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心疼而又感動,默默的看着她,真想就這樣一輩子。
也許是剛剛和孫胖子他們說了太多的話,精神有些不濟,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昏昏的沉睡之中。
我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的我還是個孤兒院裡的那個調皮小孩兒,身邊卻沒有鯉魚,因爲她被鬼給抓走了。
我既擔心有害怕,想着她瘦瘦小小柔弱的小女孩兒,手無縛雞之力,看到猙獰惡鬼還不得嚇的慘叫?
爲了救鯉魚,夢裡的我是費盡心思,絞盡腦汁,經歷重重阻難,終於將她救出了鬼手。
這一覺真的是睡的特別疲憊,是意識清醒之後,做的第一個夢。
原始森林的那一役也許真的在我心裡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竟然不知不覺融入了夢中,彷彿又經歷了一次那患得患失,疲憊不堪的經歷。
“啪嗒……”
一滴水突然掉到我的頸窩,將我從夢中驚醒過來。
接着嘀嗒滴答的水珠連成串了的滴在我的脖子上,溼溼涼涼的,彷彿沒有擰緊閥門的水龍頭一般,不停滴落。
剛開始還微微詫異,待我稍稍睜眼一看,一個伏在我胸口上的黑黑腦袋,還有那輕微的抽噎,頓時叫我心底又驚又喜。
彷彿感覺到了我心中的悸動,或者是我不經意間的一動,驚擾了傷心的鯉魚。
“林果?你醒了嗎?還是我壓疼你了?”
她立刻直起身來,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緊張的摸摸我的臉,又檢查檢查我的胸口是否滲出血跡。
我閉着眼睛裝作昏睡,心裡在竊喜,這樣肆無忌憚落淚的鯉魚,只有小的時候見過。長大以後,她再也沒有這樣的軟弱時候。
久違的感覺,是爲了我,她的每一滴淚都是爲了我。
醫務室內不時傳來輕聲泣語,低喃聲輕柔的拂過心房,讓人忍不住心花怒放。
鯉魚的手摸着我的臉龐,她顫抖着嗓音說道:“林果,看你這些天不吃不喝,都瘦成什麼樣了?再瘦下你去就不帥了,和骷髏一樣多難看。你不是最愛臭美的嗎?怎麼能忍受自己變的難看呢?”
她斷斷續續在我耳邊低喃。
“林果,從小我們就一起長大。我從來沒有想過沒有你的生活我會怎樣過。別叫我難過好嗎?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該醒了,赤離說你早該醒了,爲什麼還不醒?”
她的情緒波動特別大,說着說着又抱着我的脖子哭了起來。
“林果,你快醒醒啊。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對你說,你期盼聽到的那些話我都還沒有說,你怎麼可以離開我呢?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呢?”
我期盼聽到的話是……
——我喜歡你。
她的淚水溼了我的頸窩,溼了我的臉。
一絲絲順着嘴角流進了口中,鹹鹹的,帶着一絲苦澀,叫我心顫不已。
這邊是傳說中的以淚洗面嗎?
鯉魚竟然爲我以淚洗面……只不過是洗的我的面。
我心中被滿滿的溫情與感動填滿,儘管她趴在我的胸口,不時會壓痛傷口,但是我寧可這樣一直痛着,也不希望她離開。
鯉魚啊鯉魚,我們兩個一直這樣彼此守護着對方。
我早已爲你敞開了心中的那一道防線,你可以隨時攻城略地的入住進來。
而你呢?你這樣的爲我不眠不休,爲我傷心落淚,儘管沒有說過那句話,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和我在乎你一樣的在乎着我?
鯉魚突然湊到了我的耳邊,用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喃在我耳邊輕語。
“林果,我喜歡你。”
剎那間,我的時間有一瞬的空白。
鯉魚繼續說:“我喜歡你的幽默,喜歡你的正義……”
“我喜歡你看着我笑,喜歡你陪着我晨練,給我買早餐,和我說晚安……”
“林果你聽到了嗎?我在乎你,一點也不比你少。”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你說要我留下來,你會保護我到永遠。你現在要失言了嗎?你爲什麼還不醒,你還要我煎熬到多久?”
“林果……林果……”
再一次的哽咽,碎碎的低喃與泣不成聲融合在一起匯聚在我耳邊。
然而,我已經震驚到麻木。
或者說是狂喜到不知所措。
鯉魚在和我告白對嗎?我沒有聽錯,是的,她說喜歡我。
那樣純淨而又清澈的喜歡,那樣簡單卻又溫馨的喜歡。是生活中點點滴滴的融合,是自幼相伴的依賴。
她說在乎我一點也不比我少。
我是那麼的在乎你……這樣說來,我的付出從來都不是沒有回報。
我對你的期盼,對你的喜歡,你並不是沒有看見。
鯉魚啊鯉魚……
我再也裝不下去,擡起雙手,緊緊的將她抱住,禁錮在胸前。
感受到我的懷抱,頸間的泣聲戛然而止。鯉魚慌忙起身叫道:“林果?你醒了?”
“疼……別動。”我沙啞而又溫柔的聲音連我自己都驚了一下。
鯉魚果然也乖乖的繼續趴在我的胸口,和我臉貼臉的僵在一起。
我兩隻手緊緊的抱着鯉魚,動情地說道:“謝謝你……鯉魚,謝謝你對我的好,對我的在乎……謝謝你……”
“林果……”
鯉魚的聲音顫抖着無法說下去,所有的話,都放在了彼此的擁抱之中。
她也牢牢的抱着我,我也緊緊的抱着她。
我的心,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充實,這樣飽滿,這樣踏實……
我喜歡你……鯉魚。
比你喜歡我更喜歡你。
以前你的若即若離叫我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我生怕自己的魯莽將你驚走。
現在知道了你和我一樣的心思,我很高興,很幸福。
以後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喜歡你,守護着你。
抱的差不多了,也哭夠了。
鯉魚從我懷中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着我說道:“林果,你這次嚇死我了。”
“對不起……”我微笑着,不知該說什麼好:“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上次我就叫你要變的更強一些,不要再受傷,你權當我的話是耳旁風了吧?”她嗲怪的說:“這次傷好之後,你必須天天和我一起晨練。你還要加入我的跆拳道社,我要好好的訓練訓練你。”
我苦笑一聲,全部點頭答應,知道她開心。
鯉魚見我這麼順從,目光又溫柔到放肆,她突然一笑,臉頰一點點的暈紅起來。
氣氛這般的美好,就在我準備進一步你儂我儂的時候……
旁邊的病牀上突然傳來一陣掌聲,我和鯉魚都一愣,轉頭一看,就見蘇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歪着腦袋一副天真的看着我們,正在鼓掌。
鯉魚臉一紅,頓時扭過頭去。
我嘴角一抽,沒好臉色的瞪着蘇麟。
哥爲你出生入死,險些搭入小命,現在好不容易有點意外的收穫,你竟然關鍵時刻砸場子?
等咱倆好了的,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你!
彷彿感覺到了我危險的眼神,蘇麟乾咳一聲,笑道:“抱歉,氣氛過於美好,看的我好生羨慕,忍不住就鼓掌了。”
鯉魚騰的一下站起來,忙說道:“我去……我去通知赤離給你們檢查身體。”
說完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不用看我也知道鯉魚此刻臉紅的和櫻桃沒什麼區別,我伸出一隻手想要拉住她,可惜鯉魚跑的太快了,沒被我抓住。
我無奈的嘆氣,連忙叮囑道:“鯉魚,別忘了通知小白兔過來,免得蘇麟在羨慕別人。”
蘇麟頓時一臉愕然:“林果,你怎可以這樣小肚雞腸?適才我真非故意。”
我冷笑一聲:“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嫉妒嫉妒你。”
我話音剛落,房門騰的一聲就被撞開,一道白影拉着長長的尖叫聲飛撲過來。
一把抱住蘇麟的脖子大叫起來:“蘇蘇,蘇蘇你終於醒了!”
原來白小白根本沒有離開,就一直守在醫務室的外面。聽鯉魚說蘇麟醒了,第一個就衝了進來。
蘇麟剛剛要起來逃走的身形頓時被白小白撲了個倒仰,重重的砸回了牀上。
蘇麟的表情當時就變得非常精彩,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
白小白還沒發覺自己的莽撞,自顧自的抱着他的脖子又哭又叫,開心不已。
這就叫現世報,我得意的啪啪鼓掌:“氣氛過於美好,看得我好生羨慕,忍不住就鼓掌了。”
蘇麟翻着白眼,直接裝暈死過去。
白小白見他突然不動,頓時嚇了一跳。
擡起身一看,就見蘇麟胸口的紗布已經滲出一層紅色的血跡,竟然生生被白小白撞裂了傷口。
我看得一陣咋舌:“小白兔,你不會把蘇麟撞死了嗎?”
“啊?蘇,蘇蘇……”白小白尖叫一聲,撒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哭喊:“赤離姐姐,赤離姐姐你快看看蘇蘇……蘇蘇他被我撞死了……”
聲音越來越遠,我這纔看向裝死的蘇麟,笑道:“你不是吧,謙謙君子竟然也能想的出這樣無賴的辦法?還裝死?”
蘇麟長出一口氣,瞪了我一眼道,呲牙咧嘴的道:“子非我,焉知我之痛?”
說完看了一眼滲血的紗布,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頓時無語地叫道:“你快得了吧,把舌頭屢直了在說話。天天之乎者也的,累不累啊?!”
蘇麟哼哼着說:“子非我,焉知我知樂?”
我氣樂了,張口就道:“子非大衆,焉知大衆想揍你嗎?”
蘇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