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就覺得你不會這麼輕易就掛掉,成了,我現在激動的不行,得去找個女人去。”江雄一臉無恥地笑着,拉着汪瑞離開了。
“滾,不正經,我走了。”小馬哥說着把我拉上車,李夢雲了上了車。
他們的對話我聽的不明白,但我確定那個叫賈吉的人一定是個很厲害的角色,要不然就憑一個人的名字,怎麼可以把那麼多人分開。
“小馬哥,賈吉是什麼人,瘦虎是誰?怎麼你一說他的名字,那些人就停手了,我們的人也停手了,怎麼回事。”我問小馬哥道。
“寧靜城,有兩個人無人不知,瘦虎肥龍,江雄介紹讓你去工作的會所的老闆武伍,他外號肥龍。我現在帶你去見的人,外號就叫瘦虎,也就是賈吉。”
李夢雲死死地握着我的手,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坐上車十幾分鍾還沒有平靜下來。小馬哥丟了一支菸給我說:“你讓弟媳婦別緊張啊,又不是去砍人打架,別一會讓人看到了笑話。”
李夢雲這才放開了我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摟着她的肩膀,風波過後的我,混身無力,也有點困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緊張終於因爲賈吉這個人而得以放鬆,沒幾分鐘我就在車上睡着了。
“到了,別緊張,到這裡你就當到自己家裡。”小馬哥扶着我下了車,吉祥賓館的金字招牌有點晃眼,獨幢賓館,五層樓高,很大氣。
小馬扶着我上了二樓,進了一間二百多平米的辦公室,我坐在了一張沙發上,李夢雲坐在我的身邊。我喝了口水靜靜地打量着房間。
側面的牆上掛着兩幅字,字的中間是拿破崙的一張畫像。辦公桌上放在幾本書,很乾淨,很整潔,二十四小時的緊張帶來的躁動和不安,我用了好半天才適應了過來。
一個老頭在泡着功夫茶,很認真,很專注,一頭的銀髮,看上去五六十歲的樣子,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一個光頭禿頂的男人一個人在看着圍棋發呆,也是很專注的樣子。另外一個人,在側面的會議桌上玩着電腦,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這個人很瘦,瘦到給人感覺再減十斤就會變成骷髏,他的眼圈有些發黑,目光很深邃。
我們的到來他們視而不見,每個人就像是木偶一樣,專注到像科學家。小馬哥低聲對我說:“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出去辦點事,一會賈總讓你做什麼你照做就行,他人很好,你用不着緊張。”
本來不緊張,讓小馬這麼一說,還真沒來由得有一絲緊張,我去過的大場合不多,在此之前,大超市也沒去過幾回,更別說一個老總的辦公室。
我點了點頭,小馬哥就離開了。安靜又舒適的環境,沒一會我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玩電腦的那個瘦子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笑着向我走了過來,他的笑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個不經世事的天真孩童,穿着一條寬鬆的褲子,兩腳在褲管裡邊晃動,瘦到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非洲的難民。那張病態白的臉,沒來由得讓人覺得親近,卻又覺得不敢靠近。如果說武伍是霸道,那麼這個人就是神秘,從內由外散發着一種神秘的氣質。
我要站起來,他擺了擺他的瘦手道:“坐,坐,都成這樣了還站起來幹嗎?”之後他對老頭說:“老鬼,茶好了沒有,現在喝功夫茶最好了,一夜的傳奇,玩的我骨頭都快散了,小馬的那套裝備還真是穿上了不一樣,PK特別爽。”
“好了。”老鬼的聲音很是粗重,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臉,是沉浮多年的江湖人才有的滄桑感。他倒了三杯茶,放在我和賈吉還有李夢雲的面前,賈吉喝掉後,對我說:“極品就是極品。閩中茶品天下高,傾身事茶不知勞。這話果然沒說錯,你嘗一個,老鬼的功夫茶可是出了名的,這次的茶是朋友從外地帶回來的,極品鐵觀音。”
我一直不喝茶,也品不出箇中味道。賈吉對我說:“忘記介紹了,泡功夫茶的是老鬼,那個禿頂的叫王學品,我叫賈吉,不知道那個人無聊的給我起了個瘦虎的外號,我倒是覺得我應當叫瘦胡,打麻將的時候**。怎麼樣,好喝吧。”
“說不好,我一直不會喝茶,也品不出來。”我說。
“年輕人得學會喝茶,泡功夫茶養心,喝功夫茶養身。我給你講講功夫茶。功夫二字,要在水、火、衝工三者中求之。水、火都講究一個活字,活水活火,是煮茶要訣,我們這裡人常說的洗茶指的就是沖茶,沒有十年的茶道,絕對衝不出老鬼的水平……。今天這茶,水是我逼着我妹賈祥早上去採的露水,茶是極品觀音茶,火是老鬼用的,你小子有福啊……”賈吉津津有味地給我講着茶道,讓我覺得我是來學茶道的學徒一樣,卻又不敢表現出不耐煩來。
他說話很柔和,他的一段話下來,我的緊張和侷促倒是全消失了,對面坐着我似乎就是一個鄰家大哥,之後他對我說:“我有個朋友是養藏獒的,拍了幾張照片要發給客戶,可我覺得不夠好看,我這個人做事喜歡精益求精,正好小馬說他認識一個人會處理圖片,你幫我調調。”
我曾經在影樓裡學過一段時間數碼,多少也懂一點,與高手無關,但隨便調點色,構個圖方面不成問題。圖片上是一條在樹林裡的藏獒,一看就知道是業餘水平,構圖比較死板。我一邊修一邊對他講:“這圖像素沒問題,就是狗的位置不對,放在正中間,太死板,應當說在黃金分割點處,給人一種動感,正好左上角又是樹葉,對角構圖,有平衡感,也能顯示出藏獒的活力,顏色加深一點就好,周圍的樹木色調太顯眼,突顯不出來狗的霸氣,也沒有視角衝擊力……”
我拿出了我所學的本事,把圖修完,他皺眉看了好一會,又點了點頭說:“好,我要的就是這效果,大方,有動感,這才叫圖麼,要不然看着就像一條死狗。成,小兄弟,乾的不錯。”
之後我猛咳嗽了一下,不知怎麼的,一口血就吐在了鍵盤上。
睜開眼睛的時候,李夢雲爬在了我的身邊,散亂的頭髮撲開着,我動了一下,她醒了過來,望了我好半天,之後猛地鑽到了我的懷裡,哭了起來。
“怎麼了,又不是死人了。”這時候我感覺好多了,摸着李夢雲的秀髮,有種想和她一輩子好的衝動。
李夢雲放開我,破泣爲笑道:“二十四個小時了,你一直在喊着問號的名字,你的兄弟都來過好幾次了。那人下手也太重了,我擔心死了,賈總說了,你醒了他就幫你解決你的事情,讓你先休息兩天,還好骨頭沒什麼事,不過要想康復肯定得一些日子。”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問:“有煙沒,我想抽菸。”
李夢雲幫我點上了煙,關上了病房的門,之後我問:“我爸不知道吧,住院的錢是不是兄弟們出的。”我最擔心的就是家裡人知道,這種大事,家裡人知道了後果是我不敢想象的。
“賈總出的,他對我說你做的那張圖,那條狗賣了三十萬,其中有你的功勞,他還說以後你能幫到他很多的忙,所以讓你別操心錢的事,好好養身子,賈總真是個有魅力的人。”李夢雲一口一個賈總,很有點腦殘粉的味道。只因一張圖,賈吉這樣對我,讓我很感動,雖然受了些苦,但認識這樣的人不錯。
下午的時候,汪瑞和江雄還有小馬來看我,這幾個傢伙竟然帶着酒,還有大大小小的零食,餅乾,麪包,肯德雞都有。
我端好了汪瑞倒的酒,小馬一把奪過去說:“肺咳出血的人那能喝,一邊去。”
我去拿煙,江雄撿起來打開了我的手,我準備吃一塊雞肉,李夢雲把整包零食都移開了,我茫然的看着他們問:“怎麼了,你們想餓死我啊。”
汪瑞給我倒了杯牛奶說:“護士妹子說過了,你不能吃零售,不能喝酒,不能……”
“不能跟女人睡覺,直說不就結了,還怕他咬你。”小馬哥咬着雞腿,故意大口大口的吃,李夢雲紅着臉低着頭,我們幾個都笑了。喝完一杯牛奶,江雄又給我倒了一杯。
“牛奶也不能多喝,喝多了難受,這兩天你不能多吃東西。”李夢雲擋開了江雄說。
“嫂子,你這幾天千萬別讓他睡你,這點很重要。”汪瑞一本正經地說,我就醉了,我壓根就沒睡過。李夢雲紅着臉跑出了門。
“大龍,你個王八蛋,幸福壞了吧,這麼美的一小妞護着你,我嫉妒死了。”小馬哥開玩笑地說。
“你死了,我保證不燒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