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節 蒼蠅
林逸飛伸手一拋,剛纔的紙幣已經原封落在了劉東華的身上,“拿去看病吧。”
同樣的一句話言猶在耳,這刻聽到劉東華的耳中,卻有着說不出的諷刺辛辣。
林逸飛轉過身去,伸手攙扶起大牛,只是搖搖頭。
“東華!”蘇晴難以置信的尖叫了一聲,就向劉東華撲了過去,想要扶他起來,劉東華卻是驚怒交加,霍然起身,推開了蘇晴,急走了幾步,凌空高高的躍起,空中一腳踢向林逸飛的頭部!
“逸飛小心。”百里冰也被剛纔的一幕驚住,這時終於喊出聲來。
林逸飛頭也不回,反腿踢出,別人那一刻都有些錯覺,好像林逸飛渾身好像柔弱無骨,要是有骨頭,那種角度,怎麼能夠踢腿出去?
劉東華這一腳在當初散打爭霸賽奪冠的時候,被評委認爲,兇狠,有力量,氣勢十足,沒有想到林逸飛那一腳即不兇狠,也非有力,看起來更是平淡無奇,卻已經後發先至,踢中了劉東華的腰間。
衆人只聽到一聲大響,接着看到空中的劉東華變了方向,斜斜的飛了出去,‘咕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雙肘支撐在地上,竭力動了兩下,卻是頹然再次摔倒。
林逸飛緩步走到他的身邊,低頭望着劉東華,冷冷笑道:“你要囂張也得有點本錢,就這兩下子就開始目中無人,不可一世,我真懷疑你怎麼能活到今天。”
隨着林逸飛的話音落地,劉東華的一口鮮血也噴了出來,蘇晴尖叫跑過來,扶起了地上的劉東華,憤然的望着林逸飛叫道:“你是誰,你太過分了,你有能耐不要走。”伸手掏出了手機,就要打電話報警。
阿水暗叫聲痛快,卻好像一點不擔心報警的事情,心念一動,向蘇嫣然的方向望過去,只看到她是一臉的惘然和錯愕,卻沒有像蘇晴那樣的氣憤。
“不要報警。”劉東華伸手搶過了蘇晴的電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副墨鏡早不知道甩到了哪裡,只見到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盯着林逸飛,“你有種就殺了我,不然今天的仇我一定會報!”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林逸飛口氣雖然淡淡,聽到蘇晴的耳中卻是如墜冰窖,“你要幹什麼?”蘇晴這一刻只覺得林逸飛好像就要出手!
林逸飛搖搖頭,嘆息一聲,“只不過你並不該死,再說殺你也是實在無趣
!”
這一句話實在比殺了劉東華還要讓他難受,用力的呼吸了幾口氣,纔要站起來拼命,突然眼前一黑,劉東華已經暈了過去!
等到林逸飛幾個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阿水和翠花扶着大牛休息,林逸飛自然還要送百里冰,蘇嫣然回去,一路上百里冰嘰嘰喳喳的,覺得今夜的經歷十分的刺激,叫嚷着林逸飛改天一定要教自己幾招,蘇嫣然卻是沉默不語,並不和林逸飛搭腔,時不時的看上百里冰一眼,等到了公寓,獨自上樓。
夜色已深,百里冰卻沒有絲毫睏意,有些不捨的望着林逸飛,“你自己小心,那個人我看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逸飛點點頭,“早點休息吧,不然明天看起來就不漂亮了。”
百里冰嫣然一笑,突然走上前一步,幾乎靠在林逸飛身上,仰頭望着他不語,目光中滿是期待。
林逸飛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回去吧。”
百里冰有些失望,眼珠一轉,突然翹起了腳尖,飛快的在林逸飛臉頰上吻了一下,‘噗哧’笑出聲來,轉身向樓上跑去。
林逸飛摸摸臉頰,望着百里冰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這才轉身離去,卻沒有注意到,黑暗中一雙眸子在窗簾的後面,注視着他的身影,複雜萬千。
回到公寓,才發現翠花還在,大牛臥牀不起,充當了病號,翠花細心的爲他鋪被打水,又洗條熱毛巾給他擦擦臉,這才準備離去,阿水看着他們兩個,突然覺得這種生活實在普通常見,只是爲什麼,自己直到今天,才感覺到是那麼的溫馨渴望?
生活中挫折困難那是再尋常不過,可是若有個人,始終不離不棄的在你身邊,阿水發現,那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
自然,送翠花的任務又落在林逸飛的身上,大牛實在有些氣喘,胸口真的很痛,阿水卻是累的不行,很多人在網絡遊戲中就算練到一百級,生活中卻是脆弱的不行,阿水雖然不是這個極端,可是這次奔波也是累的夠嗆,躺在牀上實在不想起身。
林逸飛倒不推辭,等到送走翠花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兩三點鐘,坐在牀頭,突然想起的不是百里冰,而是才見了一面的蘇嫣然。
一個人像他這樣,能夠看到八百年後的人物實在罕見,或許這個世上有着太多的冥冥巧合,你說遺傳基因作怪也好,說是前生今世也罷,他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卻知道他們都已經不是八百年前的人物!
緣分只有一輩子,再續前生雖然聽起來動聽,可是隻有當事人才知道要做到那是多麼的艱難!是不是因爲這樣,自己才應該珍惜今生?
他已經決定忘記以前所有的一切,可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世人,先有鸞鳳清鳴,再有活俑墓坑,這會又出來個蘇嫣然,言行舉止像足八百年前那個琴棋書詞,無不精通的奇女子,難道是老天認爲對他的作弄還不夠,時不時的對他進行提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逸飛這才倒在牀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合上雙眼,迷迷糊糊的睡去,這一次,夢裡只有黑暗,不見了以前的金戈鐵馬,只是窗外的雨聲,風聲彷彿化作了馬嘯劍鳴,隱約的迴盪在耳中!
‘咚咚咚’的戰鼓聲響在耳邊,林逸飛警覺突生,翻身坐起,才發現天光微亮,‘咚咚’的聲音並非什麼戰鼓,而是敲門的聲音
。
阿水也被敲門聲驚醒,大聲叫道:“大牛,你再敲,我就把你腳丫子跺下來。”
小飛是個文明人,自己在牀上,能這樣大聲敲門,類似用腳踹的,只有大牛這個粗人!
才喊了一聲,阿水突然發覺不對,大牛還在牀上睡着,鼾聲隱約傳來,那敲門的當然不是大牛,望了一眼窗外,青色的天邊只是露出了淡淡的曙色,這麼說不過凌晨五六點鐘,那是誰來敲門?
頭一個念頭就是劉東華報仇來了,可是一想,應該不是,這會他就算不躺在醫院,也在運氣療傷呢,小飛那幾下子自己這個局外人看到了,胸口都有些發痛,劉東華那個當事人當然是更加痛的厲害。
第二個念頭就是付主席駕到,自從‘難忘杯’開幕以來,付主席就是這個公寓唯一的常客,再一想,還是不對,今天星期六,沒有比賽,再說付主席沒有發神經,這麼早估計也是高枕酣眠,怎麼會來敲門?
第三個念頭就是百里冰,可是人家一個姑娘家……林逸飛看到阿水翻身坐起,卻陷入蘇格拉底冥想的狀態,只好起身下牀,自己去開門。
門纔打開,一個人已經衝了進來,大聲叫道:“林逸飛,我姐姐呢?”
林逸飛皺了下眉頭,生活實在有些奇妙,總是你喜歡的人往往看不到,你不喜歡的和個蒼蠅似的嗡嗡在你眼前,當然,這也是心理上的相對論有些關係,喜歡見的人就算分別片刻,也覺得很久,你不想見的,就算一年半載出現幾次,也讓你噁心的不行,在林逸飛眼中,肖月如無疑就是後者。
“你姐姐?”林逸飛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上這裡來找月蓉?”
頭一會沒有挑他的字眼,肖月如有些焦急的大叫道:“你裝什麼蒜,快把我姐姐交出來,她昨夜一晚沒有回家,難道不是在你這裡?”
林逸飛心中一凜,知道有些不對,肖月蓉是個懂事的姑娘,就算有什麼事情不能回家,肯定也會通知家人,肖月如和她是姐妹,也不知道她的下落,難道出了意外,“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林逸飛突然覺得手心有點冷汗。
“什麼慢慢說,林逸飛,你快交出我姐姐,不然我和你沒完,我姐姐從來沒有過晚上不回家的時候,就是因爲你,這幾天精神恍惚的。”肖月如面紅耳赤,焦急萬分。
林逸飛強忍住怒氣,“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月蓉,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從頭說一下。”
“說什麼說。”肖月如一把抓住林逸飛的衣襟,“去見你們系的領導,今天我……”
‘啪’的一聲脆響,彷彿嗡嗡的蒼蠅被打死,世界恢復了清靜,肖月如捂住有些發紅的臉,難以置信的望着林逸飛,“你敢打我?”
林逸飛雙目噴火,寒聲說道:“肖月如,我可以容忍你的無知,可以無視你的自以爲是,不通人情世故,甚至可以讓你誤解漫罵,但這一切都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你姐姐讓我照顧你,我自問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只能希望你好自爲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當你姐姐有了危險的時候,難道你還是執迷不悟,以爲和我糾纏扯皮比你姐姐的安危還要重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