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聽見容蓮的叫喊,趕緊過來查看,一進門就看見容蓮捂着臉背對着自己,渾身瑟瑟發抖。
碧兒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悄悄地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問道:“主子,您怎麼了?”
容蓮聽到碧兒的聲音,緩緩地轉過身來,用手遮着臉,只漏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裡流露出恐懼。
碧兒看見她把頭髮都散了下來,感覺自己內心的那個答案已經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還是大着膽子拉她捂着臉的手。
容蓮突然變得瘋狂起來,問碧兒到:“你當日不是確定說那根頭髮是那個賤人的嗎?那爲什麼我的臉會變成這樣?”
容蓮說完,就緩緩的把捂着臉的手拿下來,碧兒一看,立刻驚叫出聲。
此時,白且隨纔剛剛走到康祿宮的門口,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立刻跑了過去,沒有讓人通傳。
“怎麼了?”白且隨跑到東偏殿,一進門就問道。
容蓮聽到白且隨的聲音,條件反射一般的就把身子轉了過去,說道:“無事,剛纔有隻耗子跑了過去,我被下了一跳。只是今日臣妾突然覺得身體不適,恐怕不能陪皇上共用早膳了,皇上還是請回吧。”
白且隨聽到他說自己被耗子嚇了一跳,放下心來,之前的容蓮確實是害怕老鼠,蛇呀這些東西的。
不過在宮裡,還沒聽說那個宮裡出現過老鼠,所以想回去和明藥商量一下給她換個住所吧,這裡確實是太過於簡陋了。
但是,後面容蓮又說,自己身體不適,讓他回去。這可就不是容蓮的作風了。不管是現在的容蓮還是之前的容蓮,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自己相處的時間。
所以,白且隨立刻起了疑心,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便說道:“既然身子不適,那就不要強撐着了,喚個太醫過來瞧瞧吧。”
白且隨說完,身邊的王公公就給下面的小太監使眼色,小太監領命出去了。
容蓮一聽白且隨不光不走,還要召太醫前來,心下一驚。本來還想如果白且隨走了,自己儘快出宮找蠱娘幫自己解了這蠱毒,現在這樣,恐怕要露餡了。
容蓮心中懊惱,這白且隨平日裡都不來自己這,怎麼現在卻賴着不走了呢?
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儘快走,不然的話,自己的臉一會兒肯定會爛掉的。
白且隨見她一直背對着自己,心中十分詫異,難得這是想要使欲迎還拒的把戲嗎?
還沒等容蓮想到辦法,太醫就急匆匆的趕來了。這下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演一出苦情戲了。
太醫跪拜完白且隨,就要給容蓮看診。容蓮只好轉過身來,把遮擋的手放下來。
白且隨這纔看清楚他的臉,臉上似乎長了一些膿瘡,現在那些膿瘡已經開始腐爛,化膿,在臉上一塊一塊的,看了讓人不禁作嘔。想到昨天晚上見他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今天就這樣了?難道有人見容蓮又開始受寵,就開始對付他了?
太醫一看容蓮的臉,也是大驚,從小開始跟着師傅學習醫術,距今也有四十餘年了,並沒有看過這麼嚴重的臉部膿瘡腐爛的情況。
雖然容蓮的臉確實很噁心很可怕,但是作爲一介醫者,什麼傷患沒有見過,什麼傷口沒有見過,所以太醫還是沉住氣,給她把了把脈。
但是脈象卻顯示與常人無異,查看傷口,也沒什麼不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太醫只好擦擦臉上因緊張冒出的汗水向皇上請罪道:“啓稟聖上,恕臣眼拙,臣看不出來這位娘娘患了什麼病症,還是請太醫院的其他太醫過來診治一下吧。”
白且隨同意,身邊的小太監就立刻去找了太醫。
白且隨詫異,問太醫道:“娘娘沒有中毒嗎?”
太醫躬身回答道:“微臣給娘娘把脈,脈象平穩,與常人無異,所以並不是中毒或者碰到了什麼可以致皮膚腐爛的藥汁。”
容蓮一聽自己的臉腐爛了,心下一驚,自己剛剛看的時候還只是長了幾個瘡而已,怎麼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腐爛了。
容蓮也無暇顧及白且隨還在,就立刻跑到梳妝鏡前一照,發現自己臉已經腐爛了,白色的濃汁流出來,噁心的掛在臉上。自己剛纔爲了遮擋臉的頭髮因爲濃汁的關係,緊緊的貼在臉上,像個瘋子一般,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容蓮現在知道這蠱孃的厲害之處,但是卻也恨她的厲害,如果這是發生在白詩時的身上,自己肯定會喜聞樂見,但是現在卻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害人終是害了自己。
容蓮知道就算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都來了,也不可能治好自己的臉了,心下絕望,竟變得瘋癲起來。
後宮裡的各位娘娘聽說了容蓮的臉腐爛了,都趕過來瞧熱鬧。想着這容蓮好不容易又得了恩寵,竟然把自己的臉給作壞了,想想就覺得好好笑。
在這以色侍人的後宮裡,若沒有了美貌,便也就沒了獲得恩寵的機會,只能枯守致死了。
各宮娘娘在看到容蓮的臉的時候,都嚇得驚叫出聲,就連明藥也驚恐的捂住了嘴,心道不知道是哪個心狠手辣的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容蓮見各宮裡的人都來了,就是沒看到白詩時,就瘋狂的笑着問衆人:“你們都來看我的笑話來了嗎?白詩時呢?她不是一直都說我是靠着這張和她一樣的臉才得了恩寵這麼多年嗎?怎麼現在他還覺得我同她長得像嗎?哈哈哈……”
白詩時一進院子,就聽到容蓮這麼說,急忙推開衆人,擠上前去看看情況。
還沒等看清容蓮的臉,就被容蓮推到在地,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衆人見此情況,紛紛嚇得四下逃串,害怕下一個被掐住脖子的人就會是自己。
白且隨在一旁坐着,明顯也被她的瘋狂的舉動下了一跳,沒想到她會當衆傷人,立刻喊人講他們兩個拉開。
等容蓮被侍衛在地上拉起來的時候,白詩時的臉早就因爲血流不通而脹成了豬肝色,不停地咳嗽。
束兒趕緊將她在地上拉起來,躲在遠處。
順好了氣,白詩時纔看清容蓮的臉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胃一陣痙攣,剛吃的早膳都要被嘔出來了。
容蓮見她如此,心中更加來氣,行爲更加瘋狂,侍衛都險些要拉不住她了。
容蓮見自己不能過去,只好破口大罵道:“白詩時,你這個賤人,現在你可滿意了?我的臉終於不和你的一樣了,你可滿意了?”
衆人見容蓮這麼說,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白詩時,意思好像是說,是白詩時把容蓮搞成這個樣子的。就連白且隨和明藥都轉過頭去看她。
白詩時見衆人如此,連忙搖手說不是他乾的。
“哈哈,就算不是你乾的,你現在肯定心裡也是很痛快吧。實話告訴你,不是你乾的,是我自己乾的。”容蓮瘋狂的哈哈大笑,說着在周圍的人看來,瘋狂的話。
也是,在這以色侍人的後宮,誰不想自己天天美美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博取皇上的青睞。更何況,以前的容蓮最是看中自己的容貌,若說是他自己乾的,這恐怕誰都不會信的。
白且隨見碧兒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眸光一凜,威嚴的說道:“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碧兒連忙拜倒在地,哭泣着說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呀。”
白且隨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作爲一個貼身的丫鬟,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便說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的話,我有的是方法讓你招供!”
碧兒哭泣着,搖頭,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白且隨見她這麼嘴硬,便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成全你。來人,去慎刑司找個會逼供的嬤嬤來。”
碧兒一聽,就立刻嚇得癱坐在地上。
周圍的人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皇上竟然這麼生氣,直接招了慎刑司的人來。大家在宮裡也都聽說過,這慎刑司的人一出手,就沒有逼不出來的供詞,看來這丫頭是要吃些苦頭了。
碧兒嚇得不行,只好把容蓮找巫蠱之人想要把白詩時的臉弄爛之事說了出來,只不過略去了拿明藥頭發之事。
衆人聽完,無不唏噓。只是感嘆這容蓮太過於愚蠢,竟然也能把自己的頭髮和白詩時的弄錯,這下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白且隨一聽,心中大氣。本來以爲這容蓮已經改好了,沒想到比之前更加的狠毒。
這只是害了他自己,若是害了明藥和聖哲,自己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白且隨心中一陣後怕,此人現在已經是容不得了,便下令道:“容氏婕妤,在宮中使用巫蠱之術,害人害己,屢教不改。現賜鴆酒一杯,火葬,不可入皇陵,將其骨灰撒在山間,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