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傭兵團難得的休息在屋子裡而不是帳篷裡。屋子和帳篷的差別還是很大的,不僅僅是面積。不知道是不是同許久許久以前,人類住在洞^穴裡,流傳下的記憶有關。住在磚石結構的屋子,哪怕簡單的只有一張g,甚至沒有g,可是從心底裡,都覺得比住在裝修漂亮豪華的帳篷踏實的多。
只是曾二沒有心思體會這個。她白天逞英雄,晚上就又得去訓練找死了。蕭弦白日已經聽人影影綽綽打趣過,知道前夜聲音傳出去的事情。他後來一想,暗罵自己想得不充分。所以這天晚上曾二從那個小瓶子裡拿出來的,除了訓練器材,還有科技位面那邊送過來的六頁紙的物品裡面的一部分。蕭弦挑挑揀揀把東西固定在屋角,據說這是上好的隔音材料,現在就是裡面搞爆炸,外面也聽不到了。訓練項目根據科技位面緊急研究的反饋資料作了一點修改,不過對曾二來說,還是很難。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蕭弦很開心的說,按照曾二的這個進度,如果沒有意外,她一定能在五天內升到五級。
曾二躺在那裡眼也不擡。曾二說:“你拿的什麼給我看看?”
蕭弦起身,把那張紙遞過去。
曾二抓着他手腕狠咬,那地方被曾二的小虎牙咬出個洞來。蕭弦很無奈的看着她。曾二很愉快的宣佈:“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他們出去的略晚。纔到外面,蕭弦就被正副團長拉到了一邊。拉爾夫說:“差點出事!昨天佈置屋子大家習慣性的作了警戒,有商人懷疑,說話被我們聽到了。然後,有兩個比較經常和我們這些過路商旅打交道的——十年裡面跟我們傭兵團打過兩次招呼的矮人,剛纔迎面遇到我們兩個。不知道他們認出來沒有。我們趕緊跑吧!矮人雖然不愛動,可是他們也愛財!”
蕭弦說:“不能跑,一跑就是不打自招,人家原先不懷疑的,也懷疑了。矮人看人類估計和我們看矮人差不多,感覺一羣矮人相貌都類似,區分的話就是衣服或者身材。你們兩個既然是總露面的,就趕緊想辦法化妝,比如弄兩件衣服塞到胸前什麼的。撐過一次演出,這些人的疑心就能減少大部分。”
於是他們演出了!
場面比想象的大多了。幾十座屋子的小鎮,不知道從哪裡鑽出好幾千矮人來!看來地下王國的好多矮人對於看戲也是很感興趣的。對於種族警戒,也是沒有興趣的。
整個傭兵團,劇團,都忙着呢。前臺後臺都很忙。大家第一次在這麼多外面人面前表演,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坐在臺下的感覺也不是特別愜意。臺下寥寥幾個人,旁邊一大羣都是比自己低小半個腦袋的另一個種族。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的奇怪。曾二就覺得她可能有點密集恐懼症。
矮人們拿着麥酒,嚼着麥糖,大聲地交談着,根本不把幾個坐在不遠處的人類看在眼中。
曾二就聽見一個瘦矮人說:“文化局一幫幹吃飯不幹活的!他們都多久沒有組織‘大麥酒節’了?他們自己不幹活,還封殺外面的團體,若不是我兄弟喝多了睡在坑裡正好聽見他們講話,我都不知道還有演出看!”
瘦矮人旁邊有一個胖矮人。胖矮人勸道:“算啦!有的看就不錯!你少說幾句。我聽說外面的好多遊吟詩人,他們編的故事故意醜化矮人,說我們不洗腳髒兮兮,是大陸上最沒人喜歡的雄性!你看看,這些外面的人多壞!文化局也是有他們的考慮……”
瘦矮人還想爭辯,周圍突然一陣驚歎聲,開幕曲起,抹白了臉的彪形大漢們在跳舞,“蒼茫的天涯”起,唐教主手持大棍騎魔獸上……
沒有看過這樣大型表演的矮人們驚呆了。很久沒有看到外來故事的矮人們迅速被情節吸引了!最沒本事的老大唐教主,不懷好意的女魔族,會打架可是總被人排擠的紅猴兒,碎嘴子黃豬,應聲的藍和尚……這麼新鮮的故事,大家看得驚歎連連。
演出結束的時候,撲上去了至少五百個矮人。這個時候大陸上還沒有流行簽名握手什麼的,更早的遊吟詩人都是單身行動,如果遇到粉絲,可能來點一夜情什麼的……這個規律顯然不能用在這裡。而且臺上謝幕的主演除了扮演女魔族的珍妮都是一羣男人。大家只是太激動了,忙着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一下心中的興奮,一夥人伸手亂抓,只覺得不管摸^到什麼都值了!
蕭弦看到演出謝幕,還沒來得及長出一口氣,就發生了這等慘烈情形。連忙站起來緊急調動伴舞的,提詞的,拿話筒的都上去做保衛,人體盾牌,哪怕讓人摸了你們,也不能讓人摸了主演!
亂了小半個小時。
矮人那邊終於有政府官員出現。政府官員喊:“現在開始我數三,所有人抱頭蹲下。誰不聽,誰扣住房公積金!”
矮人羣衆一片咒罵。
曾二同情的說:“好慘!”
蹲下的矮人羣中有人在議論:“用什麼辦法不好?爲什麼又讓我們蹲下?我不喜歡這個姿勢!”
另一個蹲下的人回答:“還不是爲了顯得他自己個子高一些?所以我也想當官!多好啊!可以隨便讓人蹲下!”
前一日趾高氣揚的小個子白鬍子文化部大佬矮人,在另一個角落同傭兵團這邊的幾個領導人周旋。這一位鬍子很長,差點就讓人看出臉紅了。這一位說:“你們的……劇目,經過我們的……研究,認爲還是……具有一定價值的。所以,我們想邀請你們到地下進行演出……”
卡爾溫覺得十分解氣。讓你們不信任!看看,這就是咱們的實力!他就想答應。
蕭弦說:“我們……還有……其它……演出……計劃,恐怕……這個……不能……答應,不過……足感……盛情……”
曾二扭頭看蕭弦。心想難道他咬了舌頭?怎麼突然說話這個腔調……
拉爾夫扭頭看卡爾溫,用目光示意他別說話,大好的敲竹槓機會,如果真被這個傢伙答應了可就不好了!
長鬍子矮人很憋氣。蕭弦在學他說話,而且顯然不是什麼讚頌之類的正面學習方式。而且更憋氣的是,他還不能甩袖子走人。如果說前一日,他是十分有自信的。因爲文化局就是他管的,他就是對於一切外來團體和外來劇目有生殺能力的。可是現在情形又不一樣了。這次演出很轟動,許多矮人將軍家的小孩子都跑出來看,然後都說好。上面研究後,命令他來接洽。他不喜歡這個姿勢!可是又不能不來!
長鬍子矮人決定不兜圈子了。他說:“我們請你們到下面去演出,可能不是一場兩場。這對於你們這個新劇團在整個大陸的知名度是很有好處的。”
蕭弦說:“我們的劇目好,在哪裡都不愁出名。”
長鬍子矮人說:“我們安排好你們的一切後勤事宜,官方派保鏢,絕對不會再有騷擾事件。住的都是中尉級別的大院兒,什麼設備都有按成本價算!”
蕭弦皮笑肉不笑:“來前兒路上說的就是這個待遇,現在還沒見着,真怕什麼時候改了啊……”
長鬍子矮人忍痛扔出殺手鐗:“如果你們演的好,我代表我這一支皮爾丹族矮人,邀請你們作爲皮爾丹官方演出團體。另外每場演出五十金幣!如果你們超過十場,最後送一把雙星級冶煉師親手製造的工具!”
蕭弦和卡爾溫拉爾夫商量了一會兒。同意了。他們本來就打算在這裡演出的。有這樣好的條件就更好了。
於是這個問題就談定了。矮人用一天時間安排住宿和接待。所以傭兵團還得在地面上盤桓半日。不過再等一下,就能真正進入地下王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傭兵團成員,都感覺十分興奮。
那位長鬍子矮人稍有放鬆:“不錯,我們再來談談其餘的條件:你們的劇目能不能改一改?比如加進一兩個矮人角色去?我現在就能答應你,如果把主教和三個魔法學徒都改成矮人,演出一場,加十金幣。如果把魔頭改成精靈,演出一場,加二十金幣……述我提醒一下,你們的劇目已經得到了很好的反響,是有可能在地下王國進行巡演的……”
“我們幹!”卡爾溫興奮的大喊。
拉爾夫把他拖走,然後對長鬍子矮人說:“他就是我們這裡打雜的,說話不算數……”