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抵達公司,林璞盯着她的臉打量半晌,竟又是敏銳地斷言:“二姐昨晚回去和姐夫和好了吧。”
“和好?”阮舒不解他哪裡這樣的說法。
“昨天姐的精神狀態可大不如今天,你忘記我昨天不是還給你數過你在會議上分過幾次神?”林璞展開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和姐夫有小嫌隙。”
阮舒蹙眉:“在你的眼裡,我的情緒是圍繞着他轉的?”
語氣分明透露不悅。
林璞不是不懂察言觀色,笑得眯起眼睛:“當然不是。二姐和一般依附於男人生活的女人怎麼能一樣?”
阮舒掀掀眼皮:“別狗腿了,出去做事。順便幫我把張助理叫進來。”
“未末她今天急性腸胃炎,請假沒來上班。姐你不知道麼?”
阮舒聞言怔一下,從包裡掏出,快速翻了翻,這才發現昨晚十一點出頭有來自張未末的兩通未接來電——那個時間,她正在和傅令元……
因爲她當時沒接到電話,所以張未末就給她發了短信。她早上起來大概不小心給忽略了,以致現在經林璞提醒後特意查看才發現。
看完短信,阮舒擡頭便揪出他方纔那句話裡的另外一個重點:“‘未末’?你和張助理什麼時候都好到直接稱呼她的名字了?”
“也就最近幾天。”林璞笑笑。
阮舒挑眉:“你真的去追張助理了?”
“算不是追。就是下班以後請她吃過兩次飯,看過一次電影。還有給姐買的早餐。也會給她帶一份。”
“張助理知道你對她的心思?”
林璞大男孩羞澀般地撓了撓後腦勺:“我含蓄地暗示過。”
“她什麼反應?”
“她沒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
林璞進一步道:“就是,她沒有對我所表達的心意給出反饋。第二天見到我,和往常與我相處時的態度一樣。沒有刻意疏遠我。”
阮舒鳳眸眯起,沉吟不語。
“姐是有什麼想法麼?”林璞有點傷腦筋的樣子,“她這樣,既然沒有明確拒絕我,是不是代表我之後可以繼續對她好?”
阮舒稍頓一下,反問:“你以前沒有談戀愛的經驗?”
“有。”林璞訕訕道,“但撬別人的牆角是第一次。”
阮舒抿抿脣,遲疑着說:“你還是先適可而止吧。若真喜歡張助理,在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不該去影響她。”
“影響麼?”林璞挑着詞,“姐的意思是會影響她的心,還是會影響她和她男朋友之間的感情?”
問完後,不等阮舒迴應,他便自己道,“可無論是哪一種影響,既然足以產生影響,就說明她和她男朋友之間的感情並不穩固,或者本身存在問題。這個時候第三個人出現,反而是幫他們解決問題的。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兩個,破裂分手,或者加固感情。”
林璞的口吻忽而變得有點嚴肅,好像在一本正經地與她探討某個道理。阮舒未接話,看着他,瞳仁微斂。
林璞安靜對她對視兩秒,隨後笑一笑:“不好意思,姐,我上學的時候是學校辯論隊的主力選手,職業病導致我在生活中如果碰到與人意見相左時,就會忍不住多說兩句。”
說罷,他將手裡抱着的一摞文件放到阮舒的大班桌上,轉入工作狀態:“張助理今天不在,大家把文件都送來我這裡了。我已經學着張助理平時的方式,幫姐歸好類了。我先出去忙,如果一會兒有其他事。姐再喊我。”
阮舒叫住他問:“張助理的急性腸胃炎具體什麼情況你知道麼?”
“我不知道,早上再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她都沒有回覆。我打算中午趁着午休時間,趕去醫院看一看她。”
阮舒略一思忖,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璞點頭:“好。”
中午,兩人如約前往醫院。
林璞只知道張未末所在的醫院,並不知道她的具體病房號,偏偏又聯繫不上張未末,是以折騰了有一會兒。才從護士站打聽到。可意外的是,張未末不在內科,而在骨科。
阮舒和林璞狐疑地尋去病房。
病房裡住了三個病人,林璞第一眼就發現張未末,衝她示意最後一張病牀。阮舒循着方向望過去,正見張未末坐在牀沿,在和隔壁牀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玩拍手掌的遊戲,歡聲笑語。
“未末。”林璞喚她一句。
張未末聞聲擡頭,臉上的笑容尚來不及收起,表情僵了僵,頗爲訝然地愣怔:“阮總,林璞……”
阮舒的訝然不低於她,因爲張未末哪裡是什麼急性腸胃炎?不僅一條腿戴了護具,額頭和嘴角也都有淤青,看起來更像是被人打了。
林璞的反應快她一步,立即大步邁到張未末面前:“你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誰打你了?”
“不是。”張未末似是尷尬於林璞的激動,否認之後避開林璞的眼睛,望向阮舒解釋,“我確實是急性腸胃炎。因爲當時太疼了,所以不當心從樓梯上滾下來了。這事兒有點窘,我不好意思說。”
林璞怔了怔,質疑:“你的呢?你的怎麼一直都打不通?”
張未末赧然:“我半夜上洗手間,掉馬桶裡,泡了水,撈起來後還沒有拿去處理。”
“……”
“實在對不住。”張未末連忙躬身致歉,“我是讓你們擔心了?勞煩阮總你們特意來看我。”
盯着她臉上的傷和她此刻的充滿歉意的表情,阮舒抿抿脣:“你沒事就好。”
林璞尚在繼續關心:“我上回就說,你一個人住,應該小心點。現在這些傷,醫生怎麼說?”
張未末依舊沒有正視林璞,依舊看着阮舒,回答:“其他倒沒什麼,只是小腿輕微骨折,雖然很快能出院,但可能得養個半個多月。”
她說得遲疑,言外之意是要請假。
阮舒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爲難她。立即點頭同意:“你休息吧。”
張未末依舊滿面歉意:“最近公司的事情還挺多的。阮總你好不容易纔熟悉我這個助理,現在我又要請假。太對不住你的。我會盡快養好傷的。”
阮舒淡聲安撫:“身體最重要。工作不着急,等你痊癒了再說。”
“阮總的助理一職很多人覬覦,我就擔心我這一離開,就有能力更強的人將我取而代之。我可不得着急。”張未末開着玩笑。
阮舒直視她的眸子,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梢,微微一笑,算是承諾:“等你回來。”
“謝謝阮總看重。”張未末感激地笑。
阮舒想起來問:“單明寒呢?告訴他你受傷的事情了麼?”
未及張未末迴應,原先和張未末玩拍手遊戲的小男孩在這時拉了拉張未末的衣角:“大姐姐,我們繼續啊。”
坐在小男孩牀畔正在削水果的女人連忙喚他:“小寶,回來,別打擾到別人~爸爸馬上給你買午飯回來了。”
“那等爸爸回來再說。”小男孩不以爲意,轉而又自來熟似的拉住林璞的手,晃了晃:“大哥哥,你也和小寶一起玩。”
“你叫小寶啊?”林璞摸了摸他的腦袋,笑,“我小時候,我媽也管我的小名叫小寶。”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牛奶糖,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送你的。”
小男孩好像剛好很喜歡這類牛奶糖,見狀眸子頓時一亮,很開心要接,林璞卻握緊了手心沒給他,笑着說:“你聽你媽媽的話,坐回去,小心別再受傷了。我就把糖給你。”
阮舒聞言瞥一眼小男孩打了石膏的腿。
小男孩二話不說立即在牀上坐得端正,重新對林璞伸手。
林璞這纔將糖放進他的手心。
他的樣貌本就是那種陽光大男孩類型的,此時看他在和一個小男孩互動,畫面有種莫名的和諧和暖意。阮舒瞅着他柔和的側臉線條,想他應該長得和他生母特別像,因爲她在他身上,並沒有怎麼看到林承志的影子。
給完糖,林璞擡腕看了看錶,提醒:“時間貌似差不多了。”
阮舒扭頭望向張未末:“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公司了。好好照顧自己,趕緊修好,隨時保持聯繫。”
“好。謝謝阮總。”張未末再次道謝。
阮舒略略頷首。瞥一眼正流連目光在張未末身上的林璞,率先朝外走,聽到身後傳來那個小男孩在和林璞道別:“大哥哥再見。”
剛走出病房門口,迎面正和一個要走進病房的男人碰上。
阮舒下意識地滯住腳步,瞥向對方的臉,驀地愣了愣。
曹旺德亦愣一下,轉瞬便和善地打招呼:“林總。”
“曹總。真巧,怎麼會在這裡遇上您?”阮舒面上禮貌地笑,腦中的思緒已飛快地轉動——慄青說,曹旺德的兒子在學校踢球受傷,骨折住院。那麼就是這家醫院?
便聽曹旺德印證她的猜測:“是很巧。我兒子骨折,住在這裡。”隨即反問,“阮總你呢?來探望病人?”
阮舒卻不像他將事情講得詳細,只簡單解釋:“是啊,我來探望一個朋友。”
“老爸!”小男孩的叫喚聲歡樂地傳出來。
曹旺德聞言探身到病房裡,滿面慈愛:“來了來了!”
很快他轉回來向阮舒道別,:“今天不方便,改天有機會和阮總一起喝茶。”
“好。”阮舒點頭應承,“曹總請便。”
曹旺德笑着走進病房。
阮舒扭頭,看到他和林璞擦身而過,徑直走向那個小男孩的牀位。
鳳眸極輕地眯起——真巧,原來那就是曹旺德的老婆和孩子。探視張未末,竟也能叫她撞上。若沒記錯,資料上顯示,曹旺德不僅是老來得子,而且也只孕育了這麼一個孩子。
“姐,認識的人?”林璞順着她的視線也回頭看一眼曹旺德。
“嗯。認識。”阮舒淡聲,但並未再說下文,繼續自己的步子。
林璞識相地沒多問,緊隨其後。
乘電梯下到一樓走出門診大廳,天不知何時竟是下起了大雨,許多人被堵在門口等出租車。阮舒和林璞穿過一羣人準備向停車場去,忽聽耳畔有人喊她:“二小姐!”
林宅。佛堂。
莊佩妤一身青衣跪在蒲團上,雙目緊闔,手裡捻着佛珠。脣瓣嚅動着唸唸有詞。
白絲染鬢,瘦骨如柴,面色枯黃,整個人像是搖搖欲墜於枝頭的樹葉一般,隨時能夠隨風而去。
變化真的是很大。
傅令元坐在旁側的紅木椅上,靜聲打量她削弱的背影,擡腕看了看錶——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始終不發一語。
目光微沉,微抿了抿脣。傅令元出聲:“林夫人,你以爲這段時間你能相安無事是因爲運氣麼?如果不是我在幫你,陳家的人早已找上門。”
莊佩妤巋然不動。
傅令元深忖片刻,起身,眉宇冷峻,語氣陡然凌厲:“若非陳璽,你根本不會淪落到城中村受盡屈辱,那樣的日子,那樣的痛苦,全部都是陳璽帶給你的。林夫人是念佛念久了,所以心變寬變大了,不僅原諒了陳璽,還反過來幫他死守秘密?”
莊佩妤依舊安靜,但捻佛珠的動作加快了些許。
傅令元眯眸,擡起兩根手指在腦門上輕輕敲兩下,一副恍然的表情:“不對不對,你應該沒有忘記那些屈辱,沒有忘記那些痛苦。”
他朝莊佩妤邁進一步,脣角旋出譏誚:“你沒有忘記,你怨怒,你仇恨,所以當年任由林平生糟蹋阮舒,用這樣的方式報復陳璽。”
莊佩妤渾身一顫,驟然睜眼,跌坐到蒲團上,仰頭看他,神色間一片複雜:“你……你……你……”
抖了許久的音,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傅令元俯睨她,重申一遍:“我是陳青洲的對頭。我是你的女婿。我是來幫你的人。”
莊佩妤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未出聲。
傅令元與她沉默以對片刻,淡淡啓脣:“林夫人長年深居佛堂,大概還沒聽說。黃金榮昨天刑滿釋放從牢裡出來了。這個人你應該知道的吧?”
“黃、黃金榮……”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莊佩妤登時臉色發白,失神得方纔還要厲害。
這樣的反應,與傅令元所掌握的資料有所出入,他當即嗅出異常:“看來林夫人不僅僅是知道黃金榮而已。陳璽他——”
“你走吧。”莊佩妤打斷他。重新跪正於蒲團上,捻起佛珠。
傅令元以爲她是執迷不悟,再次拒絕,卻聽她道:“給我三天的時間做最後的考慮。三天以後給你答覆。”
折盡耐性硬磨了如此長的一段時間,她總算鬆了口。
然而傅令元仍舊脣角不滿地一緊:“只是考慮?”
他疑慮深深,冷然道:“林夫人根本沒給我任何的保障。假如三天後你還是拒絕了我,一樣回到原點。可我一點都不想再浪費時間。我已經給足‘丈母孃’該有的尊重和體面。今天開始,你就只是‘林夫人’而已了。”
“會是徹底的交待的。我只是需要三天時間準備一下。前段時間你都等了,還怕再多等三天?”言畢。莊佩妤闔上眼,又開始旁若無人地捻佛珠唸經。
傅令元站定打量她片刻,眸心深光斂下:“好,三天後我等林夫人的好消息。至於陳青洲那邊,不出意外的話,這三天仍舊查不到關於你的線索。”
莊佩妤沒有迴應。
傅令元兀自邁步,開門的時候,忽聽莊佩妤冷不丁問:“她被林平生糟蹋過的事情,你從何得知?”
聲音分辨不出她此刻的具體情緒。
傅令元聽言轉身。眼神幽暗地攝住她的背影,沉聲:“她自己告訴我的。”
莊佩妤一動不動的,半晌沒有動靜。
“好。”細若蚊吟的一個字,彷彿蘊了她此生所有的疲倦。
傅令元凝眉注視她,靜默片刻,悄然離開。
“二小姐!”
耳熟的聲音,屬於慶嫂。
阮舒順勢望去,首先碰撞上的是林妙芙幽幽的目光。
“二小姐。”慶嫂看到她,儼然十分高興。打量她兩眼,關切詢問,“二小姐,你還好麼?”
阮舒脣角淡淡掠過一笑:“挺好的。”
慶嫂面露憂悒:“已經很久沒有和我聯繫了。我還嘗試過去公司找你,但是大廈的保安沒有讓我進。”
“找我有事?”
“你真的不管夫人和三小姐的情況了麼?大老爺他們爲了養胎和養病,都搬出去了,現在家裡只剩夫人和三小姐。”
阮舒不冷不熱地掃一眼幾步之外的林妙芙,淡聲:“她們兩個不是好好的?該生孩子的生孩子,該禮佛的禮佛。”
“可是夫人她——”
“不要和我提她。”阮舒遽然打斷。別開臉望向外面密密的雨簾,下頜繃得緊緊的,“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的事情。她現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瞅着她神色間的冷岑,慶嫂欲言又止地嚥下了話。
林妙芙在此時上前來,質問:“顯揚一家人是被你用下三濫的手段逼出海城的,對不對?”
下三濫的手段?阮舒倒是由此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過傅令元是用什麼方法讓唐顯揚舉家離開海城。
“你對唐顯揚的關心太滯後,很早的事了,你現在才問。抱歉,我的腦容量有限,沒必要的人和事我不會浪費空間儲存。”她淡聲。
林妙芙忿忿,“我已經知道了,難怪你現在越來越囂張,原來你嫁的那個老公,是個混黑社會的流氓!聽說他原本是傅家正兒八經的官家子弟,就因爲受你蠱惑,才走上了邪路。”
“哼,你真是災星!”既輕蔑又厭惡。“把我們家搞得家破人亡,還要跑去禍害別人家!如果沒有這層狐狸精的皮,就你這樣滿腹蛇蠍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男人喜歡你?就算現在暫時喜歡你,遲早也會厭棄你!你就等着遭報應吧!”
阮舒毫無波瀾,神色半絲波動都不曾有。
倒是一旁的林璞冷聲:“你該進門,上二樓,左拐。”
林妙芙下意識脫口問:“什麼意思?”
“精神科。”林璞嘲諷。
林妙芙氣結,目光在他和阮舒之間徘徊,旋即惡意地笑:“林璞,聽說你現在每天像傭人一樣跟在她身邊伺候她。殷勤到這一步,你該不會也喜歡她吧?”
用了“也”字。
阮舒眸光煞冷。
林妙芙尚自顧自譏嘲:“你喜歡她也沒關係,反正在林家,你也不是第一個對她想入非非的人。”
林璞聞言稍一愣。
阮舒冷薄地睨一眼林妙芙尚平坦的小腹:“你再不從我的眼前消失,我馬上讓你一屍兩命。”
話出口,她覺得怪耳熟的,很快便記起,她之前把這句話奉送過給彼時同樣是孕婦的汪裳裳。
慶嫂見勢頭不對。連忙拉了一把林妙芙:“三小姐,車來了,我們趕緊回去,雨下太大,你懷着身子彆着涼了。”
林妙芙拂開慶嫂的手,瞪阮舒:“我怕你麼?大庭廣衆之下,你讓我一屍兩命試試!”
“說你們是同一個媽生的都沒人信。”林璞冷笑,“我是喜歡姐,怎樣?我不喜歡她。難道喜歡你?”
阮舒皺眉,斜斜瞟一眼林璞,什麼都沒再與林妙芙爭論,兀自邁步走人。
林璞見狀連忙跟上。
在停車場坐上車,駛出很長一段路,阮舒都未有言語。
林璞躊躇片刻,有點謹慎地問:“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生什麼氣?”阮舒側目看他一眼,神色平靜如水。
林璞猶豫着道:“我不是當着林妙芙的面說我喜歡姐。”
“噢。你說那個。”阮舒似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淡聲,“弟弟喜歡姐姐很正常。”
林璞狀似長鬆一口氣的樣子,笑:“姐沒生氣就好。”旋即他一臉厭惡,“我真是看不慣林妙芙,她的性格怎麼這麼扭曲?完全是嫉妒姐你過得比她好,說的那都是什麼話。”
見阮舒依舊神色淡淡,林璞不解:“姐,你剛剛怎麼不和她撕啊?就那樣悄無聲息地走掉,顯得我們好像怕她似的。”
“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阮舒偏頭靠向車窗,轉而提醒,“別磨蹭了,快點回公司。”
“好,聽姐的。”林璞扭頭望回前方,盯着擋風玻璃上來回搖擺的雨涮器,眸底飛快地劃過一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