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表情雖然愕然,手中長刀絲毫不慢。
長刀再閃,已經落在了段雪峰的脖子上面,張三這一刻冷靜無比,凝望着段雪峰蒼白的面孔,驚慌失措的眼神,才過片刻,就已經撤開長刀,沉聲道:“你自謀生路去吧。”
他長刀在手,說不出的自信,當初圍殺林逸飛的幾個人,不也是如此?
段雪峰愕然,卻也知道了不好,“張三先生,我要的不知道,不是我的原因。”
張三好像笑了一下,很僵硬,“事到如今,你知道不知道,叛變沒有叛變,還有什麼意義?你走吧,我不殺你。”
段雪峰眼淚差點流了下來,“張三先生,你不走?”
“我等他們。”張三眼中一絲古怪,“你快走,趁他們沒來之前,以後你可以做些你願意做的事情,不用再通風報信。”
段雪峰連連點頭,扭頭就向門外走去,他現在覺得有些僥倖,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當然活着最爲重要,張三先生深明大義,知道不是自己搗鬼,算是個好人,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道目光變得有些陰森,他也實在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沒有想到,別人既然已經下了死令,此刻又怎麼會不到。
門才一開,段雪峰覺察到海風一吹,熱辣辣的。
海風怎麼會熱?這是段雪峰的最後一個念頭。
一聲慘烈地叫聲傳了出來,轉瞬被浪聲淹沒。段雪峰火團一樣的後退,才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了一個凳子,砸在他身上,直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卻滅不了身上的烈火,烈火中,慘叫連連,聽起來說不出的驚心動魄,張三冷冷地望着,眼中竟然也透出了些許的驚懼。
段雪峰終於不再滾動,本來的位置只變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張三握着長刀的那隻手有點發白,臉色卻有些發青,嗄聲叫道:”火忍者,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一見?莫非伊賀流都是這種藏頭露尾的鼠輩?“
他看到竹片上那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不好,放段雪峰出去,不過是探探外邊的動靜,只不過探到之後,增加的只有惶恐,他對伊賀流了解不少。已經知道,除了四大忍者中火忍者,沒有誰能夠有如此的本領。
他刀法雖好,可是卻也忌憚這些忍者神出鬼沒地忍術。
一個人長笑了一聲,踏着烈火走了進來,張三見了又是一驚。雖然知道火忍者對於烈火,肯定有獨特的防禦方法,可是見到他踏着燒死人的烈火,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有哪個能夠不驚!
“張三?”火忍者站到門前,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大衆化“怎麼和孔尚任聯繫?”
張三心中稍定,知道他們還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火忍者咧嘴笑道:“宗主英明無倫,段雪峰三年前來到這裡,才一露頭,我們就已經把他的祖宗八代調查的清清楚楚。”
張三臉色微凜。終於明白些什麼。
“當初的他,只不過是個鬱悶不得志的小人物,一事無成,經商更是差點賠了底褲,當初跳江自殺,被你們救起利用,來到了這裡。”火忍者緩緩的說道,聲音即不高昂,又不平淡,好像只是述說一個事實,又像是從來沒有把張三地長刀放在眼中,“當初宗主大事才成,平定伊賀流的叛亂,已經顯示出雄才偉略,段雪峰這個時候不早不晚的來到,就已經顯露出你們的另有所事。”
張三額角有了汗水,本來對於顏飛花,他只覺得武功高強,到現在爲止,才發現她的可怕之處。
“我們留着段雪峰不動,只是利用他來看看,到底有誰再和他聯繫,你們有段雪峰這步棋,通過這們組織內部的叛逆,不斷地收集伊賀流的消息,我們何嘗不是留下段雪峰,不斷的查詢組織的叛逆和你們的行蹤,可笑你們自以爲行事謹慎,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這三年以來,我們從段雪峰身上得到的,比你們從段雪峰身上得到的遠遠要多地多,西澤明訓回到這裡,和你們通訊,顯然就是利用這條你們認爲最爲穩妥的線路,因爲你們知道在伊賀流內部,所有的高科技通訊都是無所遁形,反倒是這種原始的方法,倒還有一線生機,只不過西澤明訓已死,張三你呢,我們殺了你並沒有太大的用處,說出孔尚任在哪裡,我們也可以不殺你。”
張三握着長刀的一隻手更加地蒼白,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庇死誰手,尤爲可知,閣下這麼說法,難倒不覺得太狂妄些嗎?顏飛花在這裡,我自問沒有不定期手之力,可是你不過是個忍者,覺得有分把握贏我?”
“狂妄?”火忍者淡淡的笑,“你認爲呢,宗主一代奇才,事無鉅細,都是算的一清二楚,她不出手,哈蟆因爲你不值得她出手,我能來到這裡,就說明你已經無處可逃。”
張三突然大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幾乎笑出了眼淚。
火忍者只是在等,等到他終於恢復了常態,這才問道:“你笑什麼?”
“我只笑你好像忘記了誰是你們的祖宗。”張三臉色恢復了常態,“你們伊賀流被一外姓人統治,本身就是個奇恥大辱的事情,可是你好像早就忘記了這事,一口一個宗主的,我都爲你感覺到羞愧。”
“羞愧?”火忍者還是那幅表情,不緊不慢,“我爲什麼要感覺到羞愧,你們中國的成吉思汗不也是爲漢族不容,可是誰能否認他是英雄?我們只佩服英雄,蒙古人統治了你們漢人如此之久,打下了前所未有,大大的疆土,你們漢人又有哪個能夠做到?”
張三一愕,竟然說不出話來。
“至於勝你,”火忍者終於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其實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最多隻五成的把握,你的刀法犀利,身手當世可算是不錯,不然孔尚任也不會把你一個派到這裡,連個幫手都無。”
張三又是一愣,終於發現,到了現在,自己無倫氣勢計謀,心態談話,處處落在下風。
“只不過你被人揭穿了底細,難免心中震驚失措,你雖然當機立斷,讓段雪峰出去探測情況,卻已經是心虛的表現,我輕易殺了段雪峰,手段殘忍,更是在你心中留下,我這人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印象,既然如此,你對我難免有一些膽怯,遲遲不肯出手,只是想要拖延時間,找出我的破綻,你剛纔刻意激怒我,就是想要看出我的破綻,只不過我離你甚遠,你我之間的距離,是我放出火器是最佳的距離,但是卻不是你張刀威力發揮的最佳距離。“
他聲聲有如大浪一樣,重重的擊在張三的心口,張三心中猶豫,臉色卻已經森然,”可是你忘記算了一點,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的一清二楚,我現在對你的畏懼已無,我躲過你的第一輪火彈,只要近了你的身前,你就難逃我的必殺一刀。“
火忍者還是淡淡的笑,”我沒有殺你的把握,因爲我不想被你殺而已,你如此聰明,懂得拖延時間,難倒不知道,我也在拖延時間?“”你在拖延時間?“張三又是一愕,”你在拖延什麼?“”你這麼聰明,難倒想不到?“火忍者目光閃動。”你當然想要活捉我,“張三冷冷笑道:”因爲你雖然已經佔據了優勢,但是還不是勝勢,你要從我口中得到更有用的信息,段雪峰死了,現在知道尚任下落地點的,只有我一個,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不對。“火忍者笑笑,”其實,宗主有令,對已侵入伊賀流的外來勢力,一定要斬盡殺絕,不留活口,不用詢問。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殺青行動?”張三楞了一下,“那你在拖延什麼?”
火忍者笑了笑,“我不過是在等待殺你的最佳時機,”他話一說完,已經出手!
一道紅光電閃般的射向張三,快不可見。
張三厲喝一聲,卻是早已準備,他一直示弱,就是等待着這生死一擊,只是他纔要竄起,就發現腳踝如同扣了兩道鐵箍一樣。
他心中大寒,低頭望去,才發現一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破土而出,抓住了他的腳踝!
“土忍者?”張三厲喝一聲,長刀一揮,竟然把襲來那團火球劈成了兩半,刀法之快,有如疾風,只是不等他再次揮刀,已經清晰的聽到自己腳踝斷裂的聲音!
張三翻身栽倒的時候,痛徹心誹,卻還是緊握長刀,用力插向土中,無論如何,他既然必死,殺了一人也算夠本,只不過他長刀揮出,就已經陷入土中,如同被鉗子牢牢的扣住,想像中的慘叫聲並沒有發出,土中反倒冒出了一又拳頭,重重的擊在他的胸膛之上,張三大叫一聲,吐血棄刀倒飛了出去,驀然間又聽到脖子‘咔嚓’的一聲響,再也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