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兩大巨頭在湖邊商討大事, 他們各自的屬下——食死徒和鳳凰社成員們,則在離湖邊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大眼對小眼地對峙着。

盧修斯忽然在對面的鳳凰社成員人羣中發現了熟人,他拉拉洛克的長袍, 眼睛向對面一瞥, 洛克看向盧修斯所指方向——那不是曾經在四又三分之二站臺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嗎?他怎麼會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面?

洛克下意識地看向己方布萊克家族現任家主奧萊恩.布萊克, 在他的臉上發現了陰霾的神色。看來小天狼星出現在這裡他也並不知情。

站在布萊克家主身邊的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正在用驚憤的目光看着小天狼星, 似乎依然無法接受自己的哥哥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事實。

食死徒們用異樣的眼光偷偷打量着奧萊恩和雷古勒斯,原本與他們站在一起的食死徒們悄悄地退後幾步,他們就像是身處在大海中的孤島一般, 被自己的同伴們疏遠了。

奧萊恩注視着對面的那個逆子,憤怒得全身都在暗暗顫抖着, 但他依舊努力維持着自己表面上的鎮定。雷古勒斯捏着父親的手, 掩護父親那幾乎無法按捺的怒火, 心中充滿了悲哀。

哥哥。

小天狼星布萊克。

你終於走上與我們全家截然相反的道路了嗎?

你可知道當你出現在這個場合,那意味着什麼嗎?你親手將布萊克家族傳承幾百年的榮譽拋之腦後, 又在腳下踩了又踩。

父親母親雖然心痛於自己兒子的離棄,但他們還是做出了身爲父母者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否則你以爲你的下場怎麼會只有被逐出家族這麼簡單?你難道真的就毫無察覺我們大家對你的愛嗎?你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呢?你代表了什麼呢?是布萊克家族親鳳凰社一派嗎?雖然那只有你一人,但鄧布利多又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插足我們布萊克家族祖業的機會?

哥哥。

你出現在這裡, 意味着一向團結的布萊克家族, 終於走上了分裂的道路。

我恨你, 哥哥。

小天狼星布萊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與父親出現在自己的對面。

在他的印象中, 布萊克家族勢力在食死徒中是那麼地強大, 他們一家全部是黑巫師,他們全部都是那麼堅定的純血支持者, 怎麼可能會有任何地方值得他來擔心呢?

這也許真的是他沒有注意父親與弟弟兩人的處境,但也可能是他注意了,卻在潛意識裡忽視了這一點。

盯着自己父親陰霾的表神色和弟弟那憤恨的眼神,他暗自神傷不已。

爲什麼要這樣看着我呢?我只是選擇了另一條不同於你們的道路罷了。難道你們真的對我沒有一點親情嗎?

黑魔法是那麼邪惡的東西,爲什麼我的家人全都是黑巫師?我要將你們從黑魔法的泥潭中拯救出來!

身邊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布萊克轉頭一看,發現是一位鳳凰社的長輩。

“不要在意,他們遲早會了解你的苦心,回到正義的道路上來。”

聽到這句話,小天狼星感覺好了很多,他迴應了一個如同哭泣一般難看的笑容,看向被食死徒們包圍着的盧修斯與西弗勒斯。

“咦,那兩個人中間的就是惡魔少年洛克.維克多嗎?”小天狼星不確定地問道。

小天狼星對洛克的陌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被逐出家族已久,唯一答應過照顧他的波特家族,又因爲詹姆.波特的死亡而漸漸地將他疏遠。

這幾年他嚐遍了人情冷暖,只有鄧布利多始終如一地維護着他。就這樣不經意間,小天狼星對鄧布利多的竟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面對着慈父一般的感情。這是他對自己真正的父親奧萊恩從沒有的感覺,鄧布利多會包容自己的放縱,但奧萊恩只會一個勁地要求自己遵守規矩;鄧布利多會很和藹地安慰自己,但奧萊恩只會一個勁地訓斥自己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失誤……

他對鄧布利多只有感激,卻不知道正是因爲鄧布利多對他的親近,才真正葬送了他迴歸家族的希望。

鄧布利多對自己當年在分院儀式上意外獲得的這顆棋子照顧有加,不就是爲了在布萊克家族奧萊恩死後,接收布萊克家族的勢力嗎?只要雷古勒斯死掉,一切都是小天狼星的,也就很容易變成鳳凰社的。

鄧布利多提攜小天狼星,就是爲了加固小天狼星對自己的好印象。

“是的,那是黑暗公爵培養的心腹手下。許多殘殺案件據說都是他親自帶人執行的,但由於缺少人證物證,也就一直讓他逍遙法外,”有人輕輕講解道,“前些年傳說他只是黑暗公爵的男寵,這幾年他憑藉着自己的狠厲手段,硬生生扭轉了所有人對他的印象。”

“男寵?”

“噓,小聲點,”鳳凰社成員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道,“凡是這樣談論他的人,全部都已經遭到了報復。我們雖然不懼怕任何邪惡,但這個時候還是少招惹他爲妙。”

小天狼星漸漸地將洛克的身影,與那一夜領頭殺害詹姆的身影重合。他一直以爲殺人者頭領是個侏儒,但現在他卻越來越確定那是洛克.維克多。

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小天狼星在心底對自己說道。

心臟劇烈地跳動着,臉上裝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他故意大聲道,“不過就是一個男寵嘛!憑什麼不許別人說?”

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他環視着人羣。他身邊的鳳凰社成員們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樣,但卻認爲假如這樣能夠試探出殺害詹姆的兇手,一切都將是值得的。

洛克當然聽見了小天狼星的話,他緩緩地移動着自己的腦袋,盯向小天狼星。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巫師,不管是食死徒們還是鳳凰社成員們,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所有人盯着小天狼星,目光中只剩下一片憐憫。

奧萊恩.布萊克踉蹌了一下,反握住雷古勒斯的手,反覆地小聲嘀咕道,“蠢材,蠢材!”

但雷古勒斯卻知道,父親有多麼擔心小天狼星的安全,又有多麼地恨鐵不成鋼。

他嫉妒地看着小天狼星,但隨即又被小天狼星周圍鳳凰社成員的眼神驚嚇住。

那是毫不掩飾的不屑與敵視,只有正處於振奮中的小天狼星沒有察覺出來。

他這是怎麼了?

雷古勒斯狐疑地想道,哥哥在家的時候,明明是那麼聰明的啊!究竟是什麼樣的教育,能夠讓哥哥徹底變成一個無視環境的白癡?

嫉妒的同時,雷古勒斯亦開始爲哥哥的處境擔憂起來。

洛克饒有意味地瞥了眼雷古勒斯,招招手,“雷古勒斯,過來。”

“是,洛克少爺。”

小天狼星在對面鳳凰社成員的隊伍中大喊道,“不要過去,雷古勒斯,與那個邪惡的黑巫師保持距離!”

雷古勒斯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爲什麼?小天狼星,我也是黑巫師,我也是邪惡的嗎?”

“可你是我的弟弟!”

“但我更是布萊克家族的現任繼承人,是父親的兒子,更是母親現在僅剩的精神寄託!”雷古勒斯大聲對着自己哥哥吼道。

他不指望自己這一番話可以喚醒哥哥所剩無多的家庭責任感,他只希望自己的這番表演可以小小地打消洛克因爲小天狼星的冒犯,而遷怒布萊克家族的打算。

他已經失去了哥哥,但他不能再失去父母!

單膝跪在洛克的身前,他卑微地說道,“洛克少爺,請原諒前布萊克家族小天狼星對您的冒犯。他的一切行爲與布萊克家族無關!”

在小天狼星聽來,這近乎絕情的話已然宣告了家人對自己的拋棄。

他震驚地看着雷古勒斯的屈膝,以及父親對弟弟現在這種舉動的讚賞,“怎麼可以這樣?雷古勒斯,你——站起來!像個男子漢一樣地站起來!不要對一個男寵屈膝!”

洛克單手扶起雷古勒斯,讚歎道,“雷古勒斯,有你在,我就暫時不會遷怒布萊克家族。但小天狼星必須爲自己的話負責,你同意嗎?”

雷古勒斯悲哀地看了眼依舊不明所以的小天狼星,仍然在做着最後的努力,“能不能……”

洛克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比劃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看你們的表現。”

雷古勒斯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對小天狼星產生了更大的怨憤。

爲什麼我們全家人都要爲了他的任性負責?

洛克沒有理會雷古勒斯的心理活動,他看向小天狼星莫名期待的眼神,忽然意識到了他此次挑釁的由來。

看出自己便是那一夜的人了?

但那又有什麼作用呢?你永遠只是棋局上的一枚棋子,是我今夜表演要用的道具。

洛克微笑着對小天狼星說道,“小天狼星,服從強者是一個貴族必須遵循的基礎法則。我有力量,有權勢,是布萊克家族不能反抗的存在,你的弟弟向我表示臣服,那又有什麼不對?”

他悄悄地將自己的話傳入小天狼星布萊克的耳朵中,“你的好兄弟詹姆已經付出了不臣服的代價,你呢?你做好準備了嗎?”

小天狼星渾身一震,他立刻用極端仇視的目光瞪向了洛克,啞聲說道,“果然是你。”

洛克眨了眨眼睛,“什麼是我?”

“小天狼星,不要鬧,”一個鳳凰社成員說道。

看着小天狼星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大,洛克決定給他再增加一把火。

他索性直接對着鳳凰社成員中看起來最像是可以做主的一位中年巫師說道,“小天狼星的冒犯是您的示意嗎?先生,戰爭的提前爆發可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那中年巫師臉色一變,立刻否認道,“怎麼可能?我代替小天狼星向您道歉,維克多先生。”

“我只是一個男寵,受不起您的道歉,”洛克嘲諷地說道。

那中年巫師鐵青着臉,問道,“您說笑了,維克多先生,您這樣地位高崇的人物,自然比我們強太多了!小天狼星還是一個孩子而已,您……”

看見對面投射來的不屑目光,他忽然停頓了一下,小天狼星還是個孩子,那與他差不多大小的洛克,難道就是個成年人了?

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的他,只得自認倒黴,“您想要怎麼辦?”

洛克仰着頭,看向眼前的這位中年巫師,露出自己那潔白的八顆牙齒,似乎有些靦腆地說道,“我聽說魔法部的傲羅機關那裡,似乎正在招人……”

中年巫師惡狠狠地瞪了眼自己身後表情越來越顯得扭曲的小天狼星,苦笑着說道,“維克多先生,我真的很羨慕食死徒中會有您這樣天才的巫師!”

爲什麼鳳凰社裡全都是些魯莽至極的蠢材?

洛克嘴角含笑,不動聲色地諷刺過去,“教育問題,什麼樣的人,教出什麼樣的學生而已。”

中年巫師強行忍耐,擠出一個笑容,尷尬地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正當洛克與那位中年巫師談論事情的時候,小天狼星的表情引起了盧修斯和西弗勒斯的注意。他們對視一眼,悄悄地走到了洛克身邊,抓着自己的魔杖在長袍下時刻準備着。

洛克給他們的指示是——配合自己表演,搶佔談判的優勢。

可惜的是,小天狼星身邊的一位年青巫師似乎是看穿了洛克的打算。他一個手刀敲暈了小天狼星,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的情緒不穩,看起來需要冷靜一下,我便讓他好好冷靜一下。”

看起來計劃有誤,不得不終止了。

就在盧修斯與西弗勒斯以爲洛克失算了的時候,小天狼星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彈了一下。

洛克與那位中年巫師的右手在袍子的遮蓋下握緊,先由中年巫師在洛克手心寫出自己的籌碼,然後等待洛克的迴應。

忽然一道魔咒從小天狼星手上的魔杖射出,“洛克.維克多,我要爲詹姆報仇!”

盧修斯爲了計劃的完美,在洛克的指揮下沒有使用任何防護魔法,他默數着時間,在魔咒即將擊中洛克時一個閃身便將洛克撲倒在地。

站在他身邊的納西莎張大嘴巴,震驚地看着小天狼星對着盧修斯與洛克發動攻擊。洛克的計劃中並不包含她的存在,毫不知情的納西莎將眼前的一幕當成了真。

盧修斯將洛克撲倒在地,只護住他躲過了第一發魔咒,對小天狼星接着攻擊過來的另一發魔咒卻顯得再也無法逃脫。

納西莎急中生智,一腳踢到了盧修斯與洛克身上。

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來的力量,讓納西莎堪堪將兩人踢動。

而這個時候,西弗勒斯發動的防護魔法降臨到他們身上。在衆人看來,洛克這是有驚無險地逃脫了一次生死之劫。

盧修斯藉着納西莎踢過來的力氣,隨機應變地抱着洛克翻了幾個滾,躲過了小天狼星的後續攻擊。

這個時候,雙方的其他人反應了過來。鳳凰社成員直接將小天狼星按倒在地,而食死徒們則紛紛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住了洛克。

洛克與盧修斯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揮手製止住蠢蠢欲動想要進行羣體混戰的食死徒們,“這就是你們的回答?戰爭?”

“誤會,我只能說我們事先並不知情,”中年巫師氣急敗壞地對着小天狼星大力踢打着,“這是這個畜生的私自行爲!”

“那我也對您私自行爲一次?”洛克理好自己的儀容,怒氣勃發地反問道,“一個誤會難道就可以解決問題?”

伏地魔看見洛克身處險境,縱然在之前便聽過洛克想要憑藉一次冒險取得談判上的有利地位,但看到那裡的情況他還是心驚不已。

一甩手,他便想要幻影隨行到洛克的身邊。

鄧布利多擡手阻止了他,“小輩們的爭鬥,由小輩們解決吧,湯姆!”

他不想自己費勁心力培養出來的小天狼星成爲這次衝突的犧牲品,還在做着自己最後的努力。

實話實說,希望渺茫。

他怎麼可以對着洛克忽然發動攻擊呢?早知道就不帶他過來了。難道是奪魂咒?不可能啊!

畢竟最爲自己的棋子之一,他只要在收攏布萊克家族的時候發揮作用便已足夠。

“不要叫我湯姆!老蜜蜂!”伏地魔吼道,“若是再敢阻攔我,那便是戰爭的爆發!”

鄧布利多眼中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想要阻擋的手無力地垂下。

一個被逐出家族的布萊克和一份不知能否到手的布萊克家族產業,還不值得鳳凰社付出立刻開始戰爭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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