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金鳳兒語音一落脖子就斷了,是百里南歌下的手。這女人活該是找死,一直在不斷地挑釁他的耐心。
他可以接受任何挑釁,但絕不接受誰人敢用凌洛做籌碼來威脅他,這犯了他的大忌。
“秋彤,搜搜看她身上有沒有丹藥。”
“是!”站在門口的秋彤連忙走進來去摸索金鳳兒的身體,在她懷中摸到了一個玉瓶,連忙交給了百里南歌。
“看看這是什麼藥。”百里南歌又遞給了龍嘯。
龍嘯倒出一顆聞了聞,點了點頭,“裡面有不少珍貴藥材,是不是解藥不知道,但絕不是毒藥。”
“秋彤,去給本宮打水洗手。”他淡淡吩咐到,瞥了眼地上氣絕身亡的金鳳兒,又道,“把她掛在城門口示衆,傳消息出去,小黑天在本宮手裡。”
“是!”
龍嘯和龍訣走後,秋彤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進來。百里南歌細細地把手洗乾淨過後,才走到了牀邊,凌洛還在哼哼,但眉宇間已經不恐怖了,應該是痛苦過去了,神智也恢復了一些。
“師父,殺了洛兒吧,洛兒好痛苦。”她淚眼婆娑地祈求着,想死了,從來沒有那一刻如此想死過。
剛纔她驚恐地發現,她發狂的時候腦子裡就像還有一個她似得,她幹不過那個發狂的自己,她眼睜睜看着自己咆哮嘶吼,無法控制無法阻止,她發現真正的自己竟然成了傀儡,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百里南歌心疼地捋了一下她被汗溼的頭髮,給她墊高了枕頭。“吃了這藥吧,爲師一定會找到爲你解蠱的辦法。”
“……師父,你原諒洛兒了?”
“爲師”兩個字令凌洛心一喜,眼底的淚光更多了一些。他不怪她了?原諒了?她還是他的徒弟了?
“恩,你還是我百里南歌的弟子,還是冰極宮的少主。乖乖聽話,爲師會救你的。”
他心疼地勾去她臉上的淚,把藥丸放在了她的脣邊。她聽話地吞下藥丸,很快他又拉着她的手開始運氣去看那藥丸的作用。
果然,凌洛那洶涌澎湃的五臟六腑沒那麼炙熱了,似乎安靜了不少,就連她的氣色也都正常了一些。
“洛兒,好些了嗎?”百里南歌眸色一喜,有點激動。現在但凡能控制住她一丁點他都會很開心。
“恩,好些了。”
“手臂還疼嗎?”
“不疼了師父。”
“秋彤,馬上去準備熱水給小姐沐浴。”
“哎!”
秋彤走後,百里南歌又探了一下凌洛的額頭,發現那股詭異的炙熱的確是消去不少了,才爲她解開了那些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綾。看着她被勒得慘不忍睹的手腕腳腕時,他心頭彷彿被什麼狠狠戳了一下似得。自責,愧疚和難過一股腦涌來。
“疼嗎洛兒?”他心酸地問道。
“不疼師父,一點也不疼。”
“傻丫頭,等會沐浴後我給你上藥。”
“恩!”
久違的疼愛回來,凌洛眼底的淚光沒有斷過,她用力支起身子撲進了他的懷中,頓時就淚如雨下了。
“師父,你還是疼洛兒的對嗎?你捨不得洛兒的是不是?”她哽咽道,所有委屈和難過全部涌上心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是師父不好,是師父該死。”
他輕輕摟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星眸中也微微有些泛紅。如果不是他把她逐出師門,她應該遇不到這些事吧?他果真是該死,太該死了。
“是洛兒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惹禍了。”她從來沒如此眷戀過他的懷抱,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好好,她埋在他懷中不願意起來。
百里南歌扶起她,瞧着她那一臉的狼狽,連忙拉起袖子給她擦眼淚鼻涕。“你看,都十六歲了還哭鼻子。”
師父,我何止是十六歲,我就是眷戀你的好,你的疼愛。我想永遠十六歲,任性的在你身邊撒嬌。
此刻的凌洛幸福得不知所云,紅腫的眼眸璀璨奪目,再沒了方纔那可怕的猙獰。
“小姐,熱水準備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快去吧,小心些傷口。”
瞧着她四肢上觸目驚心的傷,百里南歌根本無法原諒自己。他迅速來到藥房,要龍嘯配置一些快速療傷的藥。剛準備着,門口的侍衛就匆匆來報,君襲墨在門口要見他。
他遲疑了一會,走到院子裡忽然啓動了陣法的開關,院子裡的景象頓時又變了個樣,凌洛的房間早已經無影無蹤了。
他闊步來到門口,漠然地瞧着石階下一臉憔悴和惶恐的君襲墨。
“你又來做什麼?”
“洛兒呢?”
這裡是他最後沒有找過的地方,她從汴梁城遁走過後,他派人幾乎把整個炎國都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這是他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因爲他們之間有協議。
可是,除了這裡,還有哪個地方能藏得住凌洛?並且她爲何要逃走?她就算心繫百里南歌也不能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吧?
他不光是焦慮,他還很生氣,莫名的生氣。
“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百里南歌冷冷挑眉。彷彿要開始發怒了。
“本王再問一次,洛兒呢?她沒有來過你這裡?”不可能,直覺告訴他凌洛就在這裡,她肯定是聽了皇甫少卿的話來報信的,她放不下他。
“沒來過,你愛信不信。”他不會再把凌洛給他了,他既然沒有能力保護那麼他來。
君襲墨頓時一個瞬移到百里南歌面前,冷冷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彷彿在揣測他說的是真是假。
“百里,你在騙我,洛兒在你這裡。金鳳兒也在你這裡對麼?你帶她走是爲什麼?”
“金鳳兒已經死了,本座派人掛在了城門口,你要是喜歡可以去弄下來。至於洛兒,她沒有在這裡。”
百里南歌擰了下眉,頓了頓又道,“你既然留不住洛兒,爲何不放她走呢?”
“她都已經答應嫁給本王了!”
他這話有些底氣不足,因爲他猜不透她離開的原因。如果只是因爲報信,又何須找了那麼個藉口屎遁呢?
“呵呵!”百里南歌哼了兩聲,臉都沒動容。“君襲墨,你當初要本座逼她走,本座做到了,可你好像並沒有得到她的心嘛。既然如此,你又何須強人所難。”
“……本王遲早會得到她的心的。”
君襲墨被他無情地奚落了一段,臉色更加不好看。他冷冷地瞅了他半晌,拂袖一道勁氣過去推開了他,徑直進入了山莊裡。
然而任憑他找遍了每個地方,硬是沒有凌洛的影子。他的心忽然間就沉到了谷底,覺得整個世界都被摧毀了。
她去哪裡了?她一聲不吭地去哪裡了?
就算她真的不愛他,不願意嫁入皇宮,也不用這樣逃啊。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他?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凌洛,你這該死的小女人,你去哪裡了?
百里南歌倚在大門邊面無表情地看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想去說什麼,因爲這種撕心裂肺的痛他也曾飽受過。
君襲墨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回頭瞥了他一眼,“七國正在密謀對付你們冰極宮,你好自爲之吧。”
作爲對手,即便在這種撕心裂肺的情況下也不忘提醒他,百里南歌有些驚愕,眼神裡有一剎那的遲疑,但僅僅是一剎那。
他不能把凌洛的事情告訴他,她現在的蠱毒無法解除,如果一直找不到的話,恐怕也難逃一死,既然他遲早都會心碎,現在心碎也一樣。
君襲墨走了,彷彿一下子被人抽掉了三魂七魄似得,整個人都佝僂了。他走了好遠百里南歌都還沒轉身離去,是否,他有些過分了?
他回到院子裡又摁了開關,園中的景物又變化了,露出了凌洛所在的廂房。其實他佈置陣法並不是要防君襲墨,而是七國暗殺他們的人。
他早就得到消息說君傲天正在召集七國皇室密謀對付他們冰極宮,說是因爲他們的勢力太過強大,其實不然,是另外的原因。
所以他在攬月山莊用奇門遁甲之術從新佈置了一番,即便是君襲墨這樣的高手,也被一時瞞過去了。
凌洛已經在秋彤的伺候下換了一身淺綠色的新衣,頭髮僅用一條緞帶束住。她正斜靠在軟榻上,準備要給傷口抹藥。
“我來吧。”
百里南歌快步走去拿起了龍嘯剛研製出來的藥膏,拉起她的纖腿仔細看了看,才認真地把藥膏摸上去,很輕柔,深怕弄疼她。
凌洛偷偷地看着他低垂着眼眸的樣子,眼底卻盡是酸楚。她可能不能去愛他了吧?至少愛的沒有那麼純粹了。
她不能否認,內心深處還有一個人,一個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的人。
她只想在這一刻被呵護,哪怕他有一天心血來潮又要把她趕走。
“師父,洛兒在汴梁城的時候看到過皇甫少卿,他說君傲天在召集他們密謀對付冰極宮的事情,你可曾聽說了此事?”
“略有耳聞,你別擔心,我可以對付。”
“可是,七國聯手,我們冰極宮能夠抗衡嗎?還有他們爲何要趕盡殺絕呢?”
“有些事你不懂,你個小孩子就不要去管了,爲師知道怎麼處理。你如果在這裡不好玩的話,我讓龍嘯他們把你送回冰極宮如何?”
他其實不想讓她在這裡看着他們製造殺戮,既然七國要聯手對付他們,他又何須客氣?他百里南歌冷傲一世,尚沒有怕過任何一個人。
不,有一個人,就是眼前的小女人。
“人家不要離開,人家就要在這裡。”凌洛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她不願意離開,無論如何都不要。
“洛兒,如果有一天爲師手染無數鮮血,你會噁心我嗎?”
“天下蒼生皆平等,師父爲何要這樣做呢?你是那麼悲憫天下,洛兒不相信你會這樣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