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討債

如果說與萬徑一談是給林悅的故事起了大綱,那麼與唐三談過以後,就等同於給故事打下The End的標誌。

林悅抱着最後一絲希冀去找唐三求證的,希望聽到不一樣的答案,然而唐三供認不諱,口徑與萬徑一致。

果然,之前唐三所說的妖王劍故事只是官方版,真相是另一回事。

Long Long ago,盤古開天闢地沒多久,女媧造人才不一會的創世時期,火神祝融是當時的英雄,不只帶領人類學會用火,後來更是拼命打敗恐怖份子共工,維護世界和平。相傳祝融最後是被黃帝宰掉的,原因不可考。

只是人們不得不想到英雄的悲情定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究竟是不是功高震主惹的禍?

可惜創世神話的真相已經無從考究,留給人無限的遐想空間。

後來天庭組織崛起,漸漸取代創世神話成爲主流,上古的神祗及妖怪也不知怎地,已經銷聲匿跡。

天下太平之際,上古水神共工卻不甘寂寞,突然手執大殺傷力武器妖王劍復出,他重新建立恐怖組織,自封妖王,頻頻進行侵略人類的恐怖活動,搞得人心惶惶。

共工爲禍人間,原應已死的火神祝融突然出頭。天庭立即招祝融爲天將,成立反恐小組,任命其爲組長。祝融明白生存規則,他做爲正義的一方,必須也必然得遵循主流的法律法規。既然天庭是主流,他只有接受新的身份投入戰鬥。

這一回祝融又將妖王消滅了,卻沒有帶回妖王力量的源泉——妖王劍。

據聞妖王劍蘊涵強大力量,不出則已出則驚天動地,禍害三界。因此有人懷疑是祝融貪心不足,私吞了贓物。

祝融百口莫辯,只能堅持說妖王劍沒有了。

那麼,能把祝融這功臣怎麼樣?一無證據,二無能力,三無立場的情況下,玉帝使用了明升暗降的手法,把祝融冷藏了。

痞子賭神竟然是牛X的上古神祗祝融?原應該好好封印在天庭的妖王劍竟然是煙幕彈?這可不是娛樂新聞,而是政治機密,是不能公開的真相。天庭以爲人民,爲羣衆,爲社會,爲蒼生等一系列漂亮的理由封鎖了一切信息,制定官方的妖王劍傳說,創造和諧假象,讓天地繼續和平發展。

真相僅有幾人知道,並受到警告,不得外傳。

就此經過千年沉澱,再也沒有人在意那封印在中天的妖王劍,直至發生紫微星君與賭神聯袂盜取妖王劍的事情發生。

攤上這烏龍,紫微星君是活該被坑,但賭神又怎麼可能被坑?

“嗯,這可是你親口承認的。”唐三輕吹着熱茶,抿一口,不負責任地說:“我不知道。說不定是你故意坑紫微星君,好讓他身敗名裂,離開天庭再與他長相廝守。”

被整得那麼慘還說廝守?

林悅翻白眼:“我靠,少唬人了。你不是賭神的好朋友嗎?爲什麼不知道?”

“朋友?”唐三眯起眼睛,僅餘細長的一抹微光,他對此嗤之以鼻:“哼,他一意孤行,你說我能知道他的心思嗎?不,我不知道。”

林悅窒了窒,暗暗關注唐三的表情,竟是那樣真切的氣憤。他心中掂量一番,就下定決心發問:“唐三,今天我們就明白地說吧。我雖然不清楚你的心思,但這一回朱翎懷孕算是你設計的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唐三失笑:“我不是說了?天庭要妖王劍。”

聞言,林悅噎住,腦袋迅速運作,他思忖片刻,心中所想越發清明。睞一眼唐三愜意的表情,林悅試探般問:“是交易嗎?妖王劍換鳳凰的內丹?其它的不成?”

唐三淡笑:“不,你也可以殺掉司馬易,排除威脅。呵,不是讓他輪迴,你會明白是怎麼樣‘殺’他。”最後唐三的聲音壓得極低。

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林悅腦海裡突然現出這幾個字,他悚然心驚:“我靠,我把妖王劍給你們,來,讓我恢復記憶,我立即就把那柄破劍還給你們。”

紫微星君起歹心,固然有錯,但林悅想到要讓司馬易消失,就無法接受。司馬易的確非善類,但也未見大惡,林悅絕對下不了毒手。而且相比起司馬易,妖王劍纔是萬惡之源,把東西交出來纔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然而唐三卻不再言語,他以詭譎的眼神凝視林悅,未等後者發問,他突然平空捏來一本書冊。林悅瞠目瞪着那本子,認得它是自己的債務賬冊。只見唐三修長的手指翻開書頁,逐一瀏覽。

“嗯哼,你可以讓那隻烏鴉將內丹吐出來了。”

林悅聽了,立即奪回賬冊,翻了翻,只見裡頭林林總總的一堆抵償,最後他成功收購到一大批黛玉散仙的債權。想到能換回鳳凰內丹,林悅笑了,可又想到玉帝和唐三的陰謀,林悅不笑了。

他小心翼翼地端詳唐三:“我可以去取內丹了?”

“可以。”唐三輕喚:“悟空,送我們上南天門。”

話語剛落,悟空突然打窗外翻進來,他精靈的大眼睞向林悅:“師傅,賭神,這就出發?”

唐三一把抓過還未進入狀態的林悅,扶上徒弟的肩膀,笑曰:“走吧。”

嗖的一聲,三人直衝天際。

林悅的感受就像將雲宵飛車,蹦級跳,跳樓機,海盜般等高刺激機動遊戲給連着玩了一輪,到達南天門的時候,他的心臟還在砰砰地狂砸胸膛。

實在發展得太快,他不過問問,已經上了天,看着腳下踩着的雲朵,他心裡越發的不踏實。

“FUCK!不能先讓我做心理準備?”

“走吧。”派~派~小~說~

唐三首先一步跨進南天門,守門的天兵見了他們,竟然不攔,還笑着招呼。

“地藏菩薩,齊天大聖,來了呵。”

唐三和悟空自然答得熟絡,林悅則僵硬地抽了抽脣角,跟着二人走。

行進期間,林悅打量四周,只見皚皚白雲間瑤光錯落,萬丈高空之上瓊樓雅閣林立,無數廊橋將高低遠近不一的雲朵相接。天兵神將甲冑齊整、仙童仙女玉面華衣,天人們安步當車,神態端莊。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林悅還是被這雲端上的宮殿給駭住了。見那個騰雲駕霧,這個飛仙漫舞,他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眼花繚亂。

林悅跟着,走着,看着,突然看見遠處一個遛狗的神仙,他驚問:“那是二郎神?”

唐三和悟空偏首望去,唐三挑高了眉,悟空失笑。

“怎麼?”不對嗎?林悅蹙眉。

悟空解釋:“不是,揚戩那宅男最近迷上了《黑執事》,拉上哮天犬COS,纔不會穿得那麼正常。”

林悅左腳釦到右腳,啪一聲五體投地。

“怎麼?”悟空困惑地問。

唐三哼哼低笑着。

林悅打地上爬起來,決定不再去糾結那心中被馬賽克眷顧的黑執事情節,也不去問二郎神與哮天犬究竟誰COS少爺,誰又COS執事。

他怕自己會心力交瘁。

“沒事,走吧,快帶我去找黛玉散仙。”林悅挾着賬冊,催促。

匆匆趕往烏鴉住的地方,一路上不少人與唐三及悟空打招呼。

林悅感到困惑,眼見天庭也不似是太過壓抑的地方,大家都挺自由自在的,怎麼對賭神和紫微星君的事情就這般嚴酷呢?

似乎是看出林悅的疑問,唐三突然放慢腳步,附耳低喃:“有一位友人曾經跟我說過,妖王劍原是黃帝的佩劍,黃帝畢生以它斬殺妖邪,後來……或許是沾染太多污穢,它不再斬殺而是吸收邪魔妖氣,逐漸成爲至惡的存在。黃帝爲將其封印,甚至把性命賠給進去了。”

“嘎?”林悅挑眉盯視唐三別有深意的表情:“然後?”

“然後?”唐三笑了:“封印一旦解除,劍中妖邪就會再次爲害蒼生。”

聞言,林悅發現自己已經在連串打擊中昇華了,此時連驚訝都吝於表現。他翻了翻白眼,輕聲問:“別告訴我,紫微星君恰好有這個本事。”

唐三但笑不語,林悅也不想再考究,他要取回鳳凰內丹,然後恢復記憶,將妖王劍交出去,然後……跟玉帝打個商量,就讓他省心地在人間活吧,不再摻和什麼上古和如今的神妖問題。

他是不瞭解祝融的,爲何已經詐死卻要出來面對付妖王共工?那是英雄的使命感?對蒼生的責任感?一切都只因爲正義?林悅不能瞭解,至少如今的他沒有這般偉大,即使有那個能力,也不一定願意犧牲。

“到了。”

聽悟空的提醒,林悅直覺擡首瞄向門楣,上頭大大一隻牌匾——大觀園。

林悅哀號一聲,真真切切地完成了失意體前屈。

撐着地面黑線了一輪,林悅又振作了。

“靠,裡面不會還有賈寶玉吧?!”

唐三蹙眉:“你開玩笑?”

林悅眼角抽了抽:“呵呵,誰知道呢。”

林悅怎麼說也是個現代人,現代的討債公司當然是先禮後兵,先禮貌地說‘請交出內丹’不行再訴諸暴力。他磕了磕門環,銅環擊打木門,沉沉聲響傳開。沒多久門打開了,一名穿着紅緞的人開了門。

“是黛玉散仙?”林悅問。

那人挑眉,睞了林悅一眼,不動聲色,但見唐三和悟空,立即動容,笑得那叫熱情奔放。

“%51%D5%7A%7C%A4%C9%07">,這不是地藏菩薩和齊天大聖?還有這位朋友,登門是有何事?”

林悅細細打量那人,紅黑摻雜的髮絲,長得還不錯,但甚至比不過錢無盡的殼子,而且態度前倨後恭,可見是個勢利的人。

“我來討債。”林悅笑眯眯地亮出賬本。

黛玉散仙微怔,等他看清楚林悅手上賬冊,頓即驚恐地小退一步,艱難地把持住,他問:“呃,這位仙人很面生,未請教。”

林悅咧嘴笑:“管我是誰,現在我要討債。”

“這……”黛玉睞一眼唐三和悟空,堆滿一臉諂笑:“呵呵,這位大仙,事情也來得太突然,我身邊未必有足夠的財富還債,未知可否寬限數日。”

林悅繼續笑,很禮貌:“不用的,只要你給我一件寶物,債務就全部抵銷。”

黛玉聞言,地不敢輕信,試探地問:“是什麼?”

“嗯。”林悅扯開燦爛笑容,這又讓錢無盡的臉容顯得更加猙獰可怖,於是接下來的話就像惡魔的發言:“你的……不,朱翎的內丹,鳳凰內丹。把它還給我!”

“赫!”黛玉猛退一步,轉身就要逃。

林悅立即想追上去,可是唐三比他更迅速地下指令。

“悟空,打。”

只見齊天大聖拔出金箍棒,在空中耍出光輪,帶着流光擊向黛玉散仙。接着黛玉慘叫一聲,咳出泛着紅光的珠子,而他本身就迅速消散,剩下一堆衣服。

林悅瞠目結舌,這兇殺案發生得太突然,距離他邁開第一步,不過兩三秒的時間。直至悟空把那顆紅珠交到他手上,他還不敢置信。

“呵呵,這不是省事多了?不用感謝我。”唐三笑意盎然地說道。

林悅落了一額黑線,只聽四周整齊的腳步聲,天兵神將十分‘巧合’地‘適時’出現,將他們團團包圍。

“是誰殘害黛玉仙人!”領帶的天將喝問。

唐三煙桿子一比:“是這個……私自上天庭收債的前任賭神。”

直至被架住拖走,林悅脣角的抽搐還沒有停下來。

他想,他和烏鴉都挺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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