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聽見貝爾蒂埃的回答,心中頓時生出了失望之感,但同時也慶幸能在對其委以重任之前瞭解到他的能力只能擔任參謀長。
路易語氣深沉道:“我的參謀長,我在對你解釋之前,現需要對你提一個意見。”
貝爾蒂埃見國王如此正經,不禁側耳傾聽起來。
路易道:“聽着,在戰場上,唯有重視敵人的將軍,纔有資格賠償到甘甜的勝利酒。”
貝爾蒂埃心中一怔,也已經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纔的那句話確實有些輕敵了。但他雖然已經在心中認錯,卻並不知道,正因爲那句失言,而被國王完全否定了獨立領軍能力和資格。
路易語氣沉穩地說道:“首先,我要糾正你的兩個錯誤。第一,我們面前的那支普魯士軍隊中並沒有他們的統帥布倫瑞克公爵。第二,因爲布倫瑞克公爵不在那裡,所以完全可以肯定除了面前的那六七千普魯士人外,還有着人數不少於此數的普魯士士兵在我們所看不見的地方,並正朝着我們走來。”
貝爾蒂埃難以理解地說道:“陛下,我承認是太過輕視敵人了,但您說的話我實在不敢認同。我們面前的敵人可能不是布倫瑞克公爵,但這並不意味着普魯士還有另一支軍隊,否則,他們怎麼還沒有出現?”
路易有意朝東南方向望了一眼,結果失落地轉過頭,對貝爾蒂埃說道:“參謀長,其次我要告訴你的是,永遠別忘了戰爭之初的戰略重點。你顯然已經忘記了我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來到維森塔爾。”
貝爾蒂埃的記憶還沒有衰退,他自然還記得法軍來到維森塔爾的目的,但是,他之前確實忽略了這一目的,因此,當他因路易的提醒而想起來後,不禁呆愣愣地說道:“因爲藉助維森塔爾可以包抄敵人的側翼,甚至是背後,所以需要將之控制在手中。”
“看來你好記得”路易冷笑一聲,道,“你要知道,我們可以由維森塔爾繞到普魯士人的側翼和背後,普魯士人也可以由它來繞到我們的側翼和背後。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布倫瑞克公爵不是一個普通的將領,他也會利用這一招。現在,普魯士人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這不就正好證明了他們也採用了和我們相同的戰略嗎?”。
貝爾蒂埃點點頭,但又不解道:“您剛纔說過,普魯士人遲到是因爲由遠處調來,並說布倫瑞克公爵必然會親自率領主力前來。可是,從這支普魯士軍隊的人數和表現出的戰術來看,這可能只是一支普通的獨立部隊,將領也可能只是一位普通的將軍。”
路易道:“你說得對。但問題是,這支普魯士軍隊究竟是那七萬普魯士大軍下的一支獨立部隊,還是布倫瑞克公爵麾下的普魯士主力中的一支獨立部隊。而那位表現得差強人意的普魯士將軍,究竟是隸屬於布倫瑞克公爵麾下的將軍,還是直屬於布倫瑞克公爵麾下的戰術執行人。”
貝爾蒂埃茫然地搖着頭說道:“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路易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偵察兵的情報是正確的,我們面前的普魯士軍隊是兩萬人的規模,來到我們面前的這支部隊,就是那兩萬人中的一部分。至於另一部分,可能在布倫瑞克公爵的直接統領下,幹着不爲人知的事情。”
貝爾蒂埃道:“這不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嗎?布倫瑞克公爵可能擔心北線的戰事,而抽調了主力去助戰,只派了這麼一支小規模部隊前來佔領維森塔爾。”
“這是不可能的。”路易搖了搖頭,道:“布倫瑞克公爵遠距離奔襲而來,不可能在未到維森塔爾之前就改道。況且,他大費周折地從北線調兵南下,恐怕在制定這一戰略之前便已經做好了北線陷入苦戰的心理準備,而且,他的戰略應該是借道維森塔爾繞到我們後方或側翼,因此,北線越是苦戰,他便越會完成最初的戰略構思。當然,最爲重要的是,普魯士人也有偵察兵,在我們探知了他們人數的時候,他們也可能已經探知了早就在此地的我們。這樣一來,布倫瑞克公爵要麼因爲戰略被看穿而撤退,要麼爲奪取維森塔爾而全軍襲來,怎麼可能只派了那麼一點兵力呢?”
路易雖然對面前的那支普魯士軍隊態度輕蔑,但也不得不佩服普魯士軍隊的紀律和堅強。
距離第一輪炮擊過去了十分鐘,普魯士軍隊在火炮和輕步兵的雙重打擊下已經開始向後撤退。
撤退是有組織的退卻,潰退則是完全混亂的逃散。
路易並不知道是否是普魯士軍官下了命令,但他見到的是,普魯士的普通士兵以連隊編制、連隊以營隊編制、營隊以最初的排列,有次序地相繼後退。
他們在撤退之前,已經連續遭受了炮擊和槍擊,在撤退之時,也遭受着來自背後的攻擊。但是,他們依舊維持着整齊,還是在以小跑退卻的情況下保持着隊列不變。
看着普魯士人逃出火炮的射程之外,路易不禁憂心地感慨道:“普魯士人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沒有潰退四散,真是了不起的民族、了不起的軍隊。”
貝爾蒂埃也見到了普魯士軍隊退卻的景象,同時,他還多看了一眼,見到了普魯士人在火炮射程外重新立正編隊。他對普魯士軍人的紀律和意志也很佩服,但除此之外,他更是心生憂慮,不禁問道:“陛下,萬一那支普魯士軍隊繞着火炮射程的邊線,直接進攻這裡怎麼辦?”
山丘上只有火炮,火炮縱然威力驚人,也有着射程和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