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王元琴的行事並不惡劣，只是刻板了一點。
對於翟南來說王元琴除了當初請家長找溫美清來學校的時候，當着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毫不留情的說了一堆極盡惡劣的話以外，在翟南看來，其他的都無所謂。
不過只有這件事就足以讓翟南心裡記恨了。
馮斌斌諷刺性的言詞很多人都摸不着頭腦，偶爾有聽到過一點蜚短流長的同學已經埋下了頭，幸災樂禍的偷笑。
“馮斌斌。你個倒數第一瞎起鬨什麼。”
“不。我是倒數第二。”
“噗！”考場的人鬨笑了起來。
王元琴覺得臉皮發燙，心中怒火騰騰，她覺得這是她幾十年教學生涯遇到最大的恥辱。
“好了好了。到時間了。”另一個年輕的老師對這種師生之間的對峙不敢摻和，以他對王元琴的認識，如果自己摻和進去，很可能會引火燒身。
“哼！”王元琴冷哼了一聲，心想等成績出來，看你還能怎樣。
翟南和馮斌斌整場考試就在王元琴陰沉的臉色和噴火的雙眼的注視下結束。
翟南考完了語文，雖然覺得題目的靈活性相比以前做的卷子大了許多，可是還在可接受範圍，一場考試考下來還算輕鬆。
考試結束之後考場裡很多認識的同學聚在一起無不抱怨卷子難度太大了。
這還只是第一科語文的考試，由此而推往後，恐怕這次聯考的考卷是刻意加大難度的。
接下來的考試果然印證了大多數同學的猜想，這大多數裡面不包括翟南，至於馮斌斌，翟南也摸不着頭腦到底這傢伙隱藏了什麼實力。
考試的科目依照教學大綱的要求來出題，雖然靈活性大了許多，但是翟南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問題。考試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近一段時間翟南每天在家裡玩遊戲，和遊戲裡的朋友插科打諢，下午溫美清下班，翟南會去接她回來。即使溫美清有應酬，翟南也會在結束應酬的時候去接她，不管多晚。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情，但是翟南卻認爲這樣做打心底心安。而溫美清則是覺得自己的兒子越來越體貼越來越成熟了。
考試結束的第十天，翟南去學校拿成績。
到了班裡等待班主任發成績單的時候翟南心裡有些難以抑制的緊張，雖然他可以肯定自己能夠考好，可是在一切沒有明確之前，他還是會期望、會擔心。
班裡的同學來得差不多了，許多人都在互相討論着自己的成績或者暑期的去向。
王元琴在大家期待的眼光中走進了教室，即使她帶着眼鏡，翟南也能夠看出她明顯的眼袋，眼睛隱隱泛紅。看樣子最近沒睡好。
王元琴這幾天彙總了一份班裡學生的總成績，一份班裡學生在全年級的排名，因爲是聯考，她還爲班裡的優秀學生統計了一下在十所重點中學裡面排在什麼名次。
前期的改捲到後期的統計也確實忙得不可開交，但是當做完了一切，看到在所有排名鶴立雞羣一般的兩個名字，那一瞬間讓她這個幾十年在職見過大風大浪的老教師都有種見了鬼的感覺。
第一名翟南，總分896。
第二名馮斌斌，總分895。
因爲高一學習的科目有九科，雖然文科政史地、理科物化生都是綜合起來考試，但是文綜的卷面分是三百分，理綜也同樣是三百分，也就是說其實每一科是一百分制。
班級的第一第二名，學校的第一第二名，甚至也是十校聯考的第一第二名！
王元琴深刻的體會了這次試卷的難度，想要在有限的時間裡面理出思路來做清楚試卷上的題目，即使班裡的尖子生做起題目來恐怕都很吃力，甚至還很有可能吃力不討好。
可是翟南和馮斌斌卻考出了這種幾乎不可能的分數。如果不是在試卷出來之前跟高考的題目一樣嚴格保密的話，王元琴可能都要以爲他們事先得到了試卷的答案。
她本來還爲這兩個次次在班裡拖後腿的傢伙即將在考試之後滾蛋兒高興，卻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王元琴敷衍般的把記錄着學生考試分數的成績冊分發了下去，叮囑了老生常談的暑期安全問題，接着說了回校的具體時間，從始至終沒有提一句關於成績的事情，然後跟前排的於可可低聲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這明顯不符合王元琴平日裡的作風啊。
前排好事的學生看到擺在了講臺上打印出的一份成績單，就上去拿起了成績單看了起來，但是剛剛看了一眼，學生就立即陷入了呆滯狀態。其他同學被挑起了好奇心，紛紛的擠上去看。
“我的天！我在做夢吧。翟南居然考了第一！”
馮斌斌本來還在下面笑嘻嘻的和翟南說着什麼，一聽到這話立即頓了頓，然後說道：“翟南，恭喜啊。”
“馮斌斌那個倒數第一考了全班第二！見鬼了吧！”有一句驚歎說了出來。
“恭喜恭喜，同喜同喜。”翟南笑着說道，這會兒他終於放下心。
“於可可居然都只考了第三？全校排名呢找出來啊！”
“你看看翟南和馮斌斌幾乎所有科目都是滿分的成績，你問這問題是不是腦殘啊！”
“這裡這裡，十校總排名，翟南第一，馮斌斌第二。再往下第三名居然和他們差了四十多快五十分！”
“……”所有人看翟南和馮斌斌就像兩隻怪物。
“會不會是泄題了？或者這兩人以前做過這些題目？”有人酸溜溜的說道。
“不可能！所有題目都是青陽一中的校領導找了許多教委的老專家重新擬出的。擬出之後就直接印刷封印，知道的人除了那些老專家以外連青陽一中的校長都不知道。”
“可是……”
“我媽在教委工作。這些都是她告訴我的，愛信不信。”
“……”
於可可從前排座位上走往後排，手裡拿着翟南和馮斌斌的成績冊給了他們，之後才說道：“王老師說讓我們三個去學校會議室開會。”
她坐在最前面，當王元琴拿着翟南和馮斌斌的成績冊給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偷偷看了起來，先看了她哥哥馮斌斌的成績，一科一科滿分的成績像是刺目的光線讓她差點睜不開眼睛。只有語文扣了兩分，理綜扣了三分。
然後她忍不住又打開翟南的成績冊看了起來，入眼同樣炫目的成績讓她有些眼暈，雖然看起來沒有她哥哥的好看。語文扣了一分，數學扣了一分，英語扣了一分，理綜扣了一分。
鬼知道這個成績是不是哪個容不得完美的老師批改的。
但是分數算起來竟然比他哥哥還要高。
於可可一看自己剛剛超過了八百的分數，心中略略失衡。這也是她第一次認真反思她哥哥所說的有些人是要看天賦的話，第一次正眼打量起翟南起來。
“走吧。”翟南看到了自己的成績，搞不清楚閱卷的老師怎麼批改的。疑惑的看了看馮斌斌的成績，他開始嫉妒對方的成績乍一看居然比自己的要好。滿分居然比我的還多。不過他很快就高興起來，這一次總算揚眉吐氣，不會再有人懷疑自己的成績了。
馮斌斌隨意的看了看翟南的成績，當即道：“嗯，走。”
這一次考試的成績一出來，連主辦這次聯考坐落在西南省省會城市青陽的青陽一中都驚動了，九百分的滿分除了這兩個人，沒一個人能夠考上八百五十以上的。然後好事者問出了兩人歷來的學習情況之後，就覺得這兩個學生肯定是對他們學校的教學不滿，所以才一直以考倒數第一第二的成績來表示。這次突然之間的爆發，就很能說明問題。
然後青陽一中的領導開始在言辭上刺激起了路北一中的領導，用一種怪異的口氣表揚了學校的教學工作，居然教出了兩個平時在班裡考倒數第一第二，卻在聯考裡考了正數第一第二的天才。
聽到是青陽一中校長打電話過來，原本想要炫耀一下的路北一中校長聽到了那隱晦的嘲諷，幾乎有想要跳腳罵孃的衝動。
青陽一中針對這兩個天才學生悄悄的開了一個小型的座談會，青陽一中校長親自確定了挖路北一中牆腳的戰略總方針，然後開始具體討論挖過來以後給他們的優待條件，足足討論了兩個小時，這幫平日裡給學生們正氣威嚴的校領導們帶着奸詐曖昧的笑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