿!”
話音落下,張鐸身邊那兩個人頓時要走上去。那一直站在阿呆身邊的男人臉色微變,揮了揮手示意那兩人別忙動手後,趕緊走到那老頭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老頭子臉色微微一變,這才冷哼道:“算了,我也懶得和你們計較。你們不是要賭嗎,那就來吧!”
說着,他一揮手,那兩個架着張鐸的西裝男立刻到一邊的小櫃子裡取出了兩幅精緻的塞盅和色子。
“一局定勝負。”拿着塞盅,老頭子彷彿是頓時換了個人。剛纔的猥瑣氣質頓時沒有了,看上去就像是手握利劍的絕世劍客一般,氣勢逼人。
阿呆凝重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張峰忽然叫了起來:“等下,等下!”
老頭子皺眉道:“幹什麼?”
張峰叫道:“一會兒扔色子,萬一你們色子的大小一樣,那怎麼辦?”
老頭子冷笑道:“你來我們這裡賭,我們是莊家,大小相同自然是莊家通吃。這有什麼好問的?”
張峰急道:“哪有這樣的?!你們這分明是欺負……”
“沒關係。”阿呆輕輕拉了來張峰,微笑道,“就這樣吧。”
“可以開始了吧?”老頭子不耐煩地問道。
“請。”阿呆擡起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老頭子也不多話,微閉着雙眼,握着塞盅由輕到重開始搖晃。
塞盅裡的色子發出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半晌才停了下來。
阿呆一直埋着頭,等那老頭子搖好了之後,他嘴角才露出了一抹微笑:“好了吧?”
老頭子冷笑道:“好了。你呢?”
阿呆也不說話,只是隨手把色子扔進塞盅裡,之後輕輕搖晃了兩下,就挪開了手。
老頭子微微有些詫異:“好了?”
“嗯。”阿呆點了點頭。
看着阿呆那氣定神閒的樣子,老頭子心頭忽然泛起一絲不安。剛纔原本想聽一下阿呆塞盅裡色子的點數,只不過還沒等他屏氣凝神,阿呆搖色子的動作就已經結束了。
難道着小子真是什麼傳說中的高手?
不過,這種念頭也只是轉瞬之間便消失了,難道這個裝腔作勢的小子能比的上自己數十年來的苦功?更何況,自己塞盅裡的點數已經是穩贏了!
想到這裡,他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開盅吧。”老頭子緩緩揭開了自己的塞盅,看都沒看一眼便冷聲道,“三個六,豹子。”
話音落下,場中一片寂靜。
老頭子神色有些得意,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見一片驚愕之色,他眉宇間便更是生出了幾分倨傲。
“小子,該你了。”老頭子冷笑道,“不過,其實你亮不亮塞盅都差不多,反正你輸定了。”
阿呆沉默着,緩緩掀開了塞盅。只見一二五三個色子點數落在了那裡。
“哈哈哈哈……”一見這點數,老頭子頓時是一陣大笑,“就這樣還是什麼賭術高手?你小子再去多練幾年再來獻醜吧!”
阿呆也是微微一笑:“老人家,麻煩您先看清楚自己的色子好嗎?”
老頭子微微一愣,低下頭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他幾乎是眼珠子都跳了出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老頭子一陣大叫。
只見他的色子赫然是一二四七點!比起阿呆的一二五八點還少了一點!
“怎麼不可能?”張峰的臉已經笑開了花,“老人家,您歲數大了眼神不好我們可以理解,不過願賭服輸,您可要認賬啊!”
老頭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之後忽然大吼道:“不算,這次不算!”
張峰臉色一變,冷哼道:“聽說你還是葡京賭場出來的,怎麼就這麼沒賭品?賴賬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老頭子紅着臉,低吼道:“這裡是老子的地盤,我說不算就不算!”
張峰頓時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正想叫罵,一旁的阿呆便輕聲道:“再來一盤也可以。”說着,他望着那老頭輕笑道,“不過,你可不能再賴賬。”
老頭子冷哼着點了點頭,一伸手迅速抄起塞盅,幾下搖晃後便停了下來,也不等阿呆搖,他直接就開盅。
塞盅裡,兩個六,一個五,十七點的點數頓時出現。
老頭子寒着臉,冷聲道:“小子,該你了。”
阿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拿起塞盅,輕輕搖晃之後也停了下來。
“開盅吧。”老頭子沉聲說道。
阿呆輕輕打開塞盅,只見三個嫣紅的六點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老頭子面無人色,瞪大了眼看着那三粒色子。半晌後才頹然坐回了椅子上,嘴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張峰冷笑道:“我們可以帶人走了吧?”說着,他走到張鐸身邊,一把把他扶起。
正準備離開,就聽那老頭忽然一聲大吼:“慢着!”
“夠了。”
老頭的聲音剛剛落下,另一個冷凝的聲音也猛然響起。
聲音冷凝,卻如玉珠羅盤一般清脆動人。
只見那邊的小門裡,一個女子在六名穿着西裝帶着墨鏡的保鏢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進來。
阿呆驚異的發現,這走進門來的竟然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女子!這女子面容姣好,一頭黑髮隨意披散在腦後,身上穿着一條黑色的絲質長裙。
阿呆凝神看去,竟然發現她身上有着極濃的靈氣。而且,不知怎麼回事,在見到這女子的那一刻,阿呆心頭竟然是深處了一種莫名的不願與之爲敵的感覺!
一見這個女子,連同那老頭子在內的所有人都頓時站了起來。
“小姐……”老頭子滿臉通紅低聲叫道。
“小姐?”那年輕女子眉毛微微一樣。
老頭子頓感失言,趕緊道:“夫人,您怎麼出來了?”
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是想讓我繼續看你丟人嗎?”
老頭子滿臉惶恐之色,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緩緩溢出。
女子也沒再看他,目光落到了張峰和阿呆身上。
“你是張鐸的堂弟張峰吧?”女子看着張峰淡淡地道,“年輕人真是有膽識,竟然敢自己來這裡。”
從初時的驚豔中醒轉過來的張峰倒是有些不賣面子,輕哼了一聲,道:“張鐸是我堂兄,爲了他我自然敢來。更何況,你們這是非法拘禁他人人身自由!你們都不怕,我怕什麼?”
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理他。目光落到了阿呆身上:“你就是張峰請來的那位賭術高手吧?你叫什麼名字?”
“李慕。”阿呆沉聲回答道。
“李慕……”這女子低聲唸了兩遍後,便微笑道,“昨天張峰你打電話來說希望用色子決定勝負,沒錯吧?”
一聽這話,張峰頓時叫了起來:“剛纔不是已經賭過了嗎?你們賭場的人怎麼都這麼沒賭品啊?!”
女子微微一笑,道:“沒錯,是賭過了,你們也贏了。按照開始的約定,你們贏了之後,張鐸這件事情就算一筆勾銷。”
張峰叫道:“那你們還想怎麼樣?”
女子緩緩坐了下來,手指輕敲着桌面道:“但是你恐怕是搞錯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張峰微微一愣。
“你們贏,是贏的張鐸的事情。至於你們今晚能不能活着從金碧輝煌夜總會的大門走出去……你們還沒賭過呢。”
話音落下,她身後的六名保鏢竟然同時從懷裡掏出了手槍,直直的指着阿呆三人。
此刻,無論是張峰還是張鐸,都是面無人色,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阿呆身上。
阿呆原本已經站起的身子,此刻緩緩的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怎麼賭?”阿呆沉聲問道。
“你不是說最擅長色子嗎?那還是賭色子吧。”女子微笑道。
阿呆微微點頭,握着塞盅輕輕搖晃了幾下便停了下來。
“該你了。”阿呆沉聲道。
女子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握着塞盅輕輕搖晃起來。
隨着女子的搖晃塞盅,阿呆的臉色不知怎麼的竟然是越來越蒼白。
在女子停下手後,阿呆更是滿臉不可思議之色地看着那女子。
“開盅吧,總是要開的。”女子望着阿呆微微一笑道。
阿呆神色有些難看,握着塞盅半晌,才緩緩打開了塞盅。
“三個六,三個六!”張峰在一旁驚喜地大叫了起來。
阿呆微微點頭,望着那女子澀聲道:“該你了。”
那女子倒是不慌不忙,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阿呆半晌,這才漫不經心地道:“好了,你贏了。你們可以走了。”
阿呆一愣,半晌沒反應過來。直到一旁的張峰伸手拉了他幾下,他才醒轉過來。
“你是說……我們贏了?”阿呆瞪大了眼。
女子也不答話,只是輕笑點頭。
阿呆看着女子,眼神有些怪異。半晌才站起身來,朝着那女子抱了抱拳,沉聲道:“承讓了!”說完,跟着張峰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