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中年男子？”盧薇薇腦海中閃過思緒，很快跟上袁莎莎思路。
“你是說，跟那對中年夫妻介紹蝴蝶山賓館情況的光頭中年男子？”
“對，就他。”感覺盧薇薇是猜到了，袁莎莎也是坦率的說：
“我跟曾警官在拍照的同時，發現這個光頭男子十分可疑。”
“可疑？你是指哪方面？”王警官問。
袁莎莎直接道：“他跟其他遊客很不一樣，其他遊客都在拍照，但他不會。”
“雖然他自己在蝴蝶山賓館大廳的時候也說過，他是提前幾天趕到這裡來的。”
“但是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目前來說不得而知。”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一直在跟人手機聊天，可聊天也就罷了，眼神還鬼鬼祟祟。”
“這我們做警察的都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會出賣自己，因此我跟曾警官都確認，這傢伙明顯心裡有鬼，似乎是在用手機聯繫受害人。”
聽聞袁莎莎說辭，顧晨倒是沒有馬上下結論，而是轉身問曾旭：“曾警官，你的意見呢？”
“完全同意袁警官的說法，我們兩個的意見是一致的，那就是光頭男子肯定有問題。”
瞥了眼不遠處的人羣，曾旭又道：“雖然那兩名小偷混跡在人羣，但是沒關係，我可以聯繫附近景區派出所的同事，讓他們在出口位置逮捕二人。”
“但是光頭男子行蹤可疑，我準備跟袁警官一道，盯住他，對他做詳細的調查。”
“你們兩個能行嗎？”顧晨好奇的問。
袁莎莎自信滿滿道：“交給我跟曾警官，沒問題的，我們在沒有調查清楚他們有多少人之前，是不會打草驚蛇的。”
“那行，盯住光頭男子的任務就交給你們。”顧晨見兩人表現積極，也就沒再說什麼。
畢竟茫茫人海，需要排查的人羣還有很多。
只是大家都是專業警察，用目光排查法，也是一種高效的方式。
雖然在普通人眼中，似乎很難分辨，但是顧晨團隊都受過專門訓練。
但凡人羣中有人眼神不對，都很容易被大家捕捉。
依靠這種技能，顧晨所在的芙蓉分局，每年在節假日期間，從各大市場抓獲的小偷也不少。
以至於那些被放出來的慣偷，一旦跟便衣警察目光對視，瞬間秒慫。
即便有偷盜的想法，也不敢繼續實施。
而剛纔袁莎莎和曾旭的監視也很專業，短時間內，就在人羣中發現兩名慣偷。
好在二人利用拍照做掩護，將兩名慣偷的盜竊行爲，當場拍攝下來。
這可以當做抓捕的證據。
但避免打草驚蛇，曾旭還是選擇通知山下的同事。
從剛纔這點來看，顧晨對曾旭和袁莎莎的工作能力還是相當信任，因此將盯住光頭男子的任務交給二人，並不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夕陽西下。
許多趕在最後一班纜車停運前的遊客，將夕陽美景拍攝下來，也開始陸續朝着纜車平臺走去。
而剩下來的，都是準備熬到清晨觀賞日出的遊客。
遊客人數驟減，也給大家的排查工作減輕不少。
通過跟蝴蝶山賓館服務生的交流，顧晨也大概清楚，來這裡入住的遊客，大多來自外地。
但也有單獨入住的旅客。
袁莎莎跟曾旭監視的光頭男子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蝴蝶山服務員，也絕對不會將入住遊客的信息透露，因此顧晨也不敢多問。
返回到雜物間，王警官和盧薇薇分別坐在兩張小牀上。
而顧晨則是靠在牆角，跟大家分析着一天的成果。
“從目前來看，光頭男子的嫌疑最大，如果他就是那名所謂的‘張警官’，那隻能說明，他並不是團隊作案，周圍也並沒有他的同夥。”
“我同意。”王警官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從今天下午小袁和曾旭對光頭男子持續跟蹤情況來看，光頭男子並沒有跟其他人接觸過，而且他就住在316號房間。”
“根據結構分析，這是蝴蝶山賓館最側邊的房間，他並沒有告知自己此次來蝴蝶山的目的，這令人深思。”
“而且，這裡的所有住戶，我們下午在蹲守的時候也都看過，幾乎都是成雙成對，所以將光頭男子設定爲嫌疑人，一點不虧。”
“那我們應該儘快跟光頭男子取得聯繫，哪怕聊天也好，儘可能的套些話出來。”盧薇薇說。
顧晨淡淡一笑，也是解釋着說：“盧師姐不必緊張，這點交給小袁跟曾旭，他們會擺平一切。”
“而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在蝴蝶山的山頂上，會不會還有其他光頭男子的同夥？”
“山頂？”被顧晨一提醒，盧薇薇頓時恍然大悟：“就是今晚下午，那幫人去的地點？不過感覺應該不會吧？”
“我們大家下午也都聽說了，那山頂上只有一座老屋，而普通遊客很少會在那裡宿營，因爲冷啊。”
“真不知道那幫人怎麼樣？畢竟太陽一落山，以蝴蝶山的海拔，山頂上肯定很冷。”
“但願他們會放棄留在山上的想法。”顧晨雙手抱胸，也是漸漸的感覺到一絲寒意。
夕陽西下，溫度驟然下降。
此時此刻，外頭的喧鬧似乎也更加明顯。
不少遊客，爲了爭奪賓館大廳沙發的使用全，開始各種爭執不下。
由於大廳中央不允許打地鋪，因此不少遊客選擇在靠近走廊的位置就地坐下。
隊伍一直排到了廁所走廊。
顧晨和盧薇薇，王警官一道，回到大廳，準備跟袁莎莎和曾旭匯合。
此時此刻，蝴蝶山賓館外圍的路燈亮起。
尤其氣溫驟降，不少遊客選擇待在賓館，只有少量遊客依舊選擇待在外頭，對着夜景各種拍攝。
顧晨和盧薇薇，王警官也來到了蝴蝶山賓館廣場，扶着護欄，眺望遠方，可以看到遠處城區的點點星光。
由於山上物價奇貴，因此大家之前在山下采購的食物便派上用場。
袁莎莎和曾旭剛到廣場附近時，王警官則將食物和水分給大家，並向二人打聽情況。
“那個光頭怎樣了？”
“已經回到賓館房間，再沒出來。”袁莎莎深呼一口氣，也是咕嚕咕嚕的灌上兩口礦泉水。
曾旭也是吞下一根火腿腸，插嘴說道：“目前來看，這個光頭男子的確可疑，從我們今天監視情況來看，他幾乎都在用手機跟人聯繫。”
“而且就那鬼鬼祟祟的樣子，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我真想過去查他身份證。”
“畢竟警服一換，警察證一出，前臺就得配合，也不用偷偷摸摸。”
“這不是不太清楚對方的人員情況嘛，要沉住氣。”王警官感覺情況沒那麼簡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當所有人還在討論接下來的任務安排時，從不遠處，顧晨明顯發現兩道黑影，正在朝着廣場方向慢慢挪動。
顧晨眉頭一蹙，指向山腳下說道：“這是不是有人上來？”
“哪裡？”曾旭放下面包，朝着山下望去。
片刻之後，也是吐槽着說：“肯定是山頂上下來的遊客，不過這時候下山，這不是找罪受嗎？”
“也是，山裡燈光也沒有，就這麼從山上下來，萬一出現意外怎麼辦？也不知道等天亮。”盧薇薇看着那兩道挪動的黑影，不免吐槽幾句。
現在整個蝴蝶山，只有蝴蝶山賓館這裡燈火通明，周圍都是一片黑暗。
即便是有座老屋的山頂，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點光亮。
“是不是今天碰見的那幫人？”顧晨隱約感覺，山下那兩道身影，或許是今天上山那夥人當中的其中兩個。
盧薇薇黛眉微蹙，趴在護欄邊仔細觀察。
片刻之後，這才搖頭：“不是很清楚，但是感覺好像是一男一女。”
“這時候下山，也真是夠了，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何旭見兩人似乎有些狼狽，免不了吐槽幾句。
之前自己就一直吐槽，這山上並不是那麼好待的。
即便是資深驢友，也需要配帶許多專業裝備。
可今天見那羣男女，就帶着簡單的行裝，就敢從下午出發去山頂。
要知道，即便在體力充沛的條件下，從蝴蝶山賓館廣場出發，爬上山頂，那也需要花費兩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體力不好的，或許走走停停，3個小時也是有可能。
再加上去往山頂的小路錯綜複雜，由於平時走過的遊客也不多，因此道路之上，如果有雜草覆蓋，那就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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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這樣，也依然攔不住許多冒險遊客的熱情。
大家在廣場護欄旁等待了將近30分鐘，這纔看清二人的樣貌。
顧晨不由皺起眉頭，道：“這不就是那個叫阿俊的黃毛男子，和他女友阿美嗎？”
“好像是他們。”盧薇薇揉揉雙眼，也確認了顧晨的說辭。
王警官有些疑惑，也是不由分說道：“話說他們不是要在山頂上過夜的嗎？怎麼這個時間回來？這大晚上的，走夜路也太危險了。”
“要不過去給他們幫個忙，看他們連燈光都沒有。”袁莎莎看着山下的二人走路困難，也是不由提醒着說。
顧晨二話不說，將自己的隨身手電掏出。
由於需要在蝴蝶山上執行任務，顧晨自備了一支民用手電。
這會兒功夫，正好派上了用處。
得到顧晨的燈光指引，山下的二人也是一陣嘀咕，隨後便加快腳步往山上走來。
顧晨帶着大家，直接將攔在小路上的路障移開，也是在二人跨越路障的同時，給二人搭把手，扶着二人往廣場走去。
“哎呦我不行了，再走下去，我真的要累死了。”阿美剛踏上蝴蝶山賓館廣場的瓷磚，立馬噗通一下躺在地上。
看情況是累得不輕。
黃毛男子阿俊，也是將揹包一甩，直接將阿美當做依靠，睡在她胸口。
二人也是氣喘吁吁，似乎連說話力氣都沒有。
“怎麼回事？你們還好嗎？”感覺兩人臉色慘白，盧薇薇好心詢問。
而阿美則是伸手問道：“有……有水嗎？我要喝水。”
“小袁。”盧薇薇聞言，趕緊扭頭看向拿着零食的袁莎莎。
袁莎莎則趕緊過來，隨手將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遞上。
見到有水，阿美立刻坐立起身，以極快的速度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的猛喝起來。
身旁的阿俊見狀，立馬搶過水道：“別喝光了，給我留點啊。”
“別急，慢點喝，這裡還有。”見二人如此狼狽，顧晨也猜到，兩人是喝光了隨身攜帶的礦泉水。
此刻也是飢渴難耐，似乎就快虛脫一般。
接過顧晨遞來的水，黃毛男子阿俊也是猛灌幾口，不由分說道：“老子再也不來蝴蝶山了，都特麼是騙人的。”
“怎麼了？怎麼還喋喋不休了？”看着阿俊一臉悲憤的樣子，顧晨感覺他像極了網絡噴子。
黃毛男子阿俊重重的喘息，也是不由吐槽着說：“我們也是看到別人發佈的視頻，蝴蝶山山頂各種美輪美奐，感覺不來一趟，簡直要後悔一輩子。”
“可到了山上，老屋破損不堪，天色也漸漸暗淡，周圍別說拍攝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四周都是屎尿味，垃圾還很多。”
“尤其是那個老屋，簡直成了公共廁所。”阿美想到此處就來氣，也是忍不住吐槽兩句。
盧薇薇笑孜孜道：“這是怎麼了？不是說那座老屋可以住人嗎？”
“住個屁啊。”黃毛阿俊坐直身體，也是捶打着自己痠痛的小腿，埋怨着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竟然在老屋裡大小便。”
“現在別說晚上住在那裡，就連站在門口，都是一股惡臭味。”
“反正我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那裡，我就想早點下山。”
“對呀。”阿美擦着額頭上的汗珠，也是頗感失望道：“之前還滿懷期待，希望能在山頂上，哪怕那座老屋裡住上一晚。”
“等到第二天清晨，也能拍出那種大片的感覺，可現在感覺，都被那幫不講文明的人給糟蹋了。”
“老屋根本住不了，待在山上，一晚熬下來，估計都得冷死。”
顧晨看向二人來時的方向，有些好奇，於是忙問二人道：“可是，你們一共過去5個人，那其他3個人呢？他們現在在哪？”
“還在討論要不要下山呢。”阿俊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道。
王警官趕緊看向山下的道路，又往山頂觀望一番，片刻之後，這才吐槽着道：“那就是說，那3個人，還準備在這山上過夜？”
“可能吧，誰知道呢？他們愛待在山上就待吧，反正我們受不了。”阿俊此刻筋疲力盡，似乎連說話都是非常奢侈。
顧晨則是搖搖腦袋：“這樣不行啊，他們上山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們所帶行李不多，基本上是輕裝上陣，肯定沒有厚衣服。”
“現在山上溫度這麼低，等到凌晨之後，或許溫度還會更低，這普通人怎麼熬得住？”
“除非住進那間老屋。”曾旭說。
阿俊則是擺手否認：“我敢打賭，他們肯定不會願意住在那裡，你們是沒有親自去到過那裡，不知道現場情況，惡臭，簡直是惡臭啊。”
“對！”阿美也是附和着道：“尤其是大風一吹，感覺自己就待在茅坑中間，整個空氣都是一股屎尿味，剛上去那會，我就想下山，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山上。”
聞言二人說辭，顧晨也是淡笑着問道：“那按你們這麼說，其他3人又不會住在老屋裡，又不肯下山，那這待在山上，豈不是活受罪？”
“可不是嗎？爲了拍攝明天日出的場景，大家事先商量過，是一起要待到明天的。”
“但是因爲我跟阿美先行離開，所以他們三個不高興，離開的時候，我們甚至還大吵一架。”
看着遠處的山頂，黃毛阿俊也是長嘆一聲，無可奈何道：“不管他們了，反正那地方我待不下去。”
看着手中的礦泉水，阿俊直接掏出手機，氣喘吁吁的道：“我手機還有一點電，這水多少錢，我手機轉給你們。”
“不用了，也就兩瓶水。”曾旭走到二人跟前，也並不在乎。
他現在和大家一樣，都擔心那山上的3人。
畢竟，夜幕降臨，山中危險隨處可見。
尤其是氣溫驟降，能不能撐到明天一早都是問題。
見曾旭客氣，阿俊卻並不想貪便宜，直接掏出錢包，將20元鈔票遞給曾旭：
“我知道，山上一瓶水賣10塊錢，這水就算我買了，謝謝哥們。”
“不客氣。”見阿俊已經將錢遞到手裡，曾旭也就不再糾結，直接收下。
阿美則好奇問道：“現在都這麼晚了，再去蝴蝶山酒店佔位置，不知道還有沒有？”
“有，廁所走廊那邊還有很多空位。”袁莎莎對那邊比較熟悉，因此也知道些情況。
“謝謝了。”阿美給幾人鞠躬，隨後拿起揹包，拍拍阿俊肩膀，道：“走吧阿俊，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旅程，真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這都怪那個莊禾，是他非要來這裡，還說一切都很熟悉，我看他是吹牛皮，啥也不是。”黃毛阿俊攙扶着阿美，兩人也是一陣埋怨，漸行漸遠，很快便消失在賓館門口。
顧晨低頭看錶，此時此刻，已經是晚上7點。
眼看山林中颳起冷風，顧晨也是提醒着說：“大家還是回去吧，這裡冷。”
“等一下。”就在顧晨話音剛落之際，盧薇薇忽然指着山腳下一處方向道：“你們看那裡是不是一個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