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聞言顧晨說辭，算命老大爺也是乾笑兩聲，這才伸手又道：“小夥子但說無妨。”
顧晨也沒囉嗦，直接將手機相冊點開，將萬小敏的監控截圖亮在老大爺跟前，問道：
“這名女子，是三元巷‘倉鼠屋’的老闆娘，昨天晚上失蹤，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想問一問您，昨天晚上6點50分之前，您是否見過她？”
“哈哈。”聽顧晨這麼一說，老大爺繼續幹笑兩聲，隨後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那白色長鬚，這纔將自己的八卦圖打開，拿起竹籤，似乎要給顧晨算上一卦的意思。
盧薇薇見狀，也是趕緊問他：“大爺，我們在問您話呢？”
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算命老大爺便有模有樣的認真起來。
在衆人面前一陣搗騰，但具體如何操作？大家也都看不太懂。
只見掛牌墜落，大爺頓時猶豫起來。
擡頭望天，隨後開始掐指計算，好半天后，他這纔看向顧晨道：
“你們要找的這名女子，昨天晚上6點50分之前，曾經在東南方向長時間停留。”
“東南方向？”聽着算命老大爺一說，陸元也是趕緊尋找具體方位，確定是一條三元巷小道之後，他這才又問：
“那你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全嗎？”
陸元似乎是緊張過度，開始對於老大爺的卦象頗爲相信。
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特點，陸元現在整個人慌張不已。
只要能夠找到萬小敏，他現在是豁出去了。
但算命大爺在掐指計算之後，這才又睜眼說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時來鐵變金，運去金變鐵。”
“啥意思？”盧薇薇有點懵，感覺這老頭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純屬睜着眼睛說瞎話，說一對彎彎繞繞的東西，好讓你覺得他很厲害的樣子。
但陸元此刻已經等不及了，老大爺這麼一說，他便趕緊準備往東南方向的那條小道尋去。
可就在陸元離開之時，算命大爺又提醒了一句：“小夥子，你還沒給錢呢？”
“你要多少？”陸元咦道。
“一次五十。”算命大爺伸出五根手指。
還不等顧晨和盧薇薇反應過來，陸元立馬掏出手機，對着面前的二維碼掃碼付款，這才叫上顧晨和盧薇薇，繼續往東南方向小路尋去。
“我說陸元，這算命老頭說的話，你還真信啊？”盧薇薇感覺這就很扯。
一個算命老頭隨便說上幾句，就血賺你陸元50塊錢，這錢也來得太容易了吧？
陸元則是邊走邊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這算命老頭也是有點本事的人，在這三元巷裡，大家都感覺他算得很準。”
“他說在東南方向，那肯定就是這條路了，不管是不是真的，總得去碰碰運氣吧？”
陸元現在是真急，萬小敏的失蹤，已經讓他慌了神。
不管是誰的話，只要能夠找到萬小敏的線索，他現在都不惜一切代價。
跟在陸元身後，盧薇薇不由瞥了眼顧晨，笑着問他：“顧師弟，你也信？”
“我不信啊。”顧晨說。
“那你剛纔怎麼不說話？”盧薇薇又問。
顧晨笑道：“或許這個算命大爺，他真見過萬小敏在昨天晚上6點50分之前，從那個方向出來。”
“只是，他利用算卦爲幌子，將這個情況告知給我們，所以，說到底，他就是想賺點信息費。”
“真的假的？”盧薇薇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算命老頭，就感覺陰陽怪氣的。
顧晨也是邊走邊道：“現在大街上，這種算命攤種類繁多，有看相的、預測的、起名的、還有算八字的等等，似乎人人都會算命，但其實不是。”
“我也覺得。”盧薇薇比較相信顧晨。
顧晨也是附和着說：“其實我們時常會看到算命攤上的人，都有一本或者是幾本書，其實就是照搬理論，類似這種的書籍還很多。”
“但也是有好有壞，差的偏多一點，道理就相當於……有很多網站都可以算命，只要輸入姓名、生辰等來進行計算。
“而這類書籍，通常也是這麼寫的，例如，求一件事，首先看這個人，問什麼，說什麼等等，根據這一個人的反應，或者是通過書籍上提問的問題來進行詢問。”
“最後得出解答，這個解答也是書籍上的，這就是套用公式。”
頓了頓，顧晨又道：“比如我要算一件什麼事，從書籍上找到算這一件事情的公式，然後通過書籍上面的問題進行蒐集答桉。”
“然後再通過蒐集來的答桉，再對應書籍上的解答，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想了想，顧晨也是思考着說道：“就如剛纔的算命攤，他那裡的面相、手相、八字等等，均是如此，準確率只能停留在30%之間吧。”
“而且這樣套用也是有一定準確率的，其實揭穿也是很容易，儘量做到出其不意，讓他避開書籍，就會發現這時只會閒扯了。”
“沒錯。”聽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也是點頭附和道：“說到底，真正的命理大師，是不會輕易來算的，古代就從來不缺易術大師，但從來都會與常人一樣。”
“就比如他們知道自己的命嗎？其實是不知道的，就算算出來也會改變，就比如我問他，接來來他會發生什麼？他肯定不知道我要扇他一巴掌，這就很容易破解了。”
“盧師姐，你又皮了。”見盧薇薇的思路新奇，顧晨也是附和着說：
“這種方法也不是不可以，大師也從來不會給自己推算，臥龍諸葛也只能說：知天命，逆天難。”
“準確來說，我更願意相信，剛纔那名算命大爺，他是有觀察到萬小敏是從東南方向的小道回來的。”
“至於他那首小詩，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時來鐵變金，運去金變鐵，感覺這就是在萬金油式的套用。”
“對，還有他開口就是‘哈哈’。”盧薇薇思考了幾秒，也是不由吐槽道：
“就比如在跟別人說話前，先‘哈哈’或者‘嘿嘿’的傻笑兩聲，明顯就是讓對方知道你腦子不好使，這樣你不管做出什麼白癡的事，對方就都能理解了。”
顧晨：“……”
感覺盧薇薇的聯想非常入戲。
幾人也是一路向前，終於來到了小路盡頭。
這裡是一處被拆遷之後的廢墟建築，周圍都被鐵皮隔板給攔住，看上去非常荒涼。
顧晨左右觀望了一番，發現周圍存在多處爛尾樓。
地上的菸蒂也是到處都是，周邊的雜草堆裡，甚至還有一些貓貓狗狗的糞便。
總體來說，站在這裡，臭氣熏天。
由於是廢墟地塊，因此破舊不堪。
“萬小敏爲什麼會來這裡？”顧晨有些不解，也是喃喃自語。
“或許真如你顧師弟所說的那樣，萬小敏昨天晚上鎖上店門來這，或許真是來見某人，談某件事情。”盧薇薇說。
顧晨看了眼陸元，又問：“陸元，你愛人萬小敏，最近真的沒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這個……”
陸元現在有點懵，老婆突然失蹤，現在出現這麼多狀況，陸元也不知道，自己就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老百姓，爲什麼這種事情會牽扯到自己？
思考了幾秒之後，陸元也是若有所思道：“要說我老婆最近有沒有異常？也是有一些的。”
“具體是哪些？顧晨將執法記錄儀對準陸元，也是掏出筆錄本問。
“就……小敏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時常忘東忘西，她以前記性很好的，我也不知道，這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能否再具體？”聽陸元這麼一說，顧晨感覺還是太籠統。
陸元猶豫幾秒，這才又道：“就……店裡的貓，她以前一天都喂兩次，可最近這段時間，她好像有點健忘，或者說心不在焉，時常每天只喂一次貓糧。”
“還有那些倉鼠也是，弄得整個倉鼠屋到處都是喵喵叫的，我都生怕這些貓餓了之後，真打起了那些籠子裡倉鼠的主意。”
“嗯。”顧晨放下筆錄本思考片刻之後，也是繼續將這些記錄下來，說道：
“這可以簡單理解爲健忘吧，以前不是，現在是，或許，的確心裡藏着事情。”
想了想，顧晨又問：“小敏最近有沒有經濟方面的問題？一般這種焦慮型健忘，通常都是因爲缺錢導致的。”
“不會吧？”陸元撓撓後腦，也是若有所思道：“小敏在三元巷開這家寵物店，其實收入還可以的。”
“因爲之前的店裡，就是賣寵物的，後來是我從那個寵物店老闆手裡接手過來，纔有了現在這家‘倉鼠屋’。”
“但實際上，因爲寵物店存在三元巷時間較長，所以街坊鄰里的都知道。”
“不僅如此，小敏最近這兩個月來，不是陸陸續續的收養了20只貓嗎？所以人送綽號：三元巷接盤俠。”
“有了這個綽號，實際上，我們還是利用這個名氣，小賺了一筆。”
“就是說，你們利用收養20只流浪貓，和‘三元巷接盤俠’的名氣，其實是比以前更賺錢，不存在收養這些貓，有些入不敷出對嗎？”盧薇薇趕緊問道。
陸元微微點頭：“是這樣的，雖然每次我們對外頭都是倒苦水，說自己收養這麼多流浪貓，負擔很大，讓大家不要再送貓過來。”
“但實際上，小敏經營這家實體店的同時，還兼顧開直播。”
“光在直播上賣倉鼠，就已經收入頗豐，而且小敏還會順便在直播中帶貨，一場直播下來，有時候，收入甚至能抵上半個月的營業額。”
深呼一口重氣，陸元這才又道：“所以，你們說的經濟問題，讓小敏有些健忘，我覺得應該不是。”
聽聞陸元的一番講述，顧晨也是默默點頭，這才又道：“既然不是經濟問題，導致小敏出現異常，那就是其他原因。”
“可是，小敏爲什麼致意要去西城化工廠家屬區呢？她去那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還是說，小敏真的是去那邊跟人碰頭？如果昨天晚上，小敏離開店裡，去外頭……”
話說一半，顧晨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才又道：“或者說，去到這裡，那必然是來解決某件問題，而不是出去吃飯。”
“如果是來這見某人，那或許周圍一定會留下某些線索。” wωω •тtkan •Сo
想到這裡，顧晨忽然有了一個新念頭。
而盧薇薇似乎也察覺出來，這才趕緊追問顧晨：“顧師弟，你是說，周圍或許會有那個跟萬小敏碰頭的神秘人對嗎？”
“對。”顧晨打上一記響指，這才又道：“如果說，萬小敏一個人不聲不響的離開，來到這個地方，可能性不大，她肯定是來見某人的。”
“而且，夜晚去西城化工廠家屬區，那地方我們也去過，周圍非常荒涼。”
“如果說，大白天去逛逛，還能找到一些年代感的風景。”
“可大晚上去，烏漆嘛黑的，有啥好回憶的？”
“如果我是萬小敏，又跟昔日的老同學胡明見面，我肯定會選擇白天約胡明去西城化工廠家屬區，而不是晚上。”
“沒錯。”這邊顧晨話音剛落，盧薇薇也是同意說道：
“如果是我，我肯定也會這樣決定，大晚上的，看毛線風景啊？都是烏漆嘛黑一大片，連亮着的路燈都少得可憐。”
說道這裡，盧薇薇忽然又想起什麼？趕緊又道：“誒？萬小敏現在失蹤，我們現在聽到的解釋，全部都是胡明的一面之詞。”
“雖然說，胡明是率先打車離開的，萬小敏之後又返回西城化工廠家屬區內部，也有目擊者看見。”
“可約萬小敏大晚上去這片家屬區的，或許並不一定就是萬小敏的意見，也有可能是胡明的意見啊。”
“對呀。”聽盧薇薇這麼一說，陸元頓時也激動不已，趕緊附和：
“盧警官說的對，現在小敏失蹤，而最後跟小敏見過面的人，就是他胡明。”
“胡明說是小敏約他晚上去城西化工廠家屬區逛逛，還拒絕了去其他地方。”
“這似乎根本就不合理，也可能是胡明提出的，而不是小敏，反正小敏現在也不知去向，怎麼說還不是由他胡明嗎？”
“也對。”面對陸元的解釋，顧晨也將這些記在心中，不由分說道：
“你剛纔說的這些，都有可能，但這涉及到胡明的情況。”
擡頭看着陸元，顧晨又道：“實話跟你說吧，胡明這次從魔都來到江南市，跟老朋友聚聚是一方面。”
“還有一方面就是……他其實是來裡這出差的。”
“出差？”陸元有些不解，趕緊又問：“顧警官，胡明來這出哪門子差呀？”
“要債。”
這邊顧晨還未開口，盧薇薇便提前解釋：“我們問過胡明，也從胡明的隨身物品中發現，他的確是帶着公司的一些合同文件，來江南市追討客戶欠下的貨款。”
“而且金額還不小，並且，各種單據複印件，我們也都有詳細檢查過，確認無誤。”
“這樣啊？”聽盧薇薇這麼一說，陸元也是微微點頭，輕聲說道：
“可如果是這樣，就能代表小敏的失蹤，跟他真的是完全沒有關係嗎？哎呀，這我該怎麼去理解呢？”
陸元似乎陷入到萬小敏跟胡明之間的旋渦當中，有些茫然。
顧晨則是提醒着說：“如果胡明這次來到江南市，的確是來出差要債的，順便再來跟你們這些老朋友聚聚。”
“那我想，他主動邀請萬小敏大晚上去西城化工廠家屬區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他或許知道些什麼？或者說，萬小敏在跟他瞎逛的時候，曾經跟他說起過什麼？只是胡明將這一切隱瞞下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幽幽的嘆息一聲，顧晨也是有些無奈道：“現在就不知道，哪些是胡明說的真話？哪些又是胡明說的假話。”
“顧警官。”見顧晨也有惆悵的時候，陸元也是繼續問他：“那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到我家小敏？”
“有。”顧晨非常肯定的回覆，說道：“就是我剛纔跟我盧師姐討論的這點，我們雖然調查不到萬小敏最近的行蹤，但是我們可以調查其他可疑人員。 ”
“昨天晚上6點50分之前，來過三元巷的人，同時也在夜裡，去過城西化工廠家屬區。”
“只要滿足這兩項條件，我估計鎖定最終與萬小敏有過接觸的人，應該是可以排查出來。”
“所以，我們現在？”陸元現在也是急昏了頭，感覺自己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仰仗警方了。
顧晨也是安慰說道：“你別急，我們現在就回去，之後，我們會加強在三元巷附近的監控調查，發現可疑人員，同時出現在三元巷和城西化工廠家屬區，我們都會立馬監控起來，請你放心。”
“好，好，我相信你們警察。”陸元握着顧晨的手，整個人心裡也踏實不少。
隨後，三人在周圍的廢墟檢查了一番，也並沒有發現太多疑點，便重新折返回去。
顧晨和盧薇，讓陸元先行返回倉鼠屋之後，兩人邊開車準備離開這裡。
但是車輛行駛在一處紅綠燈路口時，顧晨卻被右側的一家彩票店給吸引過去。
盧薇薇也發現了顧晨的差異目光，於是趕緊問顧晨：“怎麼了顧師弟？”
“盧師姐，你覺得那個在店裡買彩票的大爺，像不像三元巷算命的那位？”顧晨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