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寧從皮箱子裡拿出一個紅色的瓶子和一根毛筆,一開始我以爲那個瓶子本來就是紅色的,後來才發現,這個瓶子是透明的玻璃瓶,之所以看起來通紅,是因爲裡面盛着滿滿一瓶子血!我提着鼻子一聞,是雞血。
周建寧用毛筆沾着雞血,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圈,讓我和茹茹站到圈裡面,然後拿出香爐,放在血圈的正北邊,焚上三炷香。
事情發展到這,不光我心裡止不住打鼓,就連茹茹這個缺心眼也意識到不妙了,扭頭看着我,小聲問道:“怎麼不是玩碟仙或者筆仙呀?我哥這是在幹嘛呀?”
我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路上遇到個阿貓阿狗也敢叫哥!就你這樣的,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茹茹正值叛逆期,被我這麼一罵,心裡有點氣不過,就反嗆我:“你不是也來了嗎,還好意思說我。”
“我來是因爲我……”在我說這話的時候,周建寧正斜眼看我,我心裡咯噔一聲,連忙閉上嘴,後怕不已,差點把實話說出來。
等了大約十來分鐘,差不多晚上十點左右,周建寧說可以了,然後從皮箱子裡拿出幾個瓶子,裡面也裝着血,不過顏色沒有雞血那麼鮮亮,比較暗沉,應該是混合了好幾種血。他先是把幾瓶子血倒進事先準備好的盆裡,然後毫無徵兆,直接潑在我和茹茹身上。
“呀!哥,你幹嘛呀!”茹茹被嚇了一跳。
我也一驚。
就在這檔口,周建寧和另外兩個男人撒腿就跑,眨眼間就跑下了天台。等我衝到天台大門時,發現他們已經把天台大門用拇指粗的鐵鏈反鎖了,我側着耳朵傾聽,發現樓道里傳出一陣‘咚咚咚’的跑步聲,應該是這哥仨正往樓下跑呢。
“嗚嗚嗚,他們在幹嘛呀?”茹茹終於慌了,嚇得哇哇直哭。
我心想,現在知道怕了,早幹J毛去了!
茹茹死命的抓着我的胳膊,生疼!我一把把她推開,先是四處掃視一眼,然後聞了聞身上的血,由於這些血味道很臭,實在是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血。就在我有些沒了主意的時候,我感覺天台上的風越來越強烈,還伴隨着若有若無的‘嗚嗚’聲。
“媽的,不妙啊!看樣子咱倆是讓人給坑了!”我看着周圍漆黑的夜空,臉色鐵青。
茹茹很緊張,一直緊緊貼在我身上:“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別嚇我。”
我冷哼一聲:“這就害怕了?更嚇人的還在後面呢!如果我猜得不錯,周建寧這貨,八成是懂點玄學方面的知識,專門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聽到我這話,茹茹先是一愣,隨即驚呼道:“怪不得他家裡有好多泰國的神像。”
我沒好氣道:“屁的神像,根本就是鬼像!泰國在邪門歪道這方面,可是出了名的!”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什麼:“文雅是在酒店死的,難不成是那家酒店?”
我們市有一家叫聚寶閣的酒店,從營業到現在已經有十個年頭,這十年間發生過很多事,自殺、他殺、意外身亡數不勝數,光由電視臺報道過的就有五起,是名副其實的邪樓。雖然依靠老闆雄厚的財力至今沒有倒閉,但頂多是苟延殘喘。再聯想到剛纔見到的地產開發商,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無論是文雅,還是我和茹茹,都成了周建寧的工具,或者說是犧牲品!用我們的鮮血,爲客戶消除煞氣,變煞爲吉!我敢肯定,在我們之前,絕對還有其他受害者!
幾乎是我剛想明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樓道里傳了上來。
“咚……咚……咚……”聲音一下接着一下,直擊我的心臟。
剛纔周建寧說過,不準其他人進入這棟樓,這個時間傳來的腳步聲,只有一個解釋!
要不是我事前經歷了老王和玲玲媽那兩件事,現在恐怕早就嚇傻了。我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茹茹的手腕,拉着他跑到天台水箱旁邊,把她抱在懷裡,雙手死死的捂着她的嘴。
片刻之後,隨着一陣‘嘎啦啦’的聲音,天台大門被推開了。沉重的腳步聲如耳邊乍響,異常清晰,驚得我頭皮發麻。
那腳步聲先是在天台中央停了一下,然後轉向天台邊緣,幾秒鐘的寂靜之後,一個沉悶的‘咚’響從樓下傳來。
我懷裡的茹茹嚇得身體劇烈顫抖,我也好不到哪去,但我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再不跑,那可就真沒機會了!
零點幾秒的猶豫之後,我拉着茹茹就向外跑,可幾乎就在我倆站起身的時候,我愣住了。
因爲我感覺到一隻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腳踝,而我身後是水箱!水箱放在鐵架子上,下面有二十公分的空間,也就是說,抓着我腳踝的那個人正匍匐在水箱下面!換言之,從一開始,他就趴在水箱下面看着我!
感受着腳踝那股冰涼的寒意,我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根本沒辦法動彈分毫。
茹茹不知道我怎麼了,使勁兒掰開我的手,含着淚,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茹茹比我矮,但我卻不敢低頭看她,因爲只要我一低頭,就能看到抓着我腳踝的那個‘人’!
事情發展到這,我已經徹底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就在這時,那個沉重的腳步聲再次從樓道傳來,然後從天台縱身而躍。
聽到樓下傳來沉悶的撞擊聲,我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暗道:“不對呀!如果那個死農民工現在正抓着我的腳呢,那不斷從樓上跳下去的是誰?”
我強忍着心中的恐懼低頭往下看,結果發現老王正一臉壞笑的看着我:“嘿嘿嘿,嚇傻了吧!”
當時,我心中的火氣就像核聚變一樣,再也無法控制住,擡腳就踹在老王的臉上,這一腳力道極大,把老王的鼻子都給踹扁了。
不過老王並沒有怪吼怪叫,而是平靜的捏了捏鼻子,鼻子立刻恢復如初,然後沒好氣的瞪着我:“老子救你,你還踹我,還有良心嗎?”
我一愣,剛纔要不是老王抓住我,興許這會兒我已經在樓道里和那個農民工聊人生呢。
我不由一陣慶幸,連忙衝老王問道:“你怎麼來了?”
老王從水箱下面鑽出來,嘿嘿笑道:“也不想想我女朋友是幹嘛的,爲人處世方面的能力可不是吹的!她一聽說你跟秦小姐認識,立刻打發我暗中保護你,免得有什麼差池,被秦小姐怪罪。你看,這不被我女朋友給猜中了。”
我心裡一個勁兒的犯嘀咕,秦暮語究竟是幹什麼的?怎麼名氣這麼大?連剛死的文雅都知道她。
不過這個時候我沒心思想這些,如何逃出生天纔是王道。我立刻把希望都寄託在老王身上:“趕緊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老王聳了聳肩:“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幫不了。你也知道……”
“得得得,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是個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的貨!你就說,我怎樣才能逃出去。”
老王看了一眼茹茹,陰笑道:“有兩個辦法,第一個,你讓這缺心眼的小妞給你當肉盾,趁着那個農民工嚼她的時候,你撤。”
本來茹茹因爲老王的突然出現,嚇得臉色慘白,連話都不會說了。一聽這話,頓時抓着我的袖口,拖着長長的哭腔,小聲哀嚎道:“求求你,不要用我拉仇恨。”
這小丫頭雖然有點缺心眼,但本質不壞,我實在不忍心用她當肉盾。因此衝老王問道:“那第二個辦法呢?”
老王臉色嚴肅:“第二個辦法嘛,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我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問道:“你快說,什麼辦法!”
“一個字,跑!”
“你特麼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