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三個人,這事情不那麼簡單。溫美清和翟南都被帶回了警察局。
馮斌斌和市委秘書一同前往。
市委秘書是裡面最無奈的,他成了馮斌斌的全職跑腿。可是作爲市委書記的秘書,他的表現沒有一絲焦躁厭惡,仍是那麼一絲不苟,表情嚴肅而木然。
因爲有故意殺人的嫌疑,所以翟南和溫美清被分在了兩個審訊室,這些程序上的事情不能有一點馬虎,即使馮斌斌有市委書記在後面做護盾。
警察的態度不錯,沒有刁難他們,仔細的問着情況。
在翟南的審訊室裡面,警察們先問了基本資料,繼而讓他把情況說明清楚,當翟南敘述完了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明顯變得有些怪異。這是好萊塢動作大片?還是**的孤膽英雄片?
雖然警察對此表示懷疑,但是還是認真的聽着翟南的敘述。翟南因爲身上有槍傷,背上有一定的燒傷,這些和他的敘述是完全吻合的,之後爭奪手槍、誤殺光頭強,這需要進一步鑑定那把手槍上的指紋才能得出結論,而敘述之中翟南的一切表情諸如被槍射擊時的驚慌,殺人之後的無措茫然,都符合他說話時應有的心裡。
警察們初步得出了一些結論,但一要等待另外一邊審訊室溫美清的審訊結果,二要等待手槍上指紋的鑑定結果。兩邊都詢問完了之後,沒把翟南溫美清關派出所的號子,而是讓他們在會議室裡面坐着喝水等待結果。
這就是馮斌斌帶來的一些便利。
馮斌斌也同時把自己收集到的一些證據提供了出來,這些證據可以直接證明兩人是實施過殺人的殺人犯,雖然有待調查,但無疑洗脫了翟南過失殺人的罪行。
等了沒多久警察就進來說他們可以暫時回去休息了。
這也就是說只要明天手槍上的指紋比對不出差錯,翟南和溫美清就徹底的沒有了嫌疑。
之後馮斌斌把翟南送去了醫院,翟南的耐力加成雖然讓他的體質超出了常人一大截,可是沒強悍到斷骨也能立即恢復的程度。而且子彈也需要專業的醫生取出來,不然造成細菌感染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醫院醫生已經下班,還是連夜把他們請過來,翟南一直看着馮斌斌奔進奔出,調侃道:“小子,你都成了我的私人助理了。”
“你小子知足吧。”馮斌斌沒好氣的說道。
醫生已經回去休息,手術不算太麻煩,骨折的程度也不是很嚴重,只要堅持用藥過不了多久就能徹底的癒合。
這一切搞定,已經深夜。
市委秘書早在送翟南等人來了醫院以後回去了,所以醫院裡只剩下了馮斌斌、翟南和他媽媽。
看到溫美清出去上廁所的間隙,馮斌斌小聲的說道:“今天的事情……”
“行了,你煩不煩。有些事情我們放在這裡。”翟南指了指心口。他不想希望馮斌斌一直這樣道歉,因爲他覺得馮斌斌應該是踢足球時那銳不可當的人,一旦他的銳氣因爲接二連三的道歉打磨完了,可能從今以後就只能看到馮斌斌低調平和的樣子,再也見不到這種鋒銳了。
馮斌斌愣了愣,拍了拍翟南的肩膀:“好兄弟。”
“實際好處得給點,這不能賴賬。”翟南道。
“我不是款爺。”
“你是大爺。”
“……”
第二天鑑定結果出來,警察在結合了馮斌斌提供的證據之後,稍微進行了一點修改,翟南和溫美清就因爲馮斌斌的關係徹底的脫離了牢獄之災。不然即使是過失殺人至少也要判幾年刑。
翟南在醫院躺了三天,他的電話那天晚上因爲一系列的事情,早已經不知是在行動的時候丟了還是在爆炸把他掀飛以後摔落了,但是電話本來聯繫人就很少,他倒也不在意。
三天過後,翟南迴到了學校裡。
學校還是原來的樣子,一層不變。多年之後回憶自己的高中年華,總是會帶着一層迷幻朦朧的色彩。可是現在只是熟悉到了麻木罷了。
翟南到了教室,讓所有人驚訝的看了一眼,僅此而已。
班主任王元琴在早自習的時候走進來,掃了班上在座的同學一眼,在翟南身上多看了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昨天開會,臨時接到了教委的通知,這次期末考試將是西南省的十所重點中學聯合考試,我們學校和二中都包括在內,同學們,到時候一定要拿出你們水平出來!不能輸給二中!”
“好!”同學們稀稀拉拉的附和道。
“大聲點。我聽不到。”
“好!”所有同學發出了奮力的嘶吼。
其實很多時候大家不關心將要進行的是什麼大計劃、大事情,只是跟着瞎起鬨而已,十校聯考又如何,對於平凡的學生來說,他們只是滄海中的一粟,芸芸衆生的參與者之一,僅此而已。
“高三已經高考結束,這次的聯考指定的就是高一高二。不過,聯考會佈置得和高考一樣嚴格,所以準備投機的同學,在這裡先奉勸一句,乘早斷了這個念頭。”
王元琴的話雖然沒指名道姓,可是班裡的同學都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了翟南。
翟南沒生氣,坦然的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心裡雖然還會有一點點不適應,不過他的心態一天一天發生着改變,早已脫離了最初見到所有人懷疑的目光看着他,就生氣窘迫的狀態。
“好了。好好預習。”王元琴看到翟南無動於衷,不以爲意,相反他還有點高興,因爲這次的考試越嚴苛,翟南在考試之後就越沒有任何可以狡辯的空間。
“有多少把握?”下了早自習,看到不時盯着翟南的王元琴走了之後,馮斌斌小聲的問道。
“你真的還擔心我?”翟南笑道。
“不是擔心你,如果你覺得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就決定毫無保留的發揮。”
“你還真的是在保存實力啊?打算製造一個神話?倒數第一變正數第一?”翟南看馮斌斌的樣子,不像說笑,一想到兩人鬥球馮斌斌展現的高超的球技,他一下子豁然開朗,說道:“我沒一點問題,儘管發揮。”
“好,你等着瞧。到時候我肯定要好好敲詐你一頓。那賭約不許抵賴。”
“沒問題。”
翟南其實已經把書看得差不多,英語單詞的詞彙量他估計都足以應付大學四級考試,英語語法詞性也掌握了七七八八,高中英語考卷一般不是填寫錯誤,他應該差不多能滿分。
語文的古文以及現代閱讀理解,他參照了七八十份卷子的標準答案總結了一套分析方法,他相信沒有問題,作文也看了很多類型各異的高考滿分作文,背了無數的名言名句,他要考滿分雖然把握不大,但是僅僅扣除極少的分數還是能夠保證的。至於基礎的知識點,對翟南來說不具任何挑戰性。
至於需要政史地、物化生,現在他基本已經可以準確的把握解題的脈絡,要考滿分他相信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
距離考試還有兩個星期不到。
偶爾有了興致,他就想登陸游戲看看遊戲裡面的朋友們,他知道上次因爲溫美清被綁架,他對着團隊的人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很可能傷害到了他們。
登上了遊戲,公會頻道的聊天依舊如火如荼,之前不知道在探討着什麼問題,導致了公會裡的一女牧師被所有人熱議着。
“哇,我們的大英雄上線了。”
隨着公會頻道刷新出的信息,熱鬧的公會頻道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說什麼呢,那麼熱鬧,哦,還有,我是什麼大英雄?”翟南打了一行字。
“語音、語音。”
遊戲裡可以通過玩家說話的聲音,把語言轉化爲文字顯示出來,讓不方便接通語音的玩家看到大家在說什麼。
翟南接通了語音,繼續問道:“說什麼啊玫玫?”
“會長啊,你知不知道你那天表現出來的霸氣讓我們全都震驚了!我那時候就認定你是我的大英雄了。美女與英雄一般不是要發生點什麼嗎?”女孩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在公會裡她的名字叫法師玫玫。她的聲音又酥又糯,每次聽到都讓翟南有想見一見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想法。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開始愛上你了。”
“咳咳……”
“只要你現在送我九十九朵玫瑰,我可以馬上答應你做我男朋友。你看看,我們那麼熟了嘛,如果是別人,別說九十九朵,連九百九十九朵都沒門,當然,一千朵可以考慮……”
“……”公會語音中一片靜默。
“是不是啊菲菲?”
“扯上我幹嘛?”又一個圓潤清脆的聲音傳了出來,吐字如玉落珠盤,讓人有種餘音繚繞的錯覺。這個女聲的來源是公會名叫牧師菲菲的角色。同樣,翟南也會想這樣的聲音會出現在什麼樣的女孩子身上。
“怎麼剛剛在說的事情忘了?好吧,正好會長上線了,讓會長參與進來,我們一起討論啊。”
“喂。你等等啊,我們說好的要整蠱要孤立藍藍的事情怎麼就被你這樣一筆帶過了?天啊,你就這麼背叛組織了?”
“什麼時候?噯,別想轉移話題。會長,我告訴你哦,菲菲今天被人在學校裡告白,有人給她在教學樓下面鋪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做花圃。好浪漫哦。”
翟南苦笑,這還真是大手筆。不過知道他們心裡其實並不怪他那天的失言,心裡卻高興了許多。
“結果呢?”翟南問道。
“結果?菲菲打電話叫附近花店的人來回收,一朵五毛錢,然後那些錢拿去請戰士木木那幾個人吃了一頓肯德基。”
“噗!”
“噯,藍藍告訴你哦,那頓肯德基是我有史以來吃得最開心的一次。”這個時候一個男聲插了進來,聲音略略低沉,還有些沙啞,不可否認這男聲很好聽。男聲的來源是公會裡名叫戰士木木的人類戰士。
“那人沒被氣瘋掉?”翟南以前還真不知道他們居然也是學生,大學生?不然不至於有那麼多時間吧?
公會十個人包括翟南,現在在線的只有六個。
“誰會在意呢?要是菲菲天天都在意那些跟他表白的人的想法,估計現在都愁死了。”
“好絕情啊。”翟南不得不感嘆了一句。
幾人又開始調侃起翟南的柔和處事風格了。
“會長,最近要考試了,我會好忙的,可能沒時間上線了啊,聯考什麼的最討厭了。不然我纔不管呢。”討論漸漸變得開始不着調,然後法師玫玫突然說了起來。
“聯考?我們好像也是啊。”
“對啊!”法師玫玫的聲音突然有點激動。然後纔想起馮斌斌說過翟南的成績在班裡排名倒數第二,失落道:“你怎麼不是班裡的第一呢?”
“聯考和我是班裡第一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樣,我們學校已經說了,聯考之後會爲十所學校的優秀學生組織夏令營。你考第一說不定有機會呢……”法師玫玫沒有再往下說,又轉移了話題。
翟南其實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學校的事情偶爾會談一談,商業上的事情也會談一談,甚至連**部門的事情也會談一談,然後,這樣交替下來他一直很疑惑也一直沒辦法給他們安上一個準確的定位。
可能他們和自己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熟悉了以後,沒有了顧慮,纔會漸漸放開。
翟南覺得也只有這麼想才能解釋這一切。
夏令營?翟南想起法師玫玫的話,心裡有些激動,這麼說玫玫在期末惡補一下應該能夠去夏令營,而自己只要能夠考好,應該能被學校選去參加,也就很可能見到玫玫。
翟南要考好的理由原本已經十分充足,現在又有了一個理由。
期末考試終於來臨,翟南準備充分的步入了考場,他坐在最裡邊靠牆那排位置的第三張座位。翟南所在的考場監考的老師裡果然有王元琴,她的臉上硬邦邦的,沒給翟南好臉色看,當然,整個考場的同學,她沒給任何人好臉色。
扮起兇惡羅剎,自然是爲了震住想要做小動作的學生。考試的監察和高考一樣是兩個老師一前一後,可是王元琴還是會有意無意的留意翟南的一舉一動。
現在還沒有到髮捲時間,考生們都焦急的等待着考試時間的到來。
在快要考試的前一分鐘,馮斌斌踏進了教室,他的臉上綻放着自信的神采,以前吊兒郎當,散漫懈怠的樣子也蕩然無存,他走進了教室,坐在與翟南相對的最外面靠牆的第三張座位。
考試是整個年級打亂了再排序的,一個班裡有一兩個人會被隨機分在同一考場,倒也是平常的事情。
因爲學校的階梯教室被高二的學生佔用了,高一的就只能用這種類似高考的分配方式。
“老師,考試的時候請仔細注意我。不然我怕成績出來會有人說我作弊。”
王元琴這一刻有種想吐血的衝動,其他外班的學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可是王元琴能不知道馮斌斌是在暗暗諷刺她麼?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翟南那一刻忍不住想要笑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