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側妃在這裡攔下本王,只是爲了這件事情?”白且試眸子動了動,卻又不禁莞爾:“不過你知道的,皇兄未必不知道。”
誰知容蓮反而笑的更甚,垂了垂那纖長如同蝶翅的睫毛,道:“那也要殿下願意說給清王你聽才行。”
白且試聽了容側妃的話中之意,心裡有些動盪是在所難免的,只是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不動聲色,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弱女子究竟能翻出什麼浪來。
“哦?你又如何知曉?”白且試眸子落到了容蓮的身上,隨後又笑道:“皇兄連本王都不會說,有何況是你?”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對姐姐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隨後容蓮掩脣一笑,眼中的算計一覽無餘:“清王大可不必在臣妾面前強顏歡笑了。”
她篤定了白切隨不會告訴他,下巴微微高擡:“清王剛剛一定在殿下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的吧。”
那抹閃過的精光白且試當然也沒有錯過,他也深知着容蓮的手段也定不簡單:“那你想要怎麼樣?”
容蓮也是看得透徹,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自己的腹部,輕聲說道:“想必清王也是知道妾身已經懷有身孕了吧。”
白且試挑挑眉,這件事他還真的不知道呢。“這是皇兄的私事,本王又怎麼可能知道呢,不知道容側妃告訴本王這件事到底適何用意啊?”
“清王,現在姐姐不在府中,而我又有了身孕,若是另立太子妃,這是我最大的籌碼。”提及明藥,容蓮眼中的恨意不加隱藏,不過想想明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容蓮的心裡又有了一絲暢快。
白且試聽到她提起了明藥,心中一陣煩躁,忽然又想到容蓮似乎說知道明藥的下落,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繼續周旋下去:“容側妃真的知道明藥現在所在何處?”
容蓮心裡暗喜,她雖料定白且試會被這個條件打動,其實心裡的底氣也不是十分的足的……不過現在看白且試的心思已經被吊出來,還是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是放鬆了許多。
“清王若是不信,妾身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不過,就算這麼一點希望,殿下也是不會放過的吧?”
這些日子這清王對明藥的動作她也不是不知道,如此,也更加增加了她的籌碼
白且試見容蓮吃定了自己,沒有絲毫怒火反而是溫潤一笑:“你倒是瞭解的通透。”
“殿下也是怪不到我了,”容蓮輕嘆一口氣,語氣染起了一抹戚艾:“生身在這薄情的皇家,又怎麼能不爲自己多想一步呢?殿下想必也是明白這種感受的吧。”
白且試當然明白,身在皇宮,那更是處處都是算計,只是算計來算計去,白且試有時還會想,許是不爭就好了吧。
容蓮見白且試有些失神,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心裡,又道:“若是殿下能助我登上太子妃之位,你,便可以和姐姐雙宿雙飛了。”
這話聽在耳中,倒是字字鏗鏘,而那話也確實能夠吸引住白且試。
“你就這麼想要那個位子?身在側妃之位,而現在她也不在府中,你已經是萬人之上,爲何還計較個名分?”
容蓮扯出一抹冷笑,“滿足?就算是萬人之上,但我的頭上不還是個側妃的頭號,見到太子妃不還是矮上一頭?到時候我的孩兒出世,也要低人一等,我怎麼甘心?”容蓮是受夠了側妃的稱號,就算是明藥不在府中,但還是會有別的太子妃。
前日間聽說皇上要重新爲太子選娶太子妃,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是如何的煎熬。她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將明藥熬走,爲什麼太子妃之位還不是她。
那種不甘心的感覺要將她吞噬!
白且試看着像是走火入魔一樣的人,心裡也是疼惜,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這定也是個天資聰慧,心思靈巧的女子,只是天意弄人啊。
“若是能幫,本王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得到的應允,容蓮淚眼婆娑的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用手中的手絹一點點擦乾臉頰上的淚痕,“臣妾就知道清王一定會答應我的。”
白且試當然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罷了,都說戲子無情,還真真兒的說得通透,嘴裡卻宛開了一朵花:“容側妃心裡縝密,若不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也不會過來攔下我了吧。”
“清王說笑了,妾身不過是個弱小的女子,又怎麼會想的那麼多呢。”容蓮生的清麗,笑起來頗有幾分溫婉之姿,白且試也只能感嘆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這幅面貌下會是一顆被權利腐蝕的發黑的心呢。
白且試也不反駁,只是清清淡淡的回了一句,“本王還是想知道,容側妃怎麼會料定本王會幫你呢。”
“這個問題清王的心裡難道真的不清楚嗎?”容蓮咬着下脣,那股狠勁兒就算是嚐到了血腥味兒也沒有減輕力道,“難道說清王不擔心姐姐了嗎?”
聽到這話,白且試身形一震,這容蓮果然有幾分手段,看來是不容小覷了,“容側妃莫要說笑了,這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你我二人可都擔當不起啊。”
看她的模樣,若是自己不幫她的話,到時候還是要給藥兒帶來糾紛。
“如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何來有心人。”容蓮對於白且試對於明藥的心思,她是篤定的。
可容蓮心裡卻不屑,也不知道明藥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迷得向來清心寡慾的清王都掛念着她。
白且試的眸子暗了幾分,卻也沒有心思跟容蓮糾纏下去,問道:“你到底讓我幫你做什麼?”
容蓮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近身朝白且試附耳說了幾句,說完就翩翩的離去,水藍色的裙襬被微風輕輕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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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且隨坐在桌旁,輕輕擡起茶盞,動作十分儒雅,呷了口茶水,道:“今天我這個府上倒是蓬蓽生輝了,一個接一個人都過來了啊。”
白若磬揚揚俊眉,不等白且隨發話就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也接過了話頭:“哦?那三弟豈不是忙得抽不開身來了?”
“不知道二哥來是爲了何事啊?”白且隨擺手,示意僕人給白若磬看茶。
白若磬端過茶水,也不急着開口,將茶杯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一看,又放在鼻尖嗅了嗅,最後才輕酌一口,“皇弟這裡的茶還真是好茶啊,就連着喝茶的用具都是如此的講究。”
白切碎冷淡的回了一眼,“你別說你是今天才知道的,這茶盞我記得你倒是使過好多次的。”
被拆了臺,白若磬也不尷尬,只是將茶盞放在桌上,湊過去觀察白且隨的臉色。
白且隨見他不說話,眸間神色也是淡淡,放下了茶盞:“還是快說你有什麼事兒吧。”
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面,發出很有韻律的聲響,白若磬輕聲道:“三弟你這麼說可真的傷了我的心,作爲哥哥,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那你看完了嗎?”白且隨沉下眼瞼,語氣中有些不耐,很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看完了就可以走了。”
他跟白若磬向來不和,如今他居然巴巴的來找自己,必然是有所陰謀。
嘴邊勾起了冷笑,白且隨眼睛審視的看了一下白若磬,也同樣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白若磬似乎是嘆了口氣,眼底深處閃過了一抹冷意,嘴上卻揶揄着:“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呢,你就不能回個讓我開心的話。”
白且隨又呷完一杯茶水,心中少少有些煩躁,眸間對外人有着的溫潤也收了起來,“想要尋開心的話,那你可來錯地方了。”
他可不認爲白若磬會如此對他,暗地裡還不知道耍什麼絆子呢。
“言歸正傳”白若磬突然坐直了身子,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嘴角微微勾起,帶着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我今天來是要跟你說正事兒的。”
白且隨擡眸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眸子沉了沉,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心裡還是有些狐疑,沒有說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白若磬的眸子一轉,眉間的溫潤蕩然開來,“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說着,啪啪的拍了兩下手,示意在屋外候着的兩個人進來。
那兩人剛一進門,白且隨就緊皺着眉頭。那撲面而來的脂粉實在是濃郁的讓人受不住。
進來的是兩名女子,身形妖嬈,面容絶麗,可謂是面若芙蓉眉如柳,即便是比不上明藥大陸第一美人的角色,可放在這美女如雲的京城那也是上乘的絕頂之姿。
“怎麼樣?”白若馨調笑的看着白且隨,眼裡閃過一絲冷光,又笑道:“這兩個爲兄尋了許久的沒人,可入的了三弟的眼嗎?”
白且隨將茶水湊到鼻側,想要用茶香沖淡那刺鼻的香氣,腦海中突然又閃過了明藥的身影,她的身上永遠都是淡淡的藥香,嗅到後讓人心曠神怡。
不知道爲什麼又想到了明藥,白若磬在旁邊的喋喋不休喚回了白且隨的神思。
白若磬見白且隨只是皺眉,嘴邊勾起了冷笑,“要若是還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那估計整個朝野再也沒有能看進眼裡的人兒了吧。”
“二哥爲何突然想到送我美人?”白且隨雖是問,可話裡的嘲弄卻顯而易見。
不過是想安插眼線在自己身邊罷了,接下來他必定又是要說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讓自己卻之不恭。
果然如白且隨所料,白若磬將兩名女子推上前來,笑容溫潤道:“我是見三弟府裡只有一個容側妃,而容側妃現在還懷了身孕,怕是伺候不好太子殿下。這不特意帶來了這兩名女子,若是看的起皇兄我,那就收進府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