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有些不解地看着豹子:“怎麼了?”
豹子埋着頭,半晌後才沉聲道:“你還記得我上次被人下符籙的事情嗎?”
阿呆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那件事他當然非常清楚,當時還是他動手治療的。之後還琢磨着,要在豹子的食物裡下這種東西,那肯定是相熟的人乾的。
忽然,阿呆似乎想到了什麼,失聲道:“你是說,是黑狗乾的?!”
豹子緩緩點頭。
“他自己承認了?”阿呆問道
豹子繼續點了點頭。
“那……那……”阿呆張着嘴,卻不知道怎麼把話接下去。
其實他是很想問豹子有沒有去找黑狗算賬,但這話,他覺得不好問,更不想問!他不希望豹子對人類動手。但很明顯,以豹子往日的性格,只怕黑狗現在屍體都爛了。
如果真是豹子動的手,那該怎麼辦?!
阿呆額頭上漸漸溢出了汗水。
豹子看了一眼阿呆,嘴角忽然泛起了笑意:“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對他動手?”
阿呆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
豹子看着阿呆半晌,這才輕笑道:“你放心吧,既然我答應了你不對人類出手,就不會動手的。”
聽了這話,阿呆就覺得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下來,舒了口氣才問道:“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豹子淡淡地道:“死了。”
“啊?!”阿呆瞪大了眼望着豹子。
豹子緩緩地道:“不是我動的手。你要明白,我和黑狗都是混黑道的,我們的敵人很多很多,我要殺他,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只需要在適當的時候給適當的人一點適當的提示就夠了。”
話說道這裡,阿呆也明白了。恐怕是豹子把黑狗的行蹤透露給了黑狗的仇家,之後借仇家的手幹掉了他。
對於豹子的這種做法,阿呆有些說不上好壞。不過想了想,也是黑狗不對在先,只要豹子沒動手,那也不關自己什麼事兒了。
想通了這點,阿呆倒也沒什麼糾結了。
出租車很快就停在了風月吧門口。
“到了,就是這裡。”阿呆朝着楊麗笑道。
楊麗有些戰戰兢兢地跟着阿呆下了車。看着她的樣子,阿呆心頭忽然覺得很是親切。楊麗現在的樣子,就有點像當初的自己,什麼都不懂,看見什麼都新奇。
只不過,相比自己而言,楊麗似乎更內向一些,少了幾分好奇,多了幾分恐懼。
“別怕,有我在呢。”阿呆忍不住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
聽着阿呆的話,看着他那溫柔的笑容,楊麗忽然覺得自己心裡充滿了勇氣,彷彿什麼都難不倒自己一樣。
她朝着阿呆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不怕。”
阿呆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領着她進了風月吧。
兩人還沒進去的時候,豹子就已經風風火火地衝了進去。
阿呆進到風月吧看到的一幕就是豹子坐在吧檯前,死死拉着樂兒的手。而樂兒眼眶也有些泛紅,咬着嘴脣不說話。
“阿呆,可有些日子沒見到你啦!”
忽然,一個聲音從身旁傳來。
阿呆微微一愣,轉頭一看,今天的客人竟然還不少,而且有很多都是熟客。當初阿呆在風月吧可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服務生,很多熟客都認識他這個靦腆清秀的小服務員的。剛纔說話的,就是以前阿呆認識的一個熟客。
阿呆搔了搔腦袋,笑道:“我去讀書了,就沒在這裡做事了。”
那熟客笑道:“讀書好啊,你這年紀本來就該去學校。”
阿呆點了點頭,就朝豹子那邊走去。
“阿呆,謝謝你。”樂兒抹了抹眼角,朝着阿呆笑道。
阿呆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危險,我這趟算是跟着豹子去旅遊了。”
樂兒一陣輕笑,也沒說什麼。她目光一轉,就落在了拉着阿呆衣角,緊跟在他身後的楊麗身上。
“這是誰?”樂兒奇道。
阿呆的朋友她基本上都認識,但這個女孩子卻從來沒見過,甚至都沒聽人提起過。
“這是阿呆的媳婦。”豹子看了一眼阿呆,淡淡地說道。
“什麼?!”樂兒頓時瞪着眼失聲叫了起來。
隨着樂兒的一聲大叫,原本就不是很鬧的酒吧頓時安靜了下來。
豹子也沒留意周圍,只聽見樂兒大叫着問什麼。他想也沒想就提高了聲線,大聲道:“這是阿呆的媳婦!”
此話一出,全場當機。
“你……你是阿呆的媳婦?”樂兒瞪大了眼看着楊麗。
楊麗被樂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咬着嘴脣,羞澀地點了點頭。
樂兒愣了半晌,忽然一聲怒喝:“阿呆,你個花心大蘿蔔!”
之後,阿呆花了足足半個小時,纔在樂兒鄙夷的目光中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聽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樂兒鄙視的眼神依然沒變。她可是非常清楚,阿呆身邊的女人已經是不少了,而且個個都非常出色。沒想到,這去了一趟外面,竟然又拐了一個回來。
不過樂兒畢竟是樂兒,對阿呆雖然有些不滿,但對楊麗的身世還是很可憐的。一聽說楊麗沒地方住,她立刻就表示自己的小屋雖小,但還是可以讓楊麗過來住的。
聽說樂兒肯收留自己,楊麗自然是滿心歡喜。
不過,這件事情自然讓某人非常不滿。豹子瞪着阿呆,心說你把你媳婦扔我媳婦那裡,你要我怎麼辦?!
阿呆也只能盯着天花板,權當沒看見。
出了風月吧的大門,看着四周的車水馬龍,阿呆有種恍然如隔世的感覺。相比起這個大都會城市,百妖會那須臾空間裡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阿呆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那不就是另一個世界嗎?”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想到這免費領來的手機電池還行,這都半個月了,竟然還有電量。雖然那電池燈一直在閃,不過看來打個電話應該還是能堅持住。
阿呆撥了個號碼打了出去。
“雪麗嗎,我是阿呆。”
“阿呆?!”雪麗一聲驚叫後,聲音又冷淡了下來,“李慕同學,你找我什麼事?”
阿呆一陣苦笑,離開的時候自己誰都沒說,當時確實是有欠考慮。只不過當時想到這件事畢竟是關係豹子的私事,總不能把什麼妖怪之類的事情跟雪麗講吧?一時想不到好的藉口,乾脆就來個一走了之。
不過現在回來了,才意識到當初留下的麻煩現在還是得自己收拾。
“那個……雪麗啊,我有事出去了半個月,現在回來了。”
“哦,回來啦。”雪麗的聲音不鹹不淡,但很明顯的,其中的怨氣很重。
阿呆輕咳了兩聲,道:“我走得有些匆忙,忘了給你說一聲了……”
雪麗淡淡地道:“我知道,匆忙得還有工夫去跟楚校長和餘老師請假,就是沒空跟我說一聲。”
阿呆頓時語塞,看來這段時間雪麗沒少打探自己的消息。沒想到連根餘老師請假這樣的事情都被她查出來了。
“雪麗姐……”阿呆乾咳道,“你現在在哪兒?要不我們見一面?”
雪麗不鹹不淡地道:“我在寢室……”話音落下,電話就斷了。
阿呆看了看手機,只見已經黑屏了。剛纔也不知道是雪麗掛了電話,還是手機沒電了。不過不管怎麼樣,看來自己都得去女生寢室一趟。
燕京大學女生寢室很有名,之所以得名並不僅僅是因爲裡面住着一羣如花似玉的小白菜。流傳更廣的是在這寢室一樓裡,還有一名號稱鐵面無情棒打鴛鴦的中年婦女。
阿呆來到女生寢室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左右。
這裡他不是第一次來,當初雪麗和宋雅要搬出寢室去別墅住的時候,阿呆就來這裡幫忙搬過行禮。只不過那時候明顯的是來幫忙搬家,因此也沒有被怎麼刁難。不過今天,當他以燕京大學在校男生的身份來這裡的時候,才明白到,要進入這棟樓房,究竟是什麼樣的難度。
“你是誰?你找誰?你是哪個班的?你找的是哪個班的?你家裡還有幾口人?身份證、學生證、駕駛證都掏出來給我看看!”舍監大人死死地盯着阿呆的雙眼,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
“我……我叫李慕,中文系一年級……”說了一半,阿呆就落荒而逃了。
倒不是沒膽子自我介紹,而是舍監大人的眼神太過犀利,讓阿呆渾身發毛。
圍着女生宿舍轉了一圈,阿呆有些沒辦法了,通往樓裡的道路就那麼一條,但現在那鐵面舍監一夫當關,阿呆縱然有大神通,也只能傻不啦幾的乾瞪眼。
轉了一圈,他也沒想到好辦法。
擡頭看了看,宋雅和雪麗寢室的窗戶就在眼底,估摸着直線距離也就那麼不到十米。不過這十來米就像是天塹一般……
他看了看左右,只見周圍雖然有人,但並不多。這個時間段,大部分女生不是在圖書室,就是在校外或者寢室裡,雖然時間不晚,但路上卻是沒什麼人。
阿呆咬了咬牙,沒辦法了!
他猛地吸了口氣,雙腳一蹬地,身型陡然拔起。這下足足跳了兩米來高,如果讓旁人見到,只怕真當是看見超人了!
他一探手就抓住了二樓的窗戶,沒有任何停留,手上一用力,身子又是一陣騰起。剛一起身,就見到一個白花花的身子坐在牀上。看樣子是哪顆小白菜,正背對着窗戶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