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幫我拿來一次性的筷子,掰開之後互相摩擦掉上面的小毛刺,我座位挨她近了幾分,突然噘着嘴在她的臉頰親了一口,然後不好意思的轉過頭。
鯉魚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你怎麼和做賊一樣呢?”
“我這不是害怕你害羞嗎……”我眨眨眼,無辜的看着她。
“你可拉倒吧,咱倆到底誰害羞?”鯉魚笑着將筷子放到我的盤子裡,這時候老闆忙的滿頭大汗的將我們要的美食送了過來。
小龍蝦的個頭非常的大,紅鮮鮮的,上面撒滿了辣椒,看得我大流口水,又隱隱的胃疼。
“你喝酒嗎?”鯉魚突然轉頭看我。
我眨眨眼:“你想讓我陪你喝嗎?”
最後,我們兩個要了兩瓶青島純生,往桌子上一擺,一人倒了一杯,那感覺又不一樣了。
我覺得能來北戴河旅遊,還帶着我家的鯉魚在大排檔上喝幾杯,雖然不是什麼小資生活,但我們都是知足常樂的人,能在彼此的身邊,能說說笑笑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要是葫蘆祖宗看到咱倆,一定會氣的上房揭瓦的。”鯉魚笑說。
我想也是,把他扔家帶孩子,我們倆出來瀟灑來了。心中有些愧疚:“等會咱們回去,給他和赤離帶點外賣!”
我和鯉魚正說着話呢,對面的椅子突然被拉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如乞丐一般的老頭坐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鯉魚。
老頭穿的真的是太髒了,不知幾年沒洗澡了,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垃圾堆裡面的惡臭味道。
我嘴裡吃着香辣小龍蝦,猛的被這股味道撲鼻,差點沒吐出來。
當時就眉頭一皺,也盯着老頭看。看他到底是瘋子還是傻子。
我們倆就這麼互相盯着大約一分鐘多,周邊座位的人都擰着鼻子換坐了,看着老頭指指點點。
老頭突然嘿嘿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大黃牙,一副諂媚的表情指了指盤子裡的小龍蝦:“能給我吃一個嗎?”
不傻!也不瘋!兔子口齒清晰。
我就拿不準這老乞丐是什麼意思了?看着小爺我好欺負,還是看着我像好說話的人才坐我這桌的?
小爺我可是東北人,來你們這還能讓你們給欺負了?
我和鯉魚兩個親親密密的,你突然湊上來算什麼事啊?
就在我想發飆,看着他這身可憐的裝扮又心軟的時候,手指頭已經不自禁的伸了出去,小龍蝦向前一推,價值二百多塊大洋的就送進了乞丐的身邊。
“吃吧。”我聽到自己溫柔的聲音如此說。
然後我愧疚的看向鯉魚:“對不起,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吧?”
來大排檔就是個錯誤,我應該帶着我的小鯉魚去高檔一點的餐館,選一個包房,這樣就不會有乞丐來掃興了!
鯉魚說:“沒關係。”
然後我們兩個攜手站起來,就要遠走。
老乞丐卻突然抓住我的衣袖,由下而上的仰視着我,咧着一嘴大黃牙問:“小夥子,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這他媽還用說嗎?
有點眼力價的都不能往情侶身邊湊合啊!
估計我身上突然爆發出的戾氣驚嚇到了老乞丐,他鬆開手,嘿嘿一笑:“你坐下來,先別急着走,我和你說點事。”
不認不識的乞丐能和我說什麼事?
我還想着和我家小鯉魚親親秘密的過二人世界呢。
“抱歉,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我敷衍的說了個謊話,不打算理他。結果老乞丐說:“你要走你肯定會後悔的。”
“怎麼的呢?”我脾氣來了,拉着鯉魚一屁股坐下來:“老頭兒,你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我沒趕你沒揍你,還將好吃的都給你了你就和我曬臉呢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東北人?”
老乞丐:“……”
“林果。”鯉魚嗲怪的看着我:“你幹嘛呢!”
我生氣啊!我幹嘛呢!
老乞丐故弄玄虛的模樣就和我看過的一本小說裡面的老神棍一樣,渾身上下髒了吧唧的,長了一雙精明的小眼睛,一笑起來賤次次的,很欠揍的感覺。
“其實我不是隨便什麼桌子都坐的,我是看你儀表堂堂,相貌不凡,英俊瀟灑,必是不凡之人呢!”老頭子拍我馬屁。
看他如此真誠,上述直言這麼樸實,我就勉強原諒他了。
“你說吧,什麼事?”我愛搭不惜理的問。
老頭見我想聽,嘿嘿一笑,湊近了幾分說:“小子,我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必是有福之相啊,但你近來印堂發黑,眼底發青,必是有大災之相……”
我狠吸了兩口氣,看了看鯉魚,將幹你老母這句髒話給噎了回去,然後看着老乞丐平靜的問:“你到底是要飯的?還是算命的?”
老乞丐哼哼了兩聲:“我只不過是混得比較慘的算命先生而已。”
“那謝謝了,以上的話你原封不動的收回去,我就不追究了,但你要在信口雌黃,在這裡和我瞎叨叨,我肯定就不這麼客氣了。”我臉色不善的看着老傢伙。
看,老乞丐、老傢伙在我心底的稱呼已經換了好幾個了。印象從很差變的更差,非常差!
“嘿,你還不信?”老頭上下看我一眼,哼的一聲:“那好,我斷定你明日就有一難!”
“嘿!越說你還越來勁了是不是!你咒我呢?”我怒了,騰的一下站起來,抄起啤酒瓶子就要削他。
那老頭手腳特別利落,抓起我的小龍蝦盤子一個回身,飛速奔走了:“老夫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回頭來找我!”
我氣的咬牙切齒的看着老混蛋的背影,就這樣混吃混喝還沒被人打死,只能說明這個世道還是太仁慈的!
這時候支攤的老闆聽到響聲,百忙之中回過神來,就見到老混蛋把我們龍蝦搶走了的這一幕。
老闆哎呀一聲,急忙走過來罵道:“臭叫花子!一天來三次,騙吃騙喝還不把自己收拾乾淨的,影響市容你知不知道!”
罵完之後還覺得不過癮,呸的一聲啐了一口。
我無奈,果然是個老騙子。竟然跑支攤老闆這一天騙三次?
老闆轉頭看着我們,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你那菜,我給你半價吧?這一天我都賠了好幾百了,全怪那老叫花子,就是我的剋星啊!”
我說不用:“是我主動送給他的,該多少錢我給你。”
然後老闆就嘿嘿一笑,不說話了,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個傻瓜子!
我:“……”
飯沒吃好,被影響了心情。
我只好又打包了一份,然後沿途買了一些小吃的,帶着鯉魚回到了賓館。
我一開門,就見葫蘆祖宗、赤離、葫蘆巴巴、小花四個人坐在牀上,正在打撲克牌。人人臉上都貼滿了紙條,和門簾似的,一喘氣噴的忽閃忽閃的直飄蕩。
見我開門進來,葫蘆祖宗回頭瞅我一眼,納悶道:“咋這麼快就回來了呢?”
我沒說在外面遇到老神棍的事,笑呵呵的說:“這不惦記您老沒吃沒喝還得替我們照顧孩子嘛。我趕緊買了點外賣,回來孝敬您。”
葫蘆祖宗回頭瞪我一眼:“少在那陰陽怪氣的了,你還能想起來我?肯定又是吃完打包回來的。”
“不是,這回真不是,我真沒吃完呢!天地良心!”
我把賓館裡的玻璃桌上的水壺和茶杯清理掉,然後挪着到牀邊,將外賣盒子全攤在桌子上:“你看,麻辣小龍蝦,熗拌菜,海鮮薈萃,六人份的啊,咱們一起吃。”
“還真是?”葫蘆祖宗一看到麻辣小龍蝦就流口水了,撲克牌一丟,抱起小花和葫蘆巴巴就湊上了桌子準備開吃。
爲了照顧小花和葫蘆巴巴兩個不能吃辣的,我給他們買了清蒸螃蟹。
葫蘆巴巴非常的殘暴,大嘴一張,整個螃蟹連殼帶腿的全丟嘴裡去了,明明沒牙,卻嚼的嘎嘣脆,看得我直咧嘴,生怕那螃蟹鉗子扎到他。
小花捧着一個海蜇吃了起來。
我們正圍坐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看着當地電視臺的節目,突然桌上的電話想起來了。
我一看是杜雷,急忙接了起來:“喂,頭兒,這麼晚還沒睡呢?”
杜雷那邊鬧哄哄的,在電話裡喊道:“林果,你在賓館嗎?”
“我在啊!”我回答。
“那你快來我這一趟,我就在你賓館樓下,出事了!”杜雷末了又催促:“越快越好!”
我一聽出事了,心都提了起來,連滾帶爬的穿鞋就要往出跑。
鯉魚叫道:“你幹什麼去啊?”
“頭兒在樓下呢,估計妖怪惹事了!”我丟下一句話,急匆匆的就下樓去了。
鯉魚和赤離隨後跟了上來。
等我們一羣人來到賓館樓下的時候,就見附近圍觀了不少的人。
在人圈的正中間,有個小青年倚着一輛酷炫的勞斯萊斯,全身上下穿着都是摩登品牌,一看就是財大氣粗的富二代。
小年輕雙手插兜,靠在車門上一副冷笑臉。
在他的對面,站着的是老槐和杜雷,旁邊還坐在地上一對臉色煞白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