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譚晨的話說,她正站在懸崖的邊緣,一個失足就會掉落下去。而自己,就是專門來看着她,不讓她在懸崖上掉下去的。
齊雨薇本性並不壞,如果要真的是和白碧萱一樣,完全不知道羞愧和收斂爲何物的話,也不會因爲覺得無顏面對那個男人,選擇把自己僞裝成一個貪戀錢財的人離開陸家。
“到底是什麼人,給她這麼大的誘惑。”譚晨想不明白,齊雨薇回國後,其他的先不說什麼,最讓他擔心的一件事就是,多年不問過去事情的她,可能會在還沒摸清楚情況的時候,就已經被拖下水了。
齊雨薇的行李箱裡,有一個有開關的暗格,隱蔽的很好,卻不是用來做別的的,是用來放一張照片,用塑封壓縮的很好,防塵防水。
照片一直扣着,不許有人碰觸,同時,自己也不會去碰它。
蘇冉冉看着面前的電腦屏幕,反射的幽蘭光線打在她的臉上,齊雨薇,他搜索了一下這個人的百度百科,出生地和成長地,都是s市。
畢業院校,還是和景琛一起的。
“媽,你查到的這個女人,是誰跟你說,是和陸景琛和陸景寧都有關係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竟然能成爲撬動陸景琛的關口?
蘇母想的並不是小兒女感情短短長長的事情,她想的更多的是陸家的這塊肥肉,整個城市都知道,提起建築行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氏,在陸景琛接受之後,發展的比過去幾年要好的多。
一盞晶瑩剔透的香檳遞到了蘇冉冉手裡:“寶貝,你不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陸氏嗎?畢竟,顧一笙還沒有嫁給他,所有的人就都還有機會,還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得到哦陸氏意味着什麼。”
對於他們蘇氏來說,一個以做裝修建材爲主的公司,得到了陸氏做後盾,銷售部和市場部,最起碼會省一半的人力物力,去開脫市場。
“冉冉,這是我花了重金從外國和國內的狗仔隊手裡買到的資料,裡面有齊雨薇和陸景琛陸景寧三個人的糾結關係,你可以藉助我給你提供的這份資料,先去找陸景寧,從他哪裡作爲一個突破口。”
那是陸家唯一一個沒腦子的存在,說什麼就會信什麼,並且沒有什麼明確的立場,最好糊弄。
“這些資料,拿給齊雨薇,恐怕起不到什麼好的效果,況且她也是成名歸來,在國內很快就會找好接洽的傳媒公司,做好公關,但是陸景寧就不同了。”
懷着孕回來的女人,陸家兩兄弟,還有巨大的資產糾葛,這齣戲真是越來越好看了,蘇冉冉淡淡的笑,連她這個局外人也忍不住要去分一杯羹,湊一湊熱鬧。
陸景琛的生日那天,s市明媚姣好,曼哈頓也難得的無風無雨,一切安然。
齊雨薇把房門鎖好,鑰匙交給了譚晨。她並沒有打算把它出租或者是賣掉,也不知道是爲什麼,也許是不捨得,也許是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告訴她,留一條退路總是好的。
鑰匙鏈上拴着自己的名字的首寫字母,不是那哥冰冷的kitty,而是她中文名字的首寫字母。
“這個房子是我第一桶金買下來的,你知道的,這裡有很多我的回憶,還有我的白羽鸚鵡,所以一定要經常找人來幫我打掃一下。”說完,手指留戀的在紅色的門把手上扶了一下。
但是,眼裡的不捨和眷戀也只是持續了幾秒鐘,幾秒鐘之後,又恢復了剛剛的決絕。
“去吃頓晚餐吧,難得今天我偷懶,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把事情都扔給了張凡一個人去處理。”
齊雨薇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到車子旁邊,譚晨沒有讓她開車,甚至把手放在了她試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
這個舉動是爲什麼,她似乎很是不理解,還沒等她問出疑惑,譚晨就直直的走到後座,打開門把她半推半搡的‘塞’到了後座裡。
“坐在副駕駛需要帶安全帶,而且開車本就是一場賭博,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剎車踩着急了,或許會傷害到你,你坐在我後面的位置是最安全的。”
考慮的如此周全,齊雨薇在和陸景琛熱戀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動,那個時候太小,總是對感情有恃無恐,什麼都是她的,不需要珍惜也會擁有。
現在,失去的徹底了之後,再有這樣一個人對她關懷備至,眼淚都快要盈盈在眼眶:“譚晨,沒有用的,你知道,今天晚上我就會坐飛機回去,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你做的這些,你的心意我又何嘗不懂。
其實自己也有想過,如果沒有肚子裡的這個累贅,沒有這一線血脈的相連,她也許會立即撕掉機票。
“我沒有左右你的決定的意思,總之今天我什麼工作都沒有,陪你好好逛一逛曼哈頓的街頭。”
作爲公衆人物,她總是帶着黑色的能遮住半張臉的蛤蟆鏡,還有長長帽沿的鴨舌帽,只有在車子裡的時候,才能放鬆放鬆:“你開車子帶我走走吧,如果有可能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看你,到時候方便了,也許可以一起在路上散步。”
這是他一直的願望,工作累了的時候,能有個人陪他走一走。
那還是有一次他們公司聚會的時候,她與他一起去,華人們聚在一起玩一個誠實勇敢的遊戲的時候,他說的。
有人問他:“最想要做的,卻一直沒有做到的一件事是什麼、”
他毫不猶豫:“想要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都有人陪我一起散散步。”
當時自己裝作沒有看見他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其實,這裡的馬路乾淨又寬闊,比起來那個城市好太多太多,連餐廳都是,侍者都是金髮碧眼,高大帥氣的帥哥,服務態度又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除了不得不應酬的場合,是不會吃西餐的。”將桌子上的白色方巾擺好,刀叉放整齊:“平時你帶我吃東西,都會帶我去唐人街的一家重慶火鍋吃辣鍋,那纔是你喜歡的味道,怎麼今天,換了口味了?”
“你不能吃辣,況且,我喜歡去那裡吃飯,是因爲那裡的吃的讓我能想起來故鄉的味道,但是現在不用了。”
他的嘴角黔了一律微笑,齊雨薇不知道,在她的下一個航班裡,他也會隨他一起回國。
“不管怎麼樣,以後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找一個,嗯,合適你的姑娘,一個好姑娘。”自己不能再用好姑娘來形容了,她心裡清楚,“如果我回國後,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是不會給你打電話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句話他們都清楚,所以譚晨也沒有任何反駁,低下頭刀叉並用的吃着東西。
“你也是,回去好好照顧自己。”
一頓飯本該言笑晏晏,卻因爲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消失,離別的氣息反而越來越濃,他們誰都沒有多話,只是在和盤子裡的牛排較勁兒。
齊雨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哦對了!”隨手從包包裡拿出來一個小盒子,包裝的很精緻,一看就是精品店裡買到的小玩意。
“這是一個菸灰缸,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贊成你吸菸吸那麼多,所以這個菸灰缸不是鼓勵你的,是要你再吸菸的時候看着這個,就能想起來我在旁邊耳提面命的督促你,你就能少吸一點了。”
譚晨的眼角跳動了一下:“謝了。”他把包裝盒放進了隨手的手提包裡,他這個人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遇見了齊雨薇之後,似乎是說盡了之前這幾十年說過的話的總和。
低頭看了一眼腕錶:“快到登機的時間了,快些吃吧,我好送你去機場。”
“張助,你覺得這個蠟燭擺在這裡好嗎?”
“晴晴你幫我把我新買來的杯墊和杯子拿來下,這個顏色和桌布搭起來好不好看那!”
陸景琛的生日,他到是不疼不癢,還是照舊把自己當做一個工作狂,在辦公室裡工作,在家裡的小女人,卻爲他忙活的昏天黑地,不亦樂乎。
季晴午休的時候,被顧一笙打電話叫來,電話裡說的好聽的,說是要她來幫忙看看,佈置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結果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呢,興高采烈的來了才知道,什麼檢驗嘛,明明就是給這個孕媽媽做免費勞動力。
張琪年齡比他們稍微大一點,她有時候也愛調戲這個逼她更無辜的陸少助理幾句,“琪琪姐,你是不是都討厭死她了。”
小小的手指在顧一笙背後戳戳,張琪知道她們兩個就是這樣,關係好到不互相詆譭幾句都不會好好說話。
但是她可是陸景琛的勞動力,陸少說去哪裡,她就要去哪裡。
她把顧一笙要換的桌布找出來,微微一笑:“其實我倒是覺得,顧小姐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